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猴图腾
那猫低声叫了几声,窜进了另一边的树丛里。
我和雷子从树丛后走出来,十分纳闷明叔他们怎么这么怕那只黑猫。
雷子说:“趁他们还没跑远,跟上去。”
我们顺着两人逃窜的方向走去。越走林子越密,没再看到明叔他们,估计是追丢了,穿过树林,来到一片空地上,我俩停了下来。
雷子说:“看来是没戏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孙子受了什么刺激,见着猫就跑。”
我望着四周连绵的群山,因为天气阴沉,山上弥漫着雾气,到处朦朦胧胧的。在这些模糊不清的事物中,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我赶紧拍了拍身旁的雷子:“那里!”
雷子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目瞪口呆,惊讶的说:“这他妈是猴子啊!”
在正前方较远的一面高耸的峭壁上,赫然是一幅巨大的猴图腾画像,因为烟雾缭绕,不是很真切,颜色有些暗沉,如果是大太阳天,估计艳丽夺目,但也正因为这些雾气,让它平添了一股神秘。图腾崇拜是祖先崇拜的雏形,在纳西族关于人类起源的多元论中,人由猴出的图腾崇拜观念是其中的一种,在象形文、远古神话以及民俗和亲属称谓中都反映着猴图腾崇拜意识。
雷子说:“明叔他们该不会就是再找这个吧。”
“他们找幅壁画干什么,这玩意儿这么大也不能把它粘下来,咱们过去瞧瞧这东西怎么回事。”我说。
我们向着壁画的大山走去,越走这幅猴图腾越显得无比巨大,颜色鲜艳浓烈,线条粗重流畅,视觉冲击感很强,很有东巴画的特点。这东西显然不会是近现代弄上去的,要在岩壁上画这么一幅画绝非易事,古人也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画这幅图一定有他的用意,只是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我一面想着各种可能,一面向壁画走去,越走周围的树木越发茂密,显然少有人来此,我和雷子内心无比惊叹,连连称奇,峭壁并不是平整的,只是因为这幅壁画过于夺目,造成视觉上的疏忽。
我忽然发现峭壁上有一个洞,在猴图腾腹部的位置,这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壁画的震撼,让人不易发现。我拍了拍雷子,示意他看过去。
雷子纳闷的说:“这洞的位置正好在那猴子肚脐眼的地方,这是原来就有的还是人工凿的?”
“管他是原有的还是人工的,这个洞绝对不寻常,纳西族有猴生人的图腾崇拜,这洞正对这肚脐眼的位置,兴许和这个有关,里头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咱们过去看看。”我说。
我和雷子继续前行,旁边的树丛忽然猛地一抖,我们一惊,停下脚步,盯着那树丛。树丛里还在一下一下的抖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动物在里面。想起之前的那只黑猫,该不会里头是只猫?雷子捡起一根木棍就要去拨树丛。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一个说话声倏地从身后响起。
我心里毛了一下,猛地转过身,和蓝站在后边,喘着气,看样子是追过来的。我们一路上也没听见什么脚步声,她是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我说:“就是随便走走,那面壁画是怎么回事?”
和蓝的面色顿时一沉:“和你们无关,快回去!不要再来这里了?”
看这反应就知这幅猴图腾非比寻常。雷子还不知好歹:“肚脐眼的那个洞是怎么回事?”
和蓝的脸色愈加的难看,不由分说就过来动手撵我们:“快走!快走!”
