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朕居然错怪他了！
孔笑愚：？？？
孔笑愚脸上的喜色，还未完全褪去。
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
“陛下……”
他张了张嘴，声音略带迟疑，试探着问道，
“让世家……出钱？”
陆渊悠悠然道，
“既然设立县学，是为了教化百姓。”
“而士族又以教化为己任。”
“这天下学问又源自士族。”
“那这县学的银两，士族岂能不分担？”
孔笑愚心头一紧。
这逻辑听着是没什么毛病。
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要掏银子出来？
“陛下的意思是？”
陆渊不紧不慢的笑了笑，
“爱卿可曾听过助学田？”
孔笑愚心里猛的一沉。
这家伙该不会又憋着什么屁吧？
光是这三个字，孔笑愚等一干大臣，就觉得透着股子不妙。
“朕打算设立助学田，凡是有子嗣入学者，田赋减三成。”
“此举既能助百姓减负，又能鼓励士子求学。”
“至于这助学田，便由地方官府代为管理，田赋收入全归县学使用。”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死寂。
连和坤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孔笑愚，在心中狂笑。
陛下这是往世家脸上砸砖砸上瘾了啊！
孔笑愚脸上的笑容僵硬片刻。
随即赶紧恢复平静，心头却如滚油炸锅。
让世家捐田？
这特么不是明抢吗？！
还有，明明先前商议的是推不推行科举制。
怎么他娘的现在变成祖产保卫战了？
孔笑愚连忙躬身，
“陛下！”
“士族田产乃先祖基业，若轻易割让，恐引天下非议。”
“非议？”
陆渊嗤笑一声，眼神微冷，
“孔爱卿，朕这县学设立，正是为了教化百姓，让寒门子弟有路可走。”
“这不是孔圣人所推崇的么？”
“怎么……？”
陆渊话故意只说半句。
可就是这半句，让孔笑愚的心脏一抽，冷汗差点冒出来。
这帽子扣得！
“不敢不敢！”
孔笑愚连忙低头，语气谦卑，
“陛下教化四方，实乃国之幸事，臣等岂敢阻拦？”
陆渊看着孔笑愚，慢悠悠地补刀，
“既然如此，那助学田一事，就由孔家率先捐五百亩吧。”
孔笑愚：
“……陛下！”
孔笑愚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嘴巴张了几下，愣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五百亩？
陛下，您确定不是在讲笑话？
孔家虽然田产众多，但五百亩……
要不你干脆直接砍我一条腿吧！
更气人的是，这还他妈打着“助学田”的旗号！
你明明可以直接抢，为什么还要如此体面地让我自愿捐献？！
真的！
我哭死！
孔笑愚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只能强行笑着，
“陛下，五百亩恐怕稍……”
可谁曾想，他的“稍微”二字，只把稍字说出口。
便见陆渊惊愕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什么？”
“孔爱卿嫌少？”
孔笑愚嘴角抽搐得像是中风了一样，连连摆手，
“陛下！”
“臣不是这个意思！”
陆渊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震撼，
“那爱卿的意思是？”
孔笑愚张了张嘴，额角青筋狂跳。
偏偏陛下那副“孔家真是天下士族楷模”的眼神，又盯得他浑身发麻。
让他实在找不到下台阶的理由。
“臣的意思是……”
“八百亩才更符合孔家的身份。”
这话说出口，孔笑愚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让你他娘的嘴贱！
完了，彻底凉透了。
陆渊眼神复杂地看着孔笑愚，沉默片刻后，缓缓坐回龙椅。
想不到，平日里看着沉默寡言的孔笑愚。
为了天下百姓，竟然能做到这般地步。
陆渊为此相当自责。
看来，不经历一些事情，很难把一个人的底细看清。
如此忠臣，朕以后可得离他远一点才行。
陆渊语气满是感慨，
“孔家果然不愧是天下士族表率，八百亩助学田，必能教化千秋，传之万世！”
“既然如此，那就……”
“八百亩！”
其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丝“不得不成全孔家大义”的惋惜与敬重。
“至于其他世家，朕自会一视同仁，绝不偏袒。”
殿内众臣听得直抖。
孔笑愚的脸彻底垮了，差点当场晕倒。
你特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谢秋风差点吐血。
一视同仁是这么用的？
这他妈不是要把我们这些世家往死里逼？
谢秋风终究是忍不住了。
他站了出来，拱手道，
“陛下，助学田之举，实乃善政。”
“可若遇天灾人祸，田赋减免过多，恐怕朝廷入不敷出，反而失了大夏根本！”
“那便设义学仓。”
陆渊声音淡淡，
“凡世家捐谷百石者，名录刻于学宫门前，刻名立碑，传诸后世，以示教化之功。”
谢秋风嘴角一抽，当场喝了西北风。
这不是明摆着逼着世家捐粮吗？
不捐，寒门子弟指着你骂，不配为士林表率。
捐了，百石可不是小数目。
每年捐个三五次，世家恐怕要家底掏空。
更要命的是。
名字还刻在学宫门口！
谁捐得多，谁捐得少，一目了然。
谢秋风额头冷汗直冒，
“陛下……”
可他还没把话说完，欧阳敬已经适时补刀，
“世家嘛，总得给子孙留点脸面。”
“若是学宫门口立碑之上，张家三百石，李家五十石，王家连一颗米都没有……”
“这让王家后代日后如何抬头做人？”
陆渊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吹了口气，
“是这么个理。”
“朕相信，各位世家都是知晓礼义的，不至于让子孙羞愧吧？”
谢秋风嘴角一抽，险些笑出声。
知晓礼义？
你可他妈的真是会说话啊。
“陛下英明。”
欧阳敬立即拱手，
“此举既能济助寒门子弟，又能彰显世家德行，臣斗胆代诸位世家谢陛下隆恩。”
谢秋风咬牙开口，
“陛下仁德，臣等佩服。”
他心里清楚，这事世家断然不敢不捐。
不捐的，寒门子弟一口一个“守财奴”，骂得祖宗牌位都能抖三抖。
捐了……
年年捐谷百石，几年下来，不少世家真要断粮。
更何况。
名字还他妈的刻在学宫门口！
这些老牌世家，平日争个礼仪座次都能打出火花。
这碑文上少写一个“百”字，他们能让对方好过？
谢秋风捏着袖口，心如刀割。
陛下这是把世家的脸面拿捏得死死的啊。
陆渊淡然扫了一眼谢秋风，见他咬牙欲言又止，心中不由暗笑。
逼世家捐粮，朕可不是为了积德。
等着吧。
一旦世家捐得太多，日后粮价飙升，寒门子弟没饭吃。
还是少不了要回来骂朕昏庸无道。
到那时。
朕再大笔一挥，废除义学仓，削世家权势。
嘻嘻。
朕亡国的进度条还能更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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