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当真是一丘之貉
“带人证。”宣武帝眉头微蹙，显然不相信谢柏的说辞，但若不解决此事，谢晗就要永远背着一个剽窃他人成果的骂名。
不多时，公主府的丫鬟便被带了上来。
谢晗看到她，心下了然。
在她院里伺候的三等丫鬟，素日为人低调，没什么存在感，也真是难为谢柏了，这样一个丫鬟他都能收买了。
“三儿，你且将你看到的如实说来，本王在这，定会为你撑腰的。”谢柏挑衅地看了一眼谢晗。
“奴婢，奴婢参见皇上，奴婢昨天看到，看到……”她抬起头，一脸惊慌地看着谢晗：“看到昭宁公主衣衫不整的从苏郎君屋中出来，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卷轴。”
这话言外之意，不过是谢晗靠着出卖色相，方换来了苏清淮的治水之策。
当然，也有另一层意思，这治水之策，是谢晗趁着苏清淮情动之时，偷的。
至于苏清淮为何不说实话，当然是担心谢晗不再捧着他，他无法再更上一层楼了。
一箭双雕，实在是妙。
全场哗然，众大臣看向谢晗的眼里满是鄙夷，他们就说嘛，谢晗就是个没见识的女娘，怎么可能想出这治水良策。
方才户部尚书还左右摇摆的心此刻依旧左右摇摆，眼底还划过一抹狐疑。
“哦？”谢晗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跪着的三儿，“你既说本宫昨夜衣衫不整地从苏清淮房中出来，那你倒是说说，那会是什么时候？”
三儿一时间被问住了。
方才宣王差人叫她来作证时，压根没说到这个，她如何知道是几时？
“这么说，你方才是在冤枉本宫！”谢晗声音冷冽，双眸似淬了寒霜：“你玷污本宫清誉，该当何罪？！”
“奴婢，奴婢没有……，是，是日落时分，日落时分公主从苏郎君的房间里出来的，奴婢看得真切。”三儿慌乱之下，随意编了个时间。
“呵，”话音落，一声冷笑便响彻大殿，“日落时分，本官还在醉仙楼瞧见了昭宁公主，你又是从何处，瞧见昭宁公主从苏尚书房中出来的？”
说话之人，正是容承。
“诸公或许觉得本官因昭宁公主提携之恩刻意替她掩盖，可昨日，户部尚书也在，他也看见了。”容承视线落在户部尚书身上，询问道：“尚书，可有这回事？”
“确有此事。”户部尚书不假思索道。
他算是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昨日日落时分，他和容承一起去醉仙楼吃饭，确实看到了谢晗，当时，褚渊还和她在一块呢。
“三儿是吧？如此，你又当作何解释呢？”谢晗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要说，是你记错了，不是日落时分，而是三更时分？”
“对对，就是三更……”她顺势接话，然，话还没说完，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她的思绪，在不知不觉间被谢晗牵着走了！
她忙住了嘴，心中越发慌乱起来。
谢柏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如果按照原计划，现在的谢晗剽窃苏清淮治水良策已是板上钉钉。
宣武帝会对谢晗失望至极，苏清淮身为朝廷命官，也会因为包庇谢晗，再也得不到重用，甚至可能会被贬至边陲。
若想翻身，只能等他上位。
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意外。
“昨夜，苏清淮回了尚书府，根本就不在公主府，尚书府的下人都能作证，你既是公主府的丫鬟，又是如何看到这一切的？还是说，这些都是你编的！”
三儿冷汗直冒，明明在她的记忆中，公主待下人尤其和善，根本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为何，今日站在大殿的公主，同以往大不相同。
谢晗勾唇，“背主的奴婢，当杖杀！”
“不要，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三儿连连磕头，她对宣王的许诺心动不假，但……
人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谢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良久才收回视线看向谢柏：“敢问二皇兄，为何要收买我府中丫鬟陷害于我？”
“九皇妹，这其中必有误会！”谢柏指着三儿：“都是这丫鬟信口胡诌，这分明就是有人要离间我们兄妹！”
“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奴婢可都是听您的吩咐办事的。”三儿眼见谢柏想撇清关系，当即变了脸色。
“你这贱婢，谁给你的胆子胡乱攀扯本王，来人，将这个背主的奴婢拖下去，乱棍打死！”谢柏神色微变，当即吩咐道。
既然无法将谢晗拉下水，那他绝对不能将自己折进去。
“二皇兄这么着急，是想杀人灭口吗？”谢竹算是看明白了，谢柏今天就是要将谢晗按死。
但，谢柏实在是低估了宣武帝对谢晗的宠爱。
既然母妃说了，杀人得诛心，那他便再等等母妃，这期间，还是要和谢晗保持明面上的和谐。
让父皇觉得，他和谢晗，仍然是一条战线上的。
“四弟说什么胡话，本王只不过是按律处置一个背主的丫鬟而已！”谢柏当即反驳道。
“是吗？可这丫鬟说是二皇兄指使她这么干的，一个身处后宅的丫鬟，如何识得二皇兄？”
谢竹嗤笑道：“二皇兄莫不是看上了九皇妹的治水良策，想要据为己有，所以上演了这么一出戏吧？”
“对啊，苏清淮本来就是昭宁公主的面首，就算昭宁公主和……”
户部尚书说到这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是人之常情，再者，若没有昭宁公主，苏清淮哪有参加科举的机会？更别说高中了。”
他本不想帮昭宁公主说话的，但是她要得实在太少了，而且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他入朝为官，不就是为了利国利民吗？
谢晗有些诧异的塞了他一眼，他会帮自己说话，是她没想到的。
“陛下明鉴，昨日微臣的确回了尚书府，水患消息传回京都微臣更是一概不知，陛下千万要还公主一个清白啊！”
苏清淮适时开口，面对谢柏警告的眼神，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如今阿妹已经被昭宁公主保护起来了，他就在这长安城内，还是三品大员，他就不信谢柏敢直接杀他灭口。
虽然他这三品大员，是靠谢晗的裙带关系坐上去的。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打死！”谢柏咬牙切齿道，明明他都计划好了，结果又让谢晗侥幸逃过一劫！
“且慢！”一直沉默着看这场闹剧的宣武帝适时开口，他目光定定地落在三儿身上。
“你可知，背叛主子，会是什么后果？”宣武帝问。
“奴婢知道，”面对宣王一再吩咐让人将她拖下去打死，她已然对此人死心。
所以，她也不必在遮遮掩掩。
“是宣王，宣王许诺奴婢，只要奴婢愿意帮他，他便想法子将奴婢要过去，在他府中做个侍妾。”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奴婢一时没经得住诱惑，所以便答应了。”
谢晗只觉一阵恶寒。
心道这谢柏和孟淮还真是一丘之貉，就连用来收买她身边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不过真要算起来，那还是孟淮更胜一筹。
毕竟孟淮收买的丫鬟，可是她身边伺候的，而谢柏……
只是收买了个三等丫鬟而已。
“父皇！儿臣没有！”谢柏猛地跪下，膝盖和地板接触，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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