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这大好江山,该与你一同消受
兵车辚辚,战马萧萧,旌旗瑟瑟,胡雁啾啾。
大军入境甘州之后,明显感觉到白蛇教的人暗伏四处。果然到了陇西郡,便遇到过几次白蛇教的偷袭。陇西是军事重镇,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白蛇教长期盘踞此处,对陇西一带地形十分熟悉,因为人少的缘故,从不与大军正面冲突。这些人极擅长伏击作战,往往埋伏于山野林中,或占据峡谷要道,抑或趁大军夜间修整突然袭击,损兵折将,不胜其扰。
这地界流水风沙,黄土层峦,又钟楼仇池,群山万壑。再往西走,便是万里无垠的狼渡草原。找不到白蛇教大本营,这十万大军犹如牛刀杀鸡,无处发力。
因而大军暂时驻扎在陇西城外三十里处,每日派数十队将士兵分几路,以三军大营为核心,往四面八方搜寻白蛇踪迹。
许之洐大多时候与几位将军查勘地形地势,但若闲下来,便会骑马带姜姒去营外四下转转。这陇西天地壮阔,灰黄雄浑,策马陇山时,能看见一旁高山深壑,险而不燥,一旁水草丰茂,似笔墨丹青。
这大好的山河,该与她同赏。
这大好的江山,该与她一起踏在脚下。
骑在马背上,偎在他身前,姜姒从前是不敢想的。从前她被长安城四方方的深宫庭院禁锢了眼界,不知天地四海如此辽阔。
陇西风大,入秋风能吹进人的骨子里。但在他怀里时,她并不觉得冷。
无人时,许之洐会悄悄问姜姒,“有了吗?”
姜姒讶然抬眸,“殿下问什么?”
许之洐笑道,“本王的孩子。”
姜姒的脸立刻便晕染上一层飞红,“殿下在说什么呀!”
许之洐便将她的鹅蛋脸掰过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亦是在这匹马上。”
姜姒的脸红红的,她羞怯地垂下眸子。那时候,他在这马背上持马鞭抽打她的臀。
她的睫毛轻颤,脸更红了起来,还不待她再说些什么,他已解了她腰间丝绦,将她按在马背上。
姜姒低呼一声,她整个身子趴在了马背上,马鬃几乎要将她的脸埋住,她低叫道,“殿下!”
这可是光天化日。
他在风中笑道,“若还没有,本王给你便是。”
他说着便去撩起她的衬裙,可这时候,伯嬴与白芙也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姜姒原本胯坐马背上,此时趴了下来,玉杵分开,实在是羞耻极了,忙求道,“殿下不要,等我们回营吧!”
他素来喜欢调笑她,此刻便也轻笑着追问,“回营去干什么?”
带着暧昧和促狭。
姜姒理开马鬃,侧过脸想回头去看他,他却按住了她,叫她起不了身。
“将军和姐姐会看见的!”她不好再说下去,想了想还是把脸埋进了马鬃里。他瞧不见她的脸,她的羞赧他也便看不见。
“谁敢看,便剜去谁的眼!”
他扒下她的领子,露出滑如凝脂的薄背来。撩开她的衬裙了然一笑,“这大好的江山,该与你一同消受。”
马受了惊动,嘶鸣一声嘚嘚向前跑去。姜姒被颠得上下浮动,生怕被摔下去,不禁牢牢抱住马颈。
“殿下,轻一些!”
“求你了!”
