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医馆落难
那后背的鞭子打出的伤口，无论怎样用药，再好的金疮药都很难闭合。
陈老夫人带着一些好吃的过来看望，“你母亲再三交代我，要好生照顾你，我知道你乖巧，你也可叫我一声外祖母。”
宋明珠本还忐忑，现下听陈老夫人这样说，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外祖母，明珠多有打扰，实属无奈，清欢姐姐要我非死不可，我的命不要紧，她不喜欢我可尽管拿去，可明珠只怕离开母亲，母亲和哥哥们定会伤心，明珠不忍母亲伤心，这才来海城苟且偷生，只盼着清欢姐姐什么时候能消了气，让我再回侯府侍奉双亲。”
她一边说，泪还打湿了眼眶。
这些话听得陈老夫人也跟着红了眼，她心疼地握住了宋明珠的手，“你知她不喜欢你，恨不得你死，却还肯口口声声地叫着一声姐姐，真是个好姑娘。”
“不过，宋清欢小时候我看着她挺懂事的，在戎狄十年想必也过得不好，所以才导致如今的刻薄嫉妒。你母亲送来的信里还说，她竟在京城的医馆中做大夫，真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只怕日后你们在京城女眷中也抬不起脸。”陈老夫人冷声说道。
宋明珠一脸震惊，“清欢姐姐在京城做起了大夫？这我倒是不知道。”
“你如今背后有伤，还未痊愈，你母亲定是怕你知道这件事再恼火对身体不好才瞒着你。”
“我不怕的，就是希望母亲千万别气，或许清欢姐姐也是有苦衷的。”
“她把你打成这样，你不恨她？”
宋明珠摇摇头，“不恨，我知道是我的存在，分走了爹娘的宠爱，所以清欢姐姐才这样生气的。”
陈老夫人将她搂紧怀里，“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宋明珠倚靠在陈老夫人的怀中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杀意，她怎能不恨，她恨不得将宋清欢千刀万剐！
只恨不能手刃仇人，还要在海城处处忍让。
不过临走前，二哥说过，一定会帮她报仇。
她一定天天拜佛念经，祈祷宋清欢赶快去死。
问心堂出名之后，每天的病人排长队。
就算有点子头疼也要来问心堂看病。
宋清欢一早便来坐诊，虽然又招了好几个大夫，但还是顾不过来，她现在一来便待上一天。
挂起面纱，别人也不会瞎说。
看诊了两个时辰，她才觉乏了，便上楼休息。
才眯起眼，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大夫！救命啊！"
白芨刚掀开帘子，就被浓重的血腥气冲得倒退半步。
两个粗衣汉子抬着门板冲进来，上面蜷缩的男子浑身是血，腰腹处缠着的布条早已浸透成暗红色。
"刀砍的？"白芨指尖搭上男子腕脉，眉心骤紧。
脉象浮滑如走珠，分明是失血过多之兆。
那妇人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求您救救我家官人！他在码头卸货时被铁链砸了腰......"
话音未落，男子突然剧烈抽搐，大口黑血从嘴角涌出。
"黄芪四钱配三七粉！“白芨一把扯开血布，露出皮肉翻卷的伤口。她手指在男子肋下急点数下，转头对药童喝道：”取我的银针来！"
宋清欢立在二楼回廊，看着白芨将三寸长的银针刺入男子天枢穴。
血水顺着门板缝隙滴落，在砖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
她忽然眯起眼，那妇人的绣鞋边沿沾着几点暗红，不似新溅的血迹。
"小姐，要插手吗？"寒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再等等。"宋清欢指尖轻叩栏杆。
楼下传来白芨清亮的声音："创口太深，需得缝合。取桑皮线来，还有......"
话音戛然而止。
男子喉间发出咯咯异响，四肢突然绷直，眼白上翻。
白芨手中银针还未落下，就见那人猛地喷出一口血雾，直挺挺倒回门板。
"官人！"妇人凄厉的尖叫惊飞檐下麻雀，“你们这些庸医！还我夫君命来！"
问心堂外已围了三层看热闹的百姓。
几个地痞模样的汉子突然高喊：”医死人了！"
"黑心医馆害人性命！"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不知谁砸了个臭鸡蛋，啪地糊在"悬壶济世"的匾额上。
"让开！"马蹄声如惊雷劈开人群，宋书衍带着一队兵丁横冲直撞。
他腰间佩剑撞得叮当响，玄色披风上金线绣的鹰隼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发生何事？”他问道。
那妇人一见他来，便当众跪在地上，哭喊起来，“求大人做主！我夫君在码头受了伤，便来问心堂治病，谁知这问心堂尽是黑心大夫，医死了我夫君，那大夫给我官人吃的药一定有毒！”
宋书衍扫视一圈，“去请别的医馆的大夫。”
人群中，一个男人举起了手，“我是大夫！城东素仁堂的。”
“你来，给他看看。”
男人跑过来，翻看了看那死了的男人的眼白，口舌，以及胸口。
“大人，此人的确是死于中毒，这腰间的伤口，倒不是致命的问题。”
那妇人听到这话，更哭得不行，“官人啊！都是你平日里总说这问心堂的大夫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神奇，我便第一时间带你过来，却没有选择更近的素仁堂！哪知道，他们这医馆是徒有其名，竟然把你给治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看客们纷纷指指点点，问心堂内其他看病的人都无措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真治死了？”
“可这问心堂的确治好了很多人，就连我的胃痛都好了。”
七嘴八舌中，最开始的那几个痞子又开始喊叫起来。
“治好其他人又怎样？治死了人照样也是要负责的！若是不处理，从今以后谁还敢去医馆？”
“说的也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报官比较好。”
宋书衍提起刀，“来人，将问心堂的人都给我抓起来，送去京兆府。”
“瞒着！”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那几个侍卫还真就停下了。
宋书衍正要开口，却见宋清欢自楼梯款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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