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爆发
那次之后，舟粥经常会和杜绝语音通话睡觉，偶尔也会视频，心血来潮了，舟粥还会缠着杜绝唱歌哄他睡觉，当然舟粥自己也会杂七杂八的乱唱，有时候是儿歌，有时候是土味情歌。
比如，“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当然最后就变成了舟粥噗嗤噗嗤的自己把自己给逗笑，偶尔杜绝被缠的紧了，舟粥口里的小哥哥大哥哥跟不要钱似的喊，杜绝也会给舟粥哼唱一些国外的小调，每每这时，舟粥总觉得自己睡的特别快，也特别安心。
美国医院。
杜绝躺在病床上准备做脑部ct前，他还在同舟粥聊天，门外是他外公和庄余越在一次又一次的同医生确认各项安全信息。
虽然两人用的是语音通话，但一直却是用打字的方式交流。毕竟两人的时差有足足十二个小时，经常一个人准备休息另一个却是一天的初始。
舟粥：明天我和大玉子他们一起出去聚会，到时候拍照片给你看。
杜绝：嗯。
舟粥：马上就快过年了，你也在国外过？
杜绝：嗯。
舟粥：那你父母也去？国外能有国内有年味么。
没等杜绝回复，舟粥又开始打字：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复直接拉黑。
杜绝仿佛看到了手机对面舟粥咬牙切齿的恼怒，不由轻弯唇角，回复：我很快回去。
舟粥有种被人看穿的羞恼，窘迫的抱紧了怀里的花花，只丢下几个字。
舟粥：我睡了，晚安。
杜绝：晚安。
屏幕渐渐黑下，耳机中彼此熟悉的呼吸却未停断。杜绝轻声哼唱着小调，嗓音逐渐降低，耳机对面的呼吸声已经平稳，他知道舟粥睡着了，但是他没有立刻挂掉通话，低垂着眼眸满目的温柔至极，仿佛外面无意漏进来的片言碎语丝毫不曾影响到他。
就前几天的观察来看，似乎他的大脑并没有什么异样，身体也十分健康。几个颇有资历的老医生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做出定断。
庄余越拧着眉看了一眼病房压低声音，“医生，为什么这几天他睡的越来越多，增长的趋势比以往更快，到底什么原因你们查出来了没有。”
为首的医生想要说着什么，庄余越直接打断，“本来之前是三四个月从八小时增长到十二小时，可是现在……”
“现在已经快要十八个小时了，是不是你们用药用错了！现在你跟我说查不出？”
“余越！”旁边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棍坐在旁边靠墙的座椅上，面色严厉，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够了，听医生的。”
“可是……”庄余越还想再争辩却不得不在老人严厉的目光中渐渐松懈，他都不知道带杜绝来美国是对是错。
老人：“医生，麻烦了。”
为首的医生点头，对于病人家属保持理解，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几个护士走进了病房，推着杜绝便出来了。
庄余越咬牙懊恼，明明是他好心催着杜绝来检查，可不知为什么都十几天过去了，原本只是缓慢增长的嗜睡症状却在进了医院陡然爆发，且无论医生如何用药点滴刺激都无法醒来。
“庄爷爷。”庄余越眼角泛红。
“这事和你没有关系，趁早检查是好事，如果没有你告诉我，凭小绝的性格绝对会捂到最后。”
“可是……”
“好了，帮我给他爸妈打个电话吧。”
“好。”
老人撑着拐杖直起身，庄余越连忙伸手扶住，带着老人紧跟在杜绝身后。
这位老人就是杜绝的外公，也是当初庄余越爸爸带着庄余越认识的老教授，从而认识杜绝，和他家有着五服以外的亲戚关系。
临进ct室的时候，杜绝突然一只手搭在了门框，扭头看向了背后步履蹒跚的老人，金发护士十分机灵的停下了推动轮椅的力道。
杜绝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庄余越，“结束后如果我睡着了，电话来了，发信息过去说我在忙。”
庄余越点头接过。两人彼此都知道来电话的是谁，这几天这样的场景发生了好几次。
老人却没说什么。他活到老早就成了人精，孙子每天睡那么长时间却还是偏偏留出了早上这么几个小时对着手机敲字，偶尔流露出一丝丝的温柔都已经足够他这个老头惊叹。
他这个外孙心有所属，他切实的感受到了。却没有阻止，直到有一次无意间从耳机中听到了一阵爽朗阳光的笑声，夹杂着几声碎语叫他想装糊涂都装不了。