远远的,伯嬴与白芙慢悠悠打马跟了上来。
*
暂时没什么军情的时候,许之洐便着常服带姜姒去陇西郡城。
这里因是边关重镇,与西域诸国有贸易往来,因而能买到长安买不到的稀缺物件儿。他给她买了陇西最好的胭脂水粉,带她去听龟兹人吹觱篥敲羯鼓,看西域舞姬弹胡琴耍杂技,甚至还能饮上葡萄酒。知她畏冷,还从匈奴人手里重金买下了一件狐白裘,细细软软的狐毛,没有一丝杂色,披在身上十分暖和。
陇西当地人喜食面食,他便也带姜姒把陇西的美食品尝了个遍。吃搓鱼面,吃酿皮,还吃辣羊肉和烧鸡粉。
姜姒心里欢喜,她常常不经意地偷偷瞧他。他从前因她总是想着许鹤仪,因而强制威压惯了。一个人总是妄图掌控,另一个人又总是拼命逃开,因而两个人始终别别扭扭,就连好好说几句话都不能。
姜姒从不知道与许之洐在一起竟能这样好。到底怎么个好法,她说不上来。若非要说清楚不可,那就是她这前十五年都虚度了罢。
她明显脸色红润起来,胃口也好多了,尤其喜欢吃陇西的辣羊肉和烧鸡粉,色香味鲜又能驱寒补身,再佐上甜烈的葡萄酒,这独属于陇西的味道实在令人难忘。
从前在长安,她不曾吃过这么香辣的饭食。许鹤仪一向克制寡欲惯了,对口舌之欲亦是如此,轻易不饮酒,还要求三餐清淡。因而姜姒便想,许之洐与她,便就像这辣羊肉佐葡萄酒一般,任谁也想不到身份、秉性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会走到一起,竟还如此张扬热烈。
落日时分,许之洐与她去舞坊看西域舞娘跳胡旋舞。那些舞娘戴着半方金面具,束高鬓戴金冠,穿绯色窄袖袄子半裸着,着青色浑裆裤,踩赤色皮靴,双臂披着绚丽的帛巾,耳环镯子璀璨玲琅,亭亭玉立于舞筵上虽羯鼓声左旋右转,千圈万仄。这胡旋舞是龟兹国才有的异域风情,与长安宫中的乐舞大有不同。
那舞娘身子裸露,姜姒与白芙都不敢朝舞娘看,佯称要去外面透透气才不至于那么尴尬难堪。
白芙趁着这工夫便问起姜姒,“妹妹不被殿下所喜的时候,姐姐百般护着。如今殿下与妹妹是蜜里调油,可还记得这个做姐姐的?”
白芙对许之洐用情至深,姜姒是知道的,此时不禁脸颊一热,柔声道,“姐姐,是我疏忽了。”
“你答应过我,殿下是我的,你不要。”白芙幽幽道,“这才多久,你便食言了吗?”
在巴郡的马车上,姜姒确实说过。那几日,姜姒发着高热还被许之洐罚在车外淋雨,是白芙护她,给她遮挡风雨。那时姜姒抱住她说,“姐姐,你的殿下给你,我不会要。”
姜姒闻言低下眸子,抓住她的手,低低叫道,“姐姐......”
白芙甩开她,蹙着额冷然道,“你如今还敢再说一次吗?”
白芙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在姜姒心口划下,刀刀滴着血。姜姒不敢说,但又不肯去伤白芙的心,因而抿着唇,一时相对无言。
白芙轻叹一声,眼里满是鄙夷,“你如今与女昌女支有什么两样,竟敢在马背上......”
姜姒闻言面色一红,忙去握住白芙的手,“姐姐,对不起,我......我离殿下远些。”
“远些有什么用?彻底分开才好。”她冷冷说道。
姜姒垂下头,良久才道,“只怕殿下不肯。”
白芙轻笑一声,继而讥讽,“不是殿下不肯,是你不肯。我多次护你周全,却怎么也料不到你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定要与我抢殿下。你不过才从东宫出来,还嫁过人,不清不白,你爱了多年的太子殿下,说忘就全给忘了,转眼就勾搭上了燕王殿下。姜姒,我真是小看你了!”
句句诛心,姜姒被她嘲讽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绞着帕子,眼里泪光隐隐。
白芙继续说道,“先前赵长姝发卖你,沈宝林羞辱你,又因为太子妃的孩子差点被打死,都是因为你仗着自己这副皮囊,去做你不该做的事!惦记你不该惦记的人!如今你这身子肮脏不堪,就差被千人骑万人压了,你无耻、荒唐、放荡,你还知道什么是‘脸面’吗?”
原本最亲近的人此时却说着最狠的话,姜姒似被她泼了一身凉水一般,浑身发抖。再听不下去,极力忍着泪转身便要往舞坊里面去。
白芙却一把将她拽回来,盯着她的脸逼迫道,“你不肯也罢,便拿别的来偿还我。”
“姐姐想要什么?”姜姒颤着声问。
“终究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我要的,你总会知道的。”白芙平静道,“但若到了那一天,不管是何事,你尽管受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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