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灵洞
我惊讶万分：“去世了！什么时候？”
和蓝说：“今天一早去的。”
“我昨晚还见着他来着，走到房子外边不知道干什么。”我说。
和蓝面色一变，雷子也是满脸惊异，说：“你小子可别吓我，且不说那老东巴已经瘫了，根本走不了，再者他今早才断的气，昨晚还没化鬼呢，怎么找的你。”
我也稀里糊涂，难不成昨晚是我自己在做梦？回头检查一下那块玉石在不在。
和蓝说：“是灵魂出走！”
我闻言随之一震，雷子问我：“灵魂出走是什么意思？是指灵魂出窍吗？”
我回答说：“差不多，一些地方的纳西族认为，有的时候某个人虽然是待在家里的，但其他人会在野外或山上看到他，说明这个人魂不附体，出走在外，人们看到的是他的灵魂，这是凶兆，预示着这个人会患重病或者死亡。”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我昨晚看到的是大东巴出走的灵魂，他因灵魂出走而死亡。可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出走的灵魂为什么要给我那块玉石？
和蓝离去，雷子倏地喜笑颜开，一边抓着我往大门外走，一边兴奋的说：“天助我也，大东巴死了，那些老东西不就是他儿子做主了吗？趁现在他们还在奔丧，咱们快点过去，把东西收了走人。”
我疑虑说：“这样不好吧，人刚去世，怎么着也得等到丧仪结束。”
“村里的葬礼一办就是好几天，等到它结束，黄花菜连渣都没了。”雷子说。
我们先是到隔壁找了老李头他们，他们此时倒是和雷子分外的有默契，也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正准备出门。一行人匆匆忙忙向大东巴家赶去，比村里那些个奔丧的村民还要积极。明叔和大墩仔很意外的也跟着我们一同前行。
来到大东巴家，正在准备丧礼，我们直接进门找到大东巴儿子，这回有黄豆眼做翻译，不用再有所顾忌，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大东巴儿子脸色很不好，但估计还是需要钱，没有把我们扫地出门，领着我们来到了一间房屋，是一间专设的东巴经书房，满是各种东巴古籍、卷轴画，还有一尊一尺来高的穿着法衣黑靴，头戴法帽的东巴教祖师丁巴什罗塑像。
去村里另外两户东巴家的时候都没有这盛况，大东巴和一般的东巴果然有质的不同。雷子他们看的眼睛都直了。大东巴儿子带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赶时间，也不是叫我们随便挑，但是既然人进来了，就由不得他了。
那些陈旧的古籍和画卷都堆在一个角落，大东巴儿子说这些是多余的经书和轴画。我忍不住走过去打量，我这个没有半点古董鉴定知识的门外汉都可以看出这里不少东西至少得是清代的，我拿起几本古籍翻看，东巴古籍是用特制的东巴纸书写的，东巴纸质地厚实，很耐磨损，加之原料尧花具有一定毒性，能够防虫蛀，除了陈旧和边缘或多或少的磨损，基本内容都还看得见。这些古籍有经书、卜书、画谱、舞谱、医书等。
这些在他看来多余的东西却是最有价值的！我深深感叹大东巴儿子保护文物的观念几近于无。
黄豆眼叫了我们一声，扭头看去，是一卷卷起的巨大卷轴画——神路图！
大东巴儿子慌忙说了一句话，黄豆眼翻译说这幅神路图不能卖，这是一代代东巴传下来的，就这么一幅，葬礼还要用它。黄豆眼翻译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一代代传下来的，价值可想而知。大东巴儿子不说这句话还好，这一说大家哪还肯放手，跟黄豆眼在那里耍嘴皮子。
明叔和大墩仔不为所动，在经书房里四处翻看，我也对他们的软磨硬泡不感兴趣，翻阅着那些东巴古籍，越看越是感叹，这些要是被文物贩子收走了，指不定会到哪里去。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大东巴儿子终究是把神路图出手了，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雷子他们又收了很多的东巴经和卷轴画以及法衣法帽之类的东西。满载而归。
昨天我们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为了装下这些物件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我有意把两本画谱放进了背包的夹层，如果可以我想至少留下两本，木牌画画谱和神路图一样相当珍稀。
