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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哭了


他要以江山为聘。

江山是许鹤仪的,他凭什么以江山为聘。

在燕国两年有余,陵墓都快修建好了,他还不死心,还抱着与许鹤仪争江山的念头么?

帝位的更迭,波谲云诡,凶险异常,又岂是他想得那么轻易简单。

那切身的利益、虚浮的功名、人心的争斗、权利的夺取,无不是万骨铺就,以生灵涂炭为代价。

姜姒心中一片酸楚。

她宁愿他什么都不再去争,便在这燕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又有什么不好呢?

但若他又提起“以江山为聘,娶你”的事,不好。

不好。

实在不好。

那前尘往事历历可数,宛然在目,一桩桩一件件都那么不堪,他怎会再想着娶她的事。

这数年过去,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姜姒笑道,“我是定国侯的遗孀,这辈子不会再嫁了。”

“不。”许之洐嘶哑道,“你没有嫁过裴成君。”

姜姒茫然叹道,“我不该上燕王殿下的马,不该信燕王殿下的话,一切都是不该。”

他指尖轻颤,顿然眯起眸子,“你都记起来了。”

姜姒笑道,“所有想起来的都是那么不堪,燕王殿下这样尊贵的人,身边怎能有如此不堪的人。”

许之洐愕然无话,这一年半来满腹的话语都在嘴边,却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你想到往事的时候,便没有一丝欢喜么?”

这一次,姜姒很轻易地便推开了他。她笑着冲他摇头,继而抵额跪拜,“燕王殿下,便成全臣妇和昭时罢。往后余生,我也能念着你的好。”

许之洐周身的血液都往胸口涌来,一时迫得自己胸口郁郁不通,几乎喘不上气来。那血液似又全部凝聚到那双凤眸中来,生生地逼出眼泪来。

原来在她心里,她与他之间,竟没有一丝欢喜。

定然如此了。

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攥在手里的。他想要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一样能得到的。从小母亲便告诉他,“你想要什么,便自己去争去抢,别指望母亲,也别指望你父亲,你从小便不讨你父亲喜欢。”

他母亲告诉他,“你有你自己的路,我什么都不会帮你。”

除了祖母,没有人给过他爱,祖母也没有教给他如何去爱一个人、保护一个人。他只知道要想得到什么,便去争去抢。可这二十六年过去了,他什么都没有争到,也什么都没有抢到。

他从许鹤仪那里抢来姜姒,原以为抢来了,强要了,占有了,她便是自己的了。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她拴在身边。

便好似一直溺在水里的人,溺了二十几年,总算能抓住一根稻草用以救命,他以为总算能抓到点什么。

可这根稻草,也不是自己的。

她尚在跪拜着,求他的成全。

他羡慕许怀信,有父亲母亲疼爱,便能肆无忌惮地去要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幼时多想做一个像许怀信一样的小孩儿,因而他也便把许怀信要的都给他,他想在许怀信身上弥补自己幼时的不幸。

但他在裴昭时身上,仿佛看见了幼时的自己。

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一定会活得很辛苦罢。

“姜姒,你走吧。”

他跪坐在地,闭着眼睛。

他已是第三次允许她走了。

第一次的时候,在城郊那座开满辛夷花的宅院,他放她走不过是为了让她回东宫做双眼睛。

第二次的时候,她在宣汉镇因受罚落入洪水中小产,他放她走是因为心疼她,要给她自由。

这一次,大抵是为了裴昭时那个孩子罢。便这样想吧,便是为了那个孩子不再变成他这样的人罢。

只是,放她走了,他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这前路茫茫不见尽头,他一个人又该怎么走下去呢?

他喃喃道,“这是最后一次,但若你再落到我手里,我死都不会放手。”

姜姒缓缓起身,“谢过燕王殿下。”

***

马车轱辘轱辘向宫门驶去,四月底的春风吹起垂下的帷幔,那高亭大榭殿台楼阁,那长长的不见尽头的宫门甬道,那高大巍峨的燕王宫殿,渐渐都被马车甩到了后头。

裴昭时依偎在姜姒怀里,扬起胖嘟嘟的小脸,“母亲,就要见到祖父祖母了。”

姜姒笑道,“是呀昭时,就要见到祖父祖母了,你欢喜吗?”

裴昭时用力点头,“昭时还从没有出过宫。”

姜姒长舒一口气,她的昭时会在裴府好好长大,再不必被人嘲讽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他会由他的祖父祖母好好疼爱,会有先生来教习功课,会有伯嬴教他习武骑射。

她会将裴昭时抚养成人,让他做像裴成君一样的人。

裴昭时站起来,掀开车后的帷幕,叫道,“母亲,燕王殿下站在那里。”

姜姒心里一酸,顺着裴昭时的手指往后看去。

许之洐一身绯色长袍,如初见时那般,负手立在远远的甬道尽头。

记得绯色是他最爱的颜色,他的人也像绯色一样惯是张扬跋扈。他曾送给她一只妃红白玉雕刻的玉梳子,上面刻着他最爱的辛夷花。

马车缓了下来,微微颠簸着。姜姒遥望着许之洐,那曾经最亲近的人,如今也如因爱生恨,相看相厌。

姜姒兀自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梦。

她梦见自己穿着一身正红嫁衣,嫁进了一座高门大院。梦里甬道很高很长,延绵不见尽头。

梦里的情境,与这里多么相像。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原本那么颀长的身量在这高高的甬道之下,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太远了,姜姒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只知道他的身影越来越小。

赶车的人语调轻快道,“夫人,就要出宫门了。”

就要出宫门了,离开这深深的囚笼,伯嬴也感到很轻快罢。

这是她多少次想要走出的宫门呀!

姜姒转回身,她笑着将裴昭时揽在怀里,“伯嬴,我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赶车的人一笑,“驾!”

宫门大开,伯嬴打马驶了出去。

裴昭时看着宫门开了又关,最终“哐当——”一声,将甬道尽头的绯衣人关进了沉重的宫门之中。

他爬到姜姒腿上,扬起脸来看着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正笑着望着他,但是。

“母亲,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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