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禁卫之内,谁敢出剑?
伯嬴心中焦虑却又进不了宫,思来想去便去侯府找裴昭时。
裴昭时原本与裴父裴母同住裴府,如今因为天子厚待,又御赐了一座大宅子,他们祖孙三人连同家中奴仆也都搬进了大侯府里。
听得家仆来报,说伯嬴将军求见小侯爷,裴昭时忙跑了出来,问道,“父亲可有什么急事?”
伯嬴蹲下身来问他,“今日可进宫见你母亲?”
裴昭时回道,“母亲说宫里近来不便,叮嘱昭时过些日子再去。”
伯嬴心中益发不安,宫里能有什么不便,唯一的不便大概便是甘泉宫的二公子了。
甘泉宫里的消息被封得死死的,他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但他原本便是为姜姒而活,她若能听他的劝,自然最好。若不能,他亦不会责怪。
伯嬴心绪不宁,便道,“昭时,我要借你马车一用。”
“父亲要进宫?”
“我有急事进宫,如今你母亲不肯见我,若坐你的马车,宫门必会放行。”
裴昭时忙朝外吩咐道,“备上我的马车,送父亲进宫!”
很快有奴仆赶了马车前来,伯嬴摸了摸裴昭时的小脑袋,登上马车便命赶车人疾疾往未央宫去了。
待到了宫门,守卫见是侯府马车,果然不曾盘查痛快放行。
一路赶车到了平阳宫外,伯嬴跳下马车便往院中疾去,门口的宫人忙揖了一礼,“将军来了!”
却听殿里正奏出动人的钟鼓之音。
伯嬴的脚步缓了下来,她有心思奏乐,想必许之洐是没有什么事的。
他登上石阶,廊下立着的宫人垂首行礼,正要通报,伯嬴忙示意噤声。
殿门半开着,而姜姒正与一人击奏编钟。
一高一矮,靠得很近。
伯嬴蓦地止住步子,问起廊下宫人,“里面是什么人?”
“是贺先生。”
“贺先生常来吗?”
“每日都来。”
“每日如此吗?”
“每日皆是如此。”
伯嬴点点头,再往殿里看去,姜姒与贺慕云执手奏乐,十分亲昵。
数日前姜姒去见了他的母亲,也应了他一同去公主府住,她说,“我在平阳宫等你,你来了,我们便走。”
如今他一次次来,却一次次被拦在宫门之外。
她如今有至亲爱护,也有贺慕云陪伴,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她再不是那个不停地追问“伯嬴,你会不会丢下我”的姑娘了。
这是好事。
她是长公主,该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而他身无长物,什么都给不了她。
即便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长公主最近在忙什么?”
那宫人一五一十禀道,“寻常与贺先生奏乐,还养了一个叫赵子翎的面首,听说那面首会按跷,亦会奏笛;还寻回了一个叫董莺儿的侍婢......”
伯嬴听不下去,他脸色冷凝,十分难看。心中亦是百味杂陈,郁郁不通。
但姜姒是什么人,伯嬴比谁都清楚。
他并没有进殿打扰,只是叮嘱了一声廊下的宫人,“若是公主问起,便当我今日不曾来过。”
那宫人应了。
伯嬴也不再说什么,转过身疾步下了台基。及至出了平阳宫,却见一旁阙楼后有宫人躬身笑道,“伯将军留步。”
伯嬴见那人面生,便问,“何事?”
那宫人便笑道,“朝华公主听说伯将军来了,便请伯将军进芷阳宫叙话,将军请随咱家来。”
伯嬴眼锋掠去,“要事在身,无暇他顾。”
宫人原还想再说几句,但见他冷着脸似是吃人罗刹,便也什么都不敢再说,只得弯着腰作揖告退了。
伯嬴不再理会,只在阙楼之后隐着,约莫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平阳宫的宫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听着宫人恭敬道,“贺先生慢走。”
紧接着便是贺慕云愈发清晰靠近的脚步声。
伯嬴那玄色的貂裘大氅上已落了一层雪白,他面无表情地自腰间缓缓抽出佩剑,待贺慕云行至阙楼,那把长剑便泛着寒光横在了那人颈上。
杀气凛凛。
贺慕云霍然止住步子,声音不高不低,但足以令伯嬴听清,“禁卫之内,谁敢出剑?”
凡进未央宫中,唯天子诸侯及虎贲军可佩戴兵器,这规矩自乾朝便有了。贺慕云最是清楚,因而那冰凉锋利的剑刃虽在颈上,却依然了无惧色。
“在下伯嬴。”
他慢条斯理答道。
贺慕云缓缓转过身来,那双幽黑的眸子泛着冷意打量着伯嬴,好一会儿笑道,“原来是伯将军。”
伯嬴面色阴沉,佩剑依旧稳稳地架着,“原以为贺先生是帝师,必定是德高望重的君子,不料却是个登徒子。”
贺慕云挑眉,“伯将军这是何意?”
伯嬴冷笑,“贺先生装糊涂。”
贺慕云抬手去推颈间长剑,伯嬴却抖腕挑剑击中他的指节。
伯嬴是习武之人,这一下力道可不小。贺慕云吃了痛一颤,登时皱眉收回了手,声音亦是冷了下来,“伯将军要干什么?”
伯嬴眼锋扫来,“她不是你能碰的。”
贺慕云道,“慕云奉陛下口谕,担任阿姒的音律先生......”
话未说完,那长剑便又挑了上来,在贺慕云唇边顿住,继而又是一剑拍上了他的脸颊。
“谁许你叫她‘阿姒’?”
贺慕云闭紧眸子一闪,而伯嬴又逼近一步,将佩剑伸进他的大氅里。
伯嬴是许之洐的爪牙,是许之洐杀人的利剑,他当年便被伯嬴一剑刺穿胸膛,险些没挺过来。贺慕云神色不明,却也定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提高了声音含着隐隐警告,“伯将军!”
他们二人身形相当,不分伯仲,此时靠得极近,生杀予夺大权却在伯嬴手中。
“贺先生不必怕。”
贺慕云心里一松。
“但伯嬴是粗人。”
贺慕云的心重又悬了起来。
“若再敢碰她一下。”
伯嬴说着,佩剑已“刺啦”一下穿透了贺慕云的貂毛大氅,少顷那佩剑又自上而下划了长长的一道,将那貂毛大氅划了个破烂。
他补充道,“便如此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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