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请崔姑姑开门
伯嬴奋力挣着,“苏长史因用药已经获罪,娘娘......”
苏采女嫣然笑着,葱白的手指托起他的下巴,挑眉打断了他,“放心,不是脏东西,只是吃下后暂时迷失心智,问你几句话罢了。”
伯嬴狠命去挣脱那四个宫人,只是俯身被压着,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末将是朝廷命官,皇后娘娘不怕陛下怪罪吗?”
而苏采女已经命人去捏开他的嘴,甚至好心提醒道,“不过,你若是不肯说实话,这药呀,虽比不得牵机,却也能将你的五脏六腑搅成一团,叫你好生受着。”
伯嬴咬紧牙关,一双眸子瞪得猩红,仍是被那宫人捏开了嘴,苏采女已轻巧巧地将药丸塞入伯嬴口中。
伯嬴含住药丸佯作吞咽下去,待那人松开了手,趁机将药丸吐了出去。
墨娘急切道,“娘娘,吐出来了!”
苏采女冷笑一声,将瓷瓶递给墨娘,“泡在酒里,给他灌下去。”
伯嬴怕饮下这迷失心智的药当真泄露出裴昭时的身世来,疾力要挣开宫人的束缚。
而那宫人因有皇后撑腰,胆子也大,亮起胳膊肘来便往伯嬴背上砸去,下手极黑,砸了有四五下,伯嬴便趴了下去。
这时墨娘端了角觞疾步走来,内里黑色的药丸已化成了一杯墨色药水。宫人捏开他的嘴,墨娘便趁机将药水给他灌了下去。
无需多久,伯嬴便感觉周身的力气渐渐流失,那几个宫人已然将他放开,他顺势翻过身来,果然如苏采女所言那五脏六腑都生生地绞在了一起,他捂住胸口却又不敢用力去碰。
继而觉得头疼欲裂,他睁着眼却觉得面前的人与事物都看不分明,闭上眼跟前却出现很多脸,他撑着身子想起身,那身银甲此时却似有千斤重,压得他起不了身。
耳畔之间轰鸣良久,继而一片清明,听有人问他,“伯嬴,昭时是不是陛下的孩子?”
伯嬴急切想要甩开那混沌的神思,而那片混沌却与胸腔中那钻心蚀骨之痛紧紧揪扯在一处,他痛苦地捂住胸口无处释放,却又暗暗咬唇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血顺着嘴角溢出,他咬着牙迸出两个字来,“不是......”
那人又问,“伯嬴,听着,我再问你,昭时中蛇毒那日,用的是谁的血?”
伯嬴眸光微动,他看不真切眼前人的脸,模模糊糊中直觉得好似是姜姒在说话。但他口中的血腥气在逼迫他清醒,他按住胸口,死都不肯开口。
那人笑道,“我从前倒未留意,郎中令是这么个俊秀的人儿呢。”
墨娘道,“娘娘,郎中令看来不愿开口。”
那人便道,“那便再来一颗,本宫偏不信这药对他无用。”
说着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来往伯嬴口中塞去。
伯嬴感觉到口中有东西,睁着猩红的眸子下意识地往苏采女手上咬去,苏采女惨叫一声,伯嬴却死死咬着没有松口。
直到那宫人使力捏开了他的嘴,苏采女才将手抽逃出来,那葱白的手指被咬出两派深深的牙印,此时已然渗出了血来。
墨娘忙拿了帕子为苏采女包扎,又扭头命道,“快去召太医令!”
苏采女怒道,“你是属狗的吗?”
殿内正僵持着,忽听有嘈杂声靠近,有人在殿外高声道,“陛下召郎中令觐见,请内官大人通传一声。”
殿内众人赶紧望向苏采女,探询苏采女的意思。
既是天子召见,苏采女便不敢再留人。只是伯嬴吞下药丸,此时在地上痛苦难耐,此时面见天子,只怕要追究她苏采女滥用私刑。
不得已,只得命墨娘取来解药,匆忙给伯嬴服下,这场审讯才算过去。
待中郎将搀着伯嬴出了椒房殿,天色已暗,零星几颗星子在夜空闪着微弱的光,伯嬴吹了风,已经清醒许多,那被绞成一团的五脏六腑也总算渐渐舒展开来。
中郎将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不免低声道,“若不是您早有交待,只怕兄弟们无人知道您在椒房殿竟......”
另一禁军道,“末将护送郎中令回营。”
伯嬴道声音嘶哑,“去朱雀殿。”
中郎将一顿,夜色中与其余几人相顾无言,伯嬴捂着胸口催促,“快去!”
众人无法,只得将他搀到朱雀殿。朱雀殿殿门紧关,中郎将敲了门,好一会儿崔瑾瑜才来,隔着门问道,“是谁在外面?”
伯嬴道,“是我。”
崔瑾瑜蓦地一惊,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天色晚了,郎中令有什么事等明日天亮了再说罢!”
伯嬴道,“我有顶要紧的事......定要现在就与姜婕妤说,快开门!”
崔瑾瑜怕闹出动静来被人瞧见,只得开了门。
伯嬴一个踉跄进了来,崔瑾瑜见他面色极差,唇上又不少血,本还想再劝说几句,如今婕妤见客不便,请他先回去。但见伯嬴如此,知他必有要紧事,也不敢劝阻,只得引他进了殿。
正要先一步入内殿通传,伯嬴已拦住了她,“请崔姑姑回避。”
崔瑾瑜无奈只得暂且告退。
隔着一道屏风,隐隐见内殿立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姑娘。”
伯嬴叫道。
姜姒没有说话。
伯嬴捂着胸口低声道,“皇后今日召我去椒房殿审问昭时公子的身世,只怕已经起了疑。姑娘近日不要让公子进宫,也要叮嘱侯爷仔细盯着。”
姜姒心里一凛,想再仔细问问,但他说的已经很清楚,好似已不必再问了。
好一会儿不见屏风后那人说话,伯嬴眸色便黯然下来,静默片刻,才道,“末将告退了。”
他转身要走了,一个跌跄不稳,顺手扶住了一旁的廊柱,那五脏六腑被牵扯的剧痛感又开始绞痛起来,他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抬脚往外走。
但姜姒已绕过屏风疾走几步搀住了他,“伯嬴。”
伯嬴向来是个讲究的人,若不是在逃亡之际,衣着仪容定是一丝不苟的。就连从前他一个人住在王宫马厩之中,亦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身上连一点马厩的味道都没有。
此时他的发髻有些凌乱,银甲下的袍子沾着尘土,他转过脸来的时候,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却被血染得殷红。
姜姒搀稳了他,他银甲下的臂膀隔着衣袍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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