雷子还想再说什么,我示意他先别说了,好歹在人家的地盘上。
回到村子,仪式已经做完了,雷子又让和蓝提了收老货的事,大东巴儿子无可奈何的表示老爷子怎么都不肯,不能卖。雷子唉声叹气的说这是在逼他做梁上君子,既然明买明卖不成,只好背着来,还说今晚就动手,得了手就直接走人。
他是无论如何不肯放过大东巴家。
说来也怪,做了仪式之后,没多久黄豆眼就醒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着梦醒了泡咖啡。被老李头一巴掌拍清醒,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
黄豆眼醒了,老东西也收的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待在这了,想到从这里出去后要去新陇村,多少还有些焦虑,但是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明叔和大墩仔又是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今天更加的狼狈,衣服被刮破了好几个口子,一身邋遢,像是从山坡滚下所致。老李头问了他们一声,明叔打着哈哈敷衍。
一天又这么过去了,夜里做完记录后,我把笔记本放到床边,倒头就睡。
月色明媚,我来到了一个山坡上,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的,疑惑的看着四周,山坡上有很多年轻男女,穿着纳西族的服装,手牵着手,围成一圈,又唱又跳,开心的不行。在它们的中间,是一个戴着五福冠、穿着长袍的东巴,手里拿着鼓和摆铃跳着刚健柔婉的东巴舞,跟周围的年轻男女格格不入。
我疑惑的看着这违和的场景,想过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我转过身,整个脑袋血肉模糊的的和忠向我走来,边走边说教授叫我们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要挨骂了。
我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那些年轻男女纷纷围过来,把我包围在了里面,七嘴八舌的叫我别走,东巴正在举行仪式超度我,很快就好了。那些人一边说脸色一边变换,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死人的模样。
和忠也跑了过来,劝我不要跑,说三十三个神地怎样的美好,让我安心的去。还说羡慕我今后不用写作业。
我哪有心思跟他开玩笑,只想着怎么挣脱包围,这些人手牵着手,愣是不留一丝空隙。东巴的唱经声传来,在我耳中却像是指甲刮划的嘶嘶声,异常的刺耳,搅得我心烦意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超度这些死人,而是超度我!
和忠血肉模糊的大脑里忽然长出一个脑袋,是一个枯槁畸形的老头,变形的嘴巴一张一合,我惊恐的大叫一声,随手不知抓了什么东西猛地向他砸去……
嘭!我被惊醒,睁开双眼,往床头摸了摸,原来是用来记录的笔记本被我砸出去了,我起身把油灯点着,去墙边捡。走到墙边,就听外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声,没太在意,捡起笔记,发现这声音不太对劲,像是爪子抓挠的声音。心里一个激灵,想起和蓝的话,难不成她真的养搓扑鬼?这是搓扑鬼在挠?
屋子没窗,我秉着气贴到墙边,透过木条间的缝隙向外望去,抓挠声戛然而止,屋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心说自己吓自己,正要退开,一张枯槁干瘦的脸忽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结果脚下一个不稳,啪的跌坐到地上。
一句纳西语从屋外传来,这个声音是大东巴的,我心里诧异,他不是瘫痪了吗?怎么大半夜跑到这里来?
大东巴在屋外急切的说着什么,还不断的用手敲着墙壁,发出叩叩的声响,我贴到墙边,透过墙缝往外看,他神色焦急,两手比划着似乎示意我出去,我莫名其妙,又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不懂普通话,我也不懂纳西语,根本没办法交谈。这个时候也不好去把和蓝叫醒翻译。
我转头看了鼾声如雷的雷子一眼,白天时还说今晚去顺手牵羊,睡得跟猪一样死。即便把他叫醒也帮不上什么忙,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出去看看,总不能把人家这么抛在屋外。我冲大东巴说:“等我一下,我出去。”
也不晓得他明不明白,我把笔记本丢回床头,拿起雷子的手电筒,因为掉水里背包湿了,包里的东西全部被他拿出来放在了床头。
我走出屋子,来到院坝里,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大东巴来到我跟前,极度枯瘦的身子佝偻着,眼窝凹陷,我实在看不出半点智者的模样,倒是有些阴森恐怖。干枯的手不由分说的抓起我的手,把一样东西塞到我的手中。
他死死抓着我的手,急切的说着什么,我丈二摸不着头脑,等他说完松开,往手里一看,是一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该不会这大东巴找我卖老古董吧?
我冲大东巴说:“那什么,我没带钱包,我去屋里拿给你。”
大东巴却似是听懂了一般,朝我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
我莫名其妙的回到屋里,在油灯下打量着大东巴塞给我的东西,是一块纯白的玉石,而且是一块碎片,玉面上有一块块的花纹,也认不得完整的图形是什么样。我仔细打量了一阵,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把它收了起来,倒头继续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太阳爬得老高,雷子连连叹气错失良机。推开房门就看到了和蓝,和蓝告诉我们大东巴去世了,她要去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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