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密道
伯嬴回到平阳宫的时候,姜姒正和两个侍婢凑在一起,不知在忙活什么。
伯嬴笑着唤她,“阿姒。”
“回来了。”姜姒欣然迎了上来,给他脱下了大氅,“你大婚的吉服掉了一颗珍珠,正在缝制。”
低头又看见了他袖子上的破损,她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正好婢子笑道,“公主,珍珠缝好了。”
姜姒便去为他脱掉破损的外袍,温婉笑道,“试试吉服。”
他含笑应了。
那正红色的吉服衬得他英姿勃发,她靠在伯嬴的胸口,轻轻触摸着那夺目的喜袍,爱不释手,少顷笑着垂下泪来,“那一日,我见你穿着大红色的喜袍,十分羡慕郑家的小姐。”
伯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小心为她抹去眼泪,轻声哄道,“阿姒就要嫁人了,阿姒不哭。”
姜姒正色道,“伯嬴,听着,姜姒永远都需要伯嬴。”
怕他不信,姜姒便拉着他的手去了矮榻,命道,“像在永巷一样盘腿坐下。”
伯嬴虽不解,但也依言盘腿坐下,姜姒亦似在永巷一般,抬起裙摆卧在了他的腿间。
六月底,崔瑾瑜死了,她孤身一人在永巷苦苦熬着。永巷的夜那么冷那么难捱,是伯嬴这样抱着她一宿一宿地过来的。
她轻轻抚着伯嬴刀削斧凿般的脸颊,“伯嬴待阿姒的好,阿姒能记一辈子。”
伯嬴垂眸望她,眉眼温润,一只手在她腰间微微收紧,“阿姒,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管你需不需要。”
姜姒笑起来,她揽住伯嬴的腰,自庆朝复国已有一个月了,她一直在向伯嬴要这句话。
伯嬴是她的光,是她的救赎。
谁都能食言,但伯嬴不会食言。
谁都可以失信,但伯嬴不能失信。
***
翌日一大早,雪霁天晴,未央宫有两路车马满载着行装辎重往宫门走去。
一路是从平阳宫出,往公主府走。
一路是从甘泉宫出,打算出了宣平门向东北往晋阳去。
平阳宫几乎已被搬空了,姜姒紧握伯嬴的手环顾这座宫殿。从最初的迷香一案,到七月的雨夜认主,再到后来她成为平阳宫的主人,又是半年过去了。
听得殿外有脚步声急匆匆赶来,万嬷嬷进殿禀道,“公主,莺儿姑娘来了。”
见姜姒与伯嬴皆未拒见,万嬷嬷便也冲殿门守着的婢子招招手,很快董莺儿便进来了,跪地施了礼,“公主,晋阳公请您去开锁链。”
是了,许之洐脚踝之间还上着锁。
那锁钥仅此一把,在她腰间悬着的香囊中。
但他既要走了,要去晋阳做他的公侯去了,自然要给他开锁。姜姒解下香囊就要给董莺儿,董莺儿却拢紧了手不肯收,只是道,“晋阳公说,他曾把公主的草蟋蟀拿走了,如今也想亲手还给公主。”
草蟋蟀是裴昭时编出来的,那时她尚还住在朱雀殿,有一回许之洐带了过来。后来她两手空空去了永巷,朱雀殿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再后来虽把那箱古籍与裴昭时的小物件儿搬至平阳宫,但这只草蟋蟀在何处,倒许久不曾留意过了。
原来竟在他那里。
姜姒望向伯嬴,伯嬴亦垂眸向他望来,“我陪你一起。”
姜姒宛然点头。
董莺儿起了身在前面引路,姜姒与伯嬴牵着手亦是跟着往殿外走去,万嬷嬷与宋瑶楚玉并六名宫人在其后跟着。
出了平阳宫宫门,见姜芙正与两个面首在一旁立着,见了他们便笑,“阿姒,伯嬴,要走了。”
姜姒亦是笑道,“姐姐,我们这便走了。”
姜芙心里欢喜,“我也快走了。”
伯嬴忍不住低声规劝,“你也该寻一门匹配的人家,不要再养什么面首了。”
姜芙闻言大笑起来,“怎么,只许男子娇妻美妾,却不许本公主养几个面首?这是什么道理?”
伯嬴蹙眉不言,姜芙一向听不进人话。
但姜芙偏要来戏弄他,附在他耳边低声笑道,“你若有意,我赐你美人,你只需说个数,要三个、五个、八个还是十个,你要几个,我便送你几个......”
伯嬴当即变了脸色,姜芙掩口大笑,“阿姒,他还是那个冥顽不化的伯嬴。你们两个,也不知是谁好福气了,到底都比我姜芙福气好。”
说着便催道,“快走吧,正旦大婚,我可是上宾。”
走了没多久,遇见贺慕云,那人神色晦暗不明,却也只是彬彬有礼地浅施了一礼,“再见公主,大概便是公主大婚之日了。”
姜姒浅浅一笑,微微点头,由伯嬴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盈尺的雪被清扫至大道两旁,暗色的宫墙和枝桠依旧覆着极厚的一层,岁末的大红宫灯沿路悬在一座座宫檐之下,昭示着新的一年就要到来。
甘泉宫宫门大开,几辆马车停在阶下,忙碌的宫人正一趟趟往里装载行李辎重。
众人拾级而上,虎贲军一大早便已撤走了,正殿的门亦是大大敞开着。那人立着,董莺儿正侍奉他穿上最后一重锦袍。
即便锁链依旧拴着脚腕,依旧不减他半分九五之尊的君王气度。
那人脸色并不好,但见她们来,不免微微笑道,“你们来了。”
姜姒与伯嬴的手紧紧牵着,没有半分松动。他见了这双握在一起的手,心中酸涩莫名。
姜姒从来不与他似这般牵手。
她公事公办地解下香囊递给了董莺儿,“开锁罢。”
董莺儿垂首应是,“吧嗒”一声,那锁了他近一个月之久的铁链总算解了下来。
他垂眸望着那冰冷的铁链,怅然叹了一口气,继而摊开手心,露出那只草蟋蟀来。
“阿姒,昭时的蟋蟀,给你。”
他的身子不好,因而一直站在榻旁没有走动。
姜姒看了伯嬴一眼,松开手上前去取草蟋蟀。原也只是简单地取来草蟋蟀便是,十分轻巧容易,何况伯嬴就在身后,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那人却顺势扣住了她的手腕。
姜姒不知道一个病得走不了路的人竟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她愕然抬眸。
那人伸手按住了榻旁的龙头。
那龙头她是见过的,龙榻左右一旁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
此时龙头被他一按,龙榻竟向两旁移开,露出黑洞洞的穴道来。
这卧榻之下竟是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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