离开的时候，我和雷子给了和蓝食宿钱，和蓝盯着我们：“你们不能再去昨天那里了，要是出什么事我可不管。”
雷子连声说：“不会不会，咱们收老货又不探险，去那里做什么，你尽管放一百个心。”
走出大门，和蓝又提醒了一声：“不要去那里，玉白！”
我一怔，我是什么时候告诉她我的名字的？我回头看了一眼，和蓝站在大门边，目送着我们。
雷子埋汰我：“你小子怎么把名字随便跟人说，怕他们哪天后悔了逮不着你啊。”
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说了自己的名字，只好回雷子：“要是凭个名字就能逮着罪犯，警察就可以天天坐在局里吃干饭了。”
“一般人不一定逮得着，可是别忘了，你有案底，一查就出来了，就你这娘炮的名字想找个重名的都难。”雷子说。
我心里一沉，不说话。
一行人汇合后向村外走去，明叔和大墩仔也跟着一起离开，我们的背包都或多或少转了东西，他们两个的背包还是和来着的时候一样。
我问雷子出去的路怎么走，雷子嘿嘿一笑：“急什么走，咱们先去个地方。”
老李头不解的问雷子：“去哪？”
我知道雷子指的是哪里，皱着眉头说：“你不是说不过去吗？”
雷子道：“那就是说说，她越是叮咛，越说明里头不一般，说不定是个什罗灵洞，里头藏着东巴大师用过的法具。”
什罗灵洞纳西语记做“什罗修行处”，在白地、汝南化和鲁甸均有什罗灵洞，前两者具有一定的影响力，经雷子这么一说，说不准真是个什罗灵洞，那估计洞里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去看看也无所谓。
明叔问道：“什么什罗灵洞？”
差点忘了那幅壁画是跟踪他们俩发现的，雷子说：“我和小王无意发现的一个地方，去了就知道了。”
我们向着壁画的方向走去。生怕明叔发现我们昨天跟踪他们，就换了个方向拐过去。昨天什么都没带，一身轻松并不觉得多远，今天大包小包才发现路途还真不短，走到气喘吁吁了才远远看见猴图腾壁画。
老李头他们都惊叹不已，我偷偷看了一眼明叔，他的惊讶不亚于老李头他们，还夹带着一丝欣喜，心里奇怪昨天我们可是跟着他俩逃窜的方向过来的，难道他们没发现这幅壁画？
越走近壁画越显得巨大，几人都惊叹连连。真正来到壁画前边，就连昨天见过的我和雷子都忍不住惊叹，这壁画得有乐山大佛这么大，我们站在壁画前就好比蚂蚁趴在烧饼上。那个狭窄的“肚脐眼”走近了看也不小，两个人并排走勉勉强强，一个人走肯定没问题。
山面不是平整的，洞也不算很高，爬上去不成问题。明叔和大墩仔一身轻松，很轻易就爬了上去，我们包里装着东西，虽说不算重，但终归不太方便。爬在我上头的黄豆眼一脚踩空险些就要滑下来，他这一掉肯定把我也带下去，我一把拖住他的背包帮他稳定身形，提醒一声：“小心点。”
那黄豆眼没句谢也就罢了，还不识好歹的哼了一声，我心里冒火，要是再有这情况，我就直接闪到一边任由他摔死。
爬到洞上，一下就看到两侧的洞壁画着老虎和牦牛，东巴教视老虎和牦牛为守卫神门、祭场和家庭的神兽，类似汉族的门神。明叔和大墩仔也不管我们，直接就往洞里走，我和雷子相视一眼，他们的行径正验证了雷子昨天的猜测，他们果然是冲这个洞来的，昨天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没有发现猴图腾壁画。
我们也都支起手电一前一后的向洞里走去，洞壁上绘着各种各样的东巴鬼神，和外面的猴图腾壁画一个基调，都是色彩艳丽，不注重比例。在黑暗中看起来阴森怪诞。黄豆眼这怂包又开始一惊一乍的，每出现古怪点的画像都要叫一声。搞得大家都很反感，老李头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别他妈给老子丢人现眼，安静点行不？”
黄豆眼不服气的哼声，想反驳，被明叔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山洞就这么一直往里，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我没有手电，借着雷子的手电光打量着洞壁的画像，还真是什么东巴鬼神都齐了，有一小部分我认得出来，但更多的是闻所未闻。
“哇啊！”一个叫声响起，这回却不是黄豆眼，而是阿金的！
我们转头看去，就见正前方站着一只畸形的丑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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