是个男孩。庄清理鬓发斑白，震惊的目光看着外孙低垂着神情，淡漠却丝毫没有否认掩盖。他足足花了一天才消耗了这个消息。转眼看着外孙又闭上的眼眸又心疼了，算了罢了，男孩就男孩，他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接受起来还不算太过艰难。
“和我说说那个孩子。”庄清理等在门外，有些坚持不住慢慢的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最近因为外孙的病心力交瘁。
庄余越：“我不知道。”
庄清理微微掀起布满沟壑的眼皮，“你没见过。”
“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年夏天无意间在杜绝手机上看到了相片。”
“这么早？”
“是。”
“你不好奇？”也是同样对庄余越十分了解庄清理才有了这一问。
庄余越有些窘迫，“杜绝一直没同意见面。”
“臭小子护的还挺严实。”庄清理面容有些无可奈何，看见庄余越疑惑目光便解释，“小绝两岁的时候特别喜欢一套积木，每天捧着不离手，后来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放哪儿了，以为他自己丢了，你知道最后在哪儿么？”见庄余越摇头，庄清理笑的慈眉又和蔼，连日来因为杜绝面上的愁闷都散了许多，“还是他五岁的时候他母亲，你庄姨给他收拾房间的时候在他衣柜最里侧的一个木箱里发现的，你庄姨当成垃圾给扔进了垃圾桶。”
看着庄余越忍不住开始笑，庄清理摇头感叹，“别急着笑，后面还有呢。”
庄余越好奇：“还有什么，庄爷爷你快说说。”
“他放学回家，在房间里待了不到一会儿就发现了不对，急着到处找那套积木。最后全家人不得不陪他在整个小区几十个垃圾袋里一点一点的找，连答应重新买一套都不行。”
“最后找到了么？”
庄清理有些遗憾的摇头，“没有，没了。垃圾被垃圾车带走了。也是从那以后小绝的房间不论是谁再也没有被同意进入过。”这孩子在专情方面固执的可怕，也执拗的可怕。这也是庄清理在得知杜绝的性向后除了心疼外孙外没有太过置喙的缘由。
庄余越挠头：“可是，据我所知，杜绝已经和那个男生同居了。”
庄清理一怔，继而忍不住笑骂：“臭小子，有了对象什么原则就没有了。”像他庄家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怎么和小绝认识的？现在在哪儿上学？”即使改变不了什么，他还是忍不住想多知道点能够让外孙心动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庄余越：“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高中同学，现在大学应该也是同学，我听过杜绝打电话说去J大南门接他。”
“也是J大的？那应该也挺聪明。其他呢？”
庄余越遗憾的摇摇头，“不知道。”
“无事，这半年多多亏你照顾小绝了。”
“庄爷爷你是拿我见外呢。我也把杜绝当我弟弟看待，你放心吧，这次杜绝一定不会有事的。”
庄清理长叹，“希望吧——”
******
舟粥早上爬起来，吃完了早餐就准备出门，今日的天有些阴晴不定，约莫着要下雨了，刺骨的寒风愈加冷冽，舟粥刚出门就被冻了回去，换了一件羽绒服套上。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舟粥一边往车站走，一边哈气捏着手机打字，两只袖子冷的只剩下几根指头漏在外面，也是冻的通红的。
舟粥：小哥哥，准备休息了没。
舟粥：我要出门了，今天金城特别冷。不知道会不会下雪，但最大可能性还是下雨，哈哈哈。
舟粥：人呢？绝哥？还在忙？
……怎么天天这么忙。舟粥见半天没有回复，手指冻的都快麻木了，他将手机慢吞吞揣回口袋，正好车也来了。
聚会地点是金哲市最大的一处购物广场。到站后，舟粥按照他们群里留下的地点往目的地走去。
此时临近年关，不少商家开始打折促销，趁着年劲都想再赚一笔好开开心心的回家过年，一些外出回家的人也都闲暇下来，趁着节假日出来玩耍，所以广场上人来人样，很是热闹。
舟粥紧了紧袄子哈口热气，拿出手机看见杜绝还没回复有些失望，美国现在应该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杜绝在做什么。
刚走进商场大厅，舟粥漫无边际的思绪便被一声嘹亮又熟悉的嗓音打断。
何玉：“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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