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一世英名都被他毁了
“公主，都说此病若是患上，便只能等死，您当真能治吗？”路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她见过楼里太多姐妹，因为患上这个病，最后浑身溃烂，还散发着恶臭死了。
她不想最后也变成那样，来找谢晗，也是她纠结良久的结果。
“藏书阁藏书众多，我也是偶然间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只是，我还从未遇到过花柳病人，我也无法确定能不能治好你。”
谢晗如实相告：“但患花柳病之人，一般情况下不出三个月便会浑身溃烂而亡，而你至今还好好的，只是身子越发虚弱，你的求生欲太强了，只要你想活着，我就有把握。”
“当然，如果你担心的话，你现在就可以选择离开。”
路莲沉默了。
因为谢晗说的确实是事实，三个月，是她们的寿限。
“公主难道不觉得，做我们这一行当的女娘，很脏吗？您金枝玉叶，我命如蝼蚁，而今能得见天颜，已是许多人不敢想的恩典了。”
“娘子，这天上的霞光，不只会照亮皇宫内院，达官贵人，照样会照亮黎民百姓，本宫是天家子女，一言一行，是为天下女子典范，行事，也当公平公正。”
谢晗眉眼温柔，在这一瞬间，她反倒有些感谢那个作者了。
她赋予了这样的背景，让她能在朝堂之上争一席之地，当然了，就算那个作者没有赋予这样的背景，她也会去朝堂上夺一席之地。
只是，这条路会更难走，要面临的阻碍，也会更多。
“再说了，本宫还在府中养面首呢，你虽为女子，以此为生定是万不得已，所以，你不必觉得自卑，我们都是一样的。”
“女子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世间多少男子都是靠着妻子母家往上爬，我们女人，照样可以利用男人往上爬。”
路莲似懂非懂的看着谢晗，她没有读过书，这番话也听得似懂非懂。
可楼里的姐妹，偶有一两个家道中落的官家娘子，她们也会在闲暇之余，教她们念书识字，附庸风雅。
她乖顺的躺在木板上，看向谢晗的眼神已然满是崇拜。
“公主，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我知道，您说的话一定是对的。”路莲道：“我一定要活下来，只要活下来了，以后楼里患上这个病的姐妹，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要活下去，就一定有希望。
她秉持着这样的信念，银针一根根落下，她甚至都感觉不到疼。
……
忙碌一天，直到深夜灾民才被尽数安置好，她拖着疲惫身躯踏进刺史府，唯一的愿望就是去泡一个热水澡，洗去这一身疲惫。
“昭宁，你可算回来了。”褚渊看到她，比看到自己早就逝去的亲娘还亲切。
“你是不知道，这饶州实在堆积了太多冤假错案，我都要累死了。”褚渊吐槽道，“朝廷的赈灾银还没下来，干脆我们把刺史府给抄了算了。”
“也不是不行。”谢晗赞同道：“如今情况特殊，咱们采取一下紧急措施，相信父皇也不会怪罪。”
孙刺史本就是个孤家寡人，府中倒是有不少姬妾，但都在孙刺史下狱那一瞬间，收拾行李跑路了。
毕竟她们大多数都是孙刺史抢来的，而今能走，傻子才会留下。
至于剩下的这些家仆，他们倒是想走，但没办法，若走了，他们便是逃奴，所以才乖乖留在这里。
褚渊一脸狗腿的给她揉着肩，“昭宁，今日可有一女娘去找你看病？”
想到路莲那情况，他还是问了一句。
若她就这样回去不肯就医，她定活不了多久。
小娘子嘛，面皮都薄，城里的医馆又大多都是男大夫坐诊，她定是不好意思去的。
倒不是怜惜她，他只是觉得，那个老翁实在可怜。
他属实不太忍心看他中年丧妻，老年丧女。
“倒是有一个叫路莲的女娘去寻我了，你怎么这么关心她？”谢晗奇怪的扫了褚渊一眼。
这人素来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而今怎会对一个女娘的事如此上心？
褚渊无奈叹气，将今日在公堂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谢晗，末了补充一句：“就周承那种货色，他居然敢说本世子同他很像？”
“本世子一世英名，都被他给毁了！”
他每每回想到这个，就感觉格外气愤。
谢晗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
“”好了，你同他怎会像呢？莫要生气了。”
“这孙刺史和周司马，还真是好样的，欺上瞒下，谢柏能让这样的人如此作乱，此番回长安，我要让他彻底没翻身之地！”
谢晗忿忿道。
孙刺史敢这么有恃无恐，全是因为谢柏在背后给他撑腰！
“去地牢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谢晗冷声道。
几人浩浩荡荡前往地牢，白芍因为轮轴转，所以一回来就跑去呼呼大睡了。
昨日连夜被抓来的几个药铺掌柜看到谢晗和褚渊，那眼神就跟看到亲娘一样亲切。
他们已经在地牢听了一天孙刺史和周司马的惨叫，好不容易消停一会，一看分明就是疼晕过去了。
然后，下一瞬便被盐水泼水，接踵而至的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惨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公主，世子，我们知错了，药材都是孙刺史让我们说没有的，你放了我们吧，我们愿意按东家的意思将药材卖给你们。”
其中一个掌柜紧紧抓着铁链，对谢晗道。
“哦？”谢晗微微挑眉，“本宫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们自己不珍惜，你们该不会以为，本宫是个傻子吧？”
“这些药材，现在本宫压根就不需要买，你们东家说了，让本宫随意取用，至于你们？助纣为虐，还是乖乖在牢里待着吧。”
谢晗说完，径直朝关着孙刺史那个牢房走去。
又一盆盐水泼下，孙刺史和周司马从剧痛中醒来。
看到泼水之人是谢晗，他们甚至大气都不敢喘，忍着浑身剧痛，跪在地上格外乖顺。
“本宫昨日说的事，相信孙刺史都还记得吧？”谢晗端坐牢中，居高临下地问道：“只要孙刺史如实交代，本宫兴许，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孙刺史满身伤痕地抬头，一开口只感觉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微臣，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眼底尽是阴狠。
他就不信，他堂堂朝廷三品大员，谢晗只不过是一个无实权的公主，谢晗当真敢将他折磨至死！
“不知道？”谢晗微微挑眉，现在反倒高看了孙刺史几眼，毕竟在她的概念里，这样的贪官污吏，只要稍一吓唬，便会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乖乖说出来。
可现在，他居然还能咬紧牙关，对那些事避而不谈。
“既然不知道，那孙刺史就好好受着吧。”谢晗轻嗤一声，视线落在周司马身上：“周司马，本宫今日来，其实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周司马其实已经挺不住了，孙刺史和宣王做的那些事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但现在孙刺史决口不提，他自然也不敢张嘴。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昭宁公主，她趾高气扬地跟自己说着话，明天说不定宣王就翻身了。
所以，他们都在赌。
而且，他不信宣王那种城府心机都极深的人，会这么善罢甘休，他一定还留了后手。
现在骤然听到谢晗点他名，他心里咯噔一下，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在对上谢晗那似笑非笑的双眸时，越发强烈。
“周承，你认识吧？”谢晗以团扇掩面，做出一副嫌弃的姿态，“他呀，因为强抢民女，而今被断了命根子，还被扔去了迎春楼，连带他那助纣为虐的娘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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