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必备良药
“尽说些废话。”
周禅将一双如玉的手浸在温水中，被稀释的血液瞬间晕开，化作丝丝红线，在水中四处游走。
姜珣颇为嫌弃地看了看那边的惨状：“你这人是有什么怪癖？”
周禅无辜摊手：“追求效率嘛。”
十步之外，面摊老板委顿在地，已经失去了意识。
那日遇到姚珞珞，姜珣尚有未尽之言。
他们并非怀疑小贩，而是确定此人有鬼。
而在姚珞珞离开之后，他们在附近搜寻了一个时辰，确定没有其他同伙，便直接动手将人带走了。
“问出什么了？”
“不多。”周禅面露无奈，“他的确跟绑架那伙人的其中之一认识，但也仅限于收点小钱，不阻碍他们掳人，若有官差问话，再帮着遮掩一下，仅此而已。”
“那还值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
周禅人畜无害地笑笑：“为民除害，我是做好事。”
“罪不至此，告诉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将人放了。”
周禅对于姜珣总是冷着脸，却爱说些心软话这事，已经习以为常：“知道，已经处理好了。”
周禅笑眯眯点头，从善如流。
他只是在那人体内种了一根银针，银针随着血脉在身体里游走，可能刺穿心肺，也可能蛰伏数十年，随着身体一同入土。
结局如何，全凭造化。很公平，不是吗。
当然，此等小事，就不用特意告诉姜珣了。
两人并肩离开，将临时借用的荒屋抛在身后。
“所以，你要去告诉徐家小姐此人交代出的东西吗？”
姜珣面沉如水，最后摇了摇头。
“此事危险，她不该牵涉其中。”
周禅挑眉：“可你答应她了。”
“别说哥哥没有教你，男女相处，两处忌讳。一不可诡说，二不可背信。如今其一你不得已，已然占了个干净，若是其二也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姜珣对情事如同一张白纸，闻言难得露出迷茫的神情：“真的？”
“自然。”周禅笃定：“你我男子，最怕三字——”
“自以为。”
姜珣沉默半晌，道：“……那我今夜去见她。”
“何必今夜？现在就去。”周禅在姜珣背上落下一掌，将人拍得一个踉跄，足见此人心绪难宁，想必是将他的金玉良言听了进去。
周禅顿感欣慰：孺子可教啊。
“你去吧，小贩方才供出那人，我去查。”
姜珣抿唇看他一眼，一刻也没多留，飞身离开。
林中唯剩一声长叹：
“见色忘友……”
今日事情有了进展，姚珞珞放松心情，打算将前些天损失的睡眠一并补回来。
冬青伺候完姚珞珞洗漱，端着洗脸水开门出来，往院中的空地一泼。
一回头，身后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男人！
冬青被吓得心脏停了一拍，遵循心底最深的潜意识，在尖叫和晕倒中，选择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铜盆。
小姐还在屋里！
姜珣没想到这小丫鬟竟是这么个反应，手中的迷药一时都忘了撒出来，下意识出手格挡对方的武器。
“当”的一声巨响，盆子咕噜噜滚到地上，冬青抱着被镇麻的双手双眼含泪，闷头朝着姜珣的方向狠狠撞过去。
大喊：“小姐唔唔！”
姜珣眼疾手快，将她剩下的话捂了回去。
早在那一声巨响响起的瞬间，房中的姚珞珞便听到了动静。她原以为是冬青摸黑绊倒了，正打算出来看，接着又听到冬青声嘶力竭的半句话。
姚珞珞连鞋都来不及穿，抓起枕边的袖箭就冲了出来。
……正好看到姜珣挟持冬青的一幕。
院子里只有灯笼照亮，姚珞珞逆光站在屋前，只能看到两个黑影。矮一些的是冬青，高一些的定然是歹徒。
“你是什么人？快将她放了！”
姜珣：……
他对冬青道：“别喊。”
随后放开捂住她的那只手，只稍微挟制她不要乱跑，一步步走到灯光下，局促道：“徐小姐，是我。”
“姜肆？”姚珞珞先是一愣，继而皱眉：“你把冬青怎么了。”
确认身份后，姜珣连忙将人放开，匆匆解释：
“我没伤她。”
冬青心如擂鼓，一溜小跑回到姚珞珞身边，先冲她摇了摇头：“姜公子确实没对奴婢动手，是奴婢吓着了。”接着挡在姚珞珞身前，厉色道：
“公子深夜造访，有损我家小姐清誉，还请快些离开！”
姜珣看向姚珞珞。
两人说辞一致，看来方才的确是误会。姚珞珞将袖箭放在冬青手中，揉揉她的脑袋。
“你先进去，我同他有话要说。”
冬青扁扁嘴，用看登徒子的眼神剜了姜珣一眼，听话进屋去了。
姚珞珞从阶上下来，走到姜珣面前，挑眉看他：“公子真是神通广大。”
她侧耳听了听，周遭安静地吓人，便问：“我院中其他人呢？”
姜珣摊开手掌给她看，掌心的纸包上有些许白色粉末。
“只是迷药，不会伤身。”姜珣低声解释，“抱歉，要来见你，只能如此。”
感受到姚珞珞的目光凝在他的掌心，姜珣的手指蜷了蜷，正想收回，却听姚珞珞艳羡道：
“好东西啊！”
无论用来防身还是害人，都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
她抬头看他，问得特别真诚且理直气壮：“能给点吗？”
随即她想到姜珣的人设是家境贫寒，补充一句：“卖我点也行。”
姜珣问“你要迷药做什么”的同时，手已经非常自觉地从怀中掏出十数个小药包，摊在姚珞珞面前。
随即像她一样补充道：“这药很便宜，给你。”
姚珞珞毫无负担地收下，心想着一会回房摸张银票给他。
毕竟今日还有正事要仰仗他，算是一钱两用。
从方才见面到现在，除了她误以为自己挟持了冬青的片刻，姚珞珞似乎一直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很开心？
姜珣想问，又觉得太过自作多情。
幸好姚珞珞开始说起正事。
“姜公子怎么突然来找我？”
姜珣正要开口，却听姚珞珞继续道：
“实不相瞒，我今日正盼着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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