第六十章 要他的东宫,也要他的良媛
紧接着便是连续三日的扣宫门,百官分为两派,一派是太子党,坚持国本不能动,太子不能易;一派是燕王党,力陈天降异象,皇命若移,不得复久。
两派便在宣室外争了个你死我活,亢声谩骂,甚至大打出手。
许鹤仪连续数日进宫,身子受不住,再去未央宫时,便携了姜姒随车侍奉。若许鹤仪进了宣室,姜姒便避于车内。若他出了大殿,姜姒便尽心照顾。
这一日,许鹤仪依旧去了未央宫,百官尚在争执不休,有的已经中了暑气被内侍匆匆抬了下去。其余大多官吏因僵持时间已久,身心疲惫,因而盘腿坐于宣室外,吃了内侍端来的饭食与水,继续斗鸡一般,聚讼纷纭,相持不下,难解难分。
姜姒端坐于王青盖车中,车内设有短案,案上嵌有炉子,拿火折子点着,就能煨上药。
因不知何时能回东宫,怕误了喝药的时辰,因而便带了药来。
帘子挑开,有人上了马车。姜姒盈盈端了药罐,文火煨上汤药,宛然笑道,“殿下,就快好了。”
来人坐到她面前,摇着折扇意味深长笑道,“姜良媛。”
姜姒陡然抬起头,手中的动作一时停顿下来。“燕王殿下上错马车了。”
许之洐嘴角上扬,满是讥诮,“未央宫外这王青盖车一共两驾,本王身子康健,又不需饮什么药,自然是上错了。”
姜姒面色沉静,“殿下既然知道上错了车,便自行下车吧。”
“嗯。”许之洐应了一声。
姜姒正奇怪他应得如此痛快,谁知车外已有人闻声扬鞭抽马,马车晃了一下,轱辘轱辘便驶了出去。
姜姒惊愕地看着他,“这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许之洐笑道,“自然。”
姜姒心口发紧,若是许鹤仪出了宣室,没有及时饮下汤药,只怕要加重病情,因而她赶忙掀开车帘喊道,“将军快停下!太子殿下还等着用药!”
许之洐的神色瞬间便晦暗了几分,一双幽深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你真是铁石心肠。”
这话又从何说起。
马车越来越快,在长长的甬道上疾驰。
姜姒面色发白,她握紧了药罐,“殿下要去哪里?”
“自然是燕王府。”
姜姒呼吸一凝,她别开脸,眉梢蹙紧。绝不要随他回燕王府,可伯嬴也决计不会停下车来的,这样想着,姜姒抱起了药罐,趁许之洐不备,掀开帘子便要往下跳去。
伯嬴已一把将她拽回,勒住了马,马车便堪堪停在了甬道中央。
“良媛请回吧。”伯嬴冷冷地掀开帘子,请她进入车内。
姜姒不得已,抱着药罐坐回了马车。抬起眸子见许之洐坐在那里,脸色铁青。
“你真是连命也不要了。”许之洐讥讽道。
“殿下一定要逼太子退位么?”
“唔,”许之洐一笑,眼眸却深不见底,“是呀!”
他又说,“我不但要他的东宫,还要他的良媛。”
“你......”姜姒不曾想到,自己嫁给许鹤仪,竟促使了许之洐取而代之的计划。她一时愕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可有乖乖听话,守好自己的身子?”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那一双媚人的桃花眸。
姜姒脸色一白,“殿下若说完了,便放我下去。太子殿下该喝药了,若是误了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做了良媛,当真不一样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没有半分笑意,“任凭你是中宫皇后,也不过是我的奴罢了。”
话音还未落,他隔着案几扣住她的后颈,俯身便重重地吻了上去。
她挣扎几下,又急又怒,已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殿下请自重。”
她下手倒是狠,许之洐的脸颊渐渐发红,他眯起了眸子瞧她,眼神非常复杂。
就连姜姒自己也僵住了,被他压制日久,没想到自己竟然敢打他,因而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朱唇微微翕动,却并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时僵在那里。
姜姒低垂着眼,她咬着唇,红了眼眶,“我要去送药了,他一定等急了。”
许之洐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他幽黑的眼眸渐冷,淡漠道,“我不许你走,你能走出去?”
她那一双眸子水光盈盈,凄声问道,“殿下到底要怎样?”
“跪下求我。”他垂眸冷冷扫过她,终究还是要她跪下。
姜姒呼吸一凝,神色立时黯然了下来,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令她郁郁喘不过气来。终极心一横,抱着药罐便跪了下去,“求燕王殿下放我出去。”
“叫主人。”他毫无感情地肃声命道。
“绝不!”她死死地瞪着许之洐,抓紧药罐的手已是骨节发白,透着她的倔强。
“你若不从,便将你扒光,从这王青盖车里扔出去,叫那些迂腐老臣也都看看你这放荡的样子!”他已然动了怒,冰冷的声音里暗藏暴怒,仿佛一把尖锐的冰刀,寸寸割人骨血,令人胆战心慌。
他话音不过是甫落下来,伸手便将她的领口扯下肩膀。她那凝脂似的肩头似刻意削成的一般,没有一丝多余的。一时暴露在空气里,开始轻轻发起抖来。
姜姒脊背一凉,她噙着泪仰头看他,他的神色冰凉,没有半分情愫。除了放她走这样的话,他惯是说到做到,不曾有假。
姜姒慢慢地低下了头,忽而笑道,“殿下当真是‘一言九鼎’。”
许之洐又一次反悔了。
他自己答应过,他不再是她的主人,她也不必再做他的奴。他们已是山高水远,互不相欠。
“是你自己不识抬举。”他猛地扣住她的粉颈,一点点收紧力道,迫使她高高扬起脸,正对上他的眼睛。那只手分外有力,隔着她的皮肉,似是要将她的骨头碾断一般。
“你只知关心许鹤仪是否用药,可曾问过我的伤如何了?”
姜姒便用一种极平和的眼神看着他,眸子里的光逐渐地黯淡了下去,眼角泪光点点,片刻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依言低声叫道,“主人。”
“这乾朝的天下,终将是我的。”他肆意张扬,笑起来十分恣意。“跟着我,不亏。”
他说着话,已经挑开帘子下了马车,淡淡吩咐道,“送回去吧。”
伯嬴闻言便调转了马头,打马朝来路驶去。
隔着帘子,姜姒隐隐能见许之洐负手立在未央宫长长的甬道中,他摇着折扇,那颀长的身子在这高高长长的甬道中渐渐远去。
他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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