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你相信我？
这话听来些许暧昧，但姚珞珞没有留下任何遐想的空隙。
“少女失踪案，我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
姜珣的情绪随着姚珞珞的话语忽高忽低，这种心脏不受控制的感觉对他而言，新奇却并不讨厌。
反应过来姚珞珞话中的信息，姜珣神色微凝，沉声问：
“是什么人？怎么发现的？”
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你遇上他们了？”
楚姬的存在暂时还不能告诉旁人。姚珞珞原本已经编好一套说辞，来解释这条线索的来源。
话到嘴边，她突然改口道：
“可疑之人是周渝光周大人，至于我是如何得知，抱歉，我不能说。”
再精妙的谎言都禁不起不厌其烦的推敲和查证，而一旦她编造的故事露出破绽，会连累这个线索本身都变得值得怀疑。
不如直言不讳。周渝光牵涉其中，早晚会露出马脚，而姚珞珞只需要姜珣对她有哪怕一成的信任，派人盯住周渝光，就一定会有所发现。
届时案件告破，线索的来源就不再重要了。
空口白牙便将一位二品大员定了罪，姚珞珞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她正想着，要不要将楚姬的事情略微透露一些，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却听姜珣道：
“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安排人去调查的。”
姚珞珞微微睁大眼睛：“你相信我？”
“嗯。”姜珣看着姚珞珞的眼睛，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近。
以至于他能看到她的睫毛在灯火的映照下根根分明，在眼睑投下一小片斑驳的阴影。
姜珣放轻呼吸，下意识退开一点距离。
“我相信徐姑娘不会无的放矢，如今案件进展缓慢，任何线索我们都不会轻易放过。”
姚珞珞没注意到姜珣的小动作，闻言欣然道：
“多谢你信我。”
说完这句，两人之间莫名安静下来。姜珣这才想起，他今日来找她原本是为了什么。
“徐小姐，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事相告。”
姚珞珞眨眨眼，对啊，只顾着说周渝光的事，忘了问姜肆来找她做什么。
“昨日京郊相遇，姜某承诺，若是小贩招供，便来告知小姐。”
“不知小姐可还记得？”
记自然是记得，她的记性还没差到这个地步。不过姜珣真的专程来告诉她，姚珞珞的确没想到。
姚珞珞点点头：“自然，公子可是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姜珣轻轻点头，将周禅审出来的供词据实相告。
“帮助不大。”姚珞珞评价：“仅靠这些想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很难。”
的确。
“所以，姜某还要多谢徐小姐提供线索。”
姚珞珞一愣，随即摆手：“好说好说。”她装模作样地抬头看天色，笑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多谢公子特意前来。男女有别，我就不多留公子了。”
姜珣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告辞，而是又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小物件来。
看他动作，姚珞珞也想起，怀里的迷药还没给钱呢。
她出来得着急，身上一文钱也没带；现在转身回去拿，又显得太刻意。
左右为难时，一个凉凉的触感落在她的手心。
姚珞珞低头看，发现是一个小小的白玉匣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块异香扑鼻的石黛。
姜珣送她化妆品？
“这是？”
好在姜珣很快解释：“这是一种特制的墨笔，可在任何材质之上留下痕迹，半个时辰内则会消失无踪。”
如果不是他今日听了周禅的话，恰巧来找她，她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只身犯险，去调查周渝光？
姜珣郑重道：“从今往后，你若找我，便用这个在墙上留下记号。”
“我看到，便来徐府寻你。”
相当于当方面拿到了姜肆的电话号码。
姚珞珞再次仔细打量一番手心的小东西，没想到它这么有用。
不论以后，在楚姬的事情解决之前，恐怕她确实需要再麻烦他几次。
姚珞珞将石黛收进怀里，不小心碰到之前放进去的药包。
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总是能收到姜肆各种奇奇怪怪的礼物。
每次遇到姜肆，她总觉得这个好看的男人身上的谜团很多。
她分辨得出，大多时候，他对她说得都不是实话。
可偏偏在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人身上，姚珞珞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份近乎赤诚的真心。
正因这样，她才愿意在两人之间横亘着无数谜团的情况下，仍然愿意相信他。
姚珞珞摩挲着玉盒，突然道：
“我们是不是要订个暗号？”
见姜珣看过来，姚珞珞解释：“否则我怎么留信，总不能写你的名字。”
其实她写什么都没关系，这块墨笔身染异香，配方是他独门所创，天下仅此一份。
以前姜珣执行任务，会用它给后来的同僚留下记号，圣戌之人无人不识。
而从今以后，只要京城出现这个记号，无论他人在哪里，她的消息会快马加鞭，不畏风雨地送到姜珣面前。
“好，徐小姐想以什么为记号？”
姚珞珞想了想，将手掌摊开放在姜珣面前，以指为笔，写下一个阿拉伯数字的四。
因为他的名字是姜肆。
“就用这个，怎么样？”
笔画简洁，两笔落成。
姜珣嘴角扬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好。”
一条无形的羁绊在月色下，浅浅缠绕住两人的倒影。
接连两日，冬青每天以出门采买的借口外出打听，都没有听说失踪案有什么最新动向。
府中为了纳妾礼预备的红绸花环都还挂着，据说是徐远申的意思，虽不宴请亲友，但仪式还是要走。
上次姚珞珞在花园撞到的成衣裁缝快要将国公府的门槛踏破，每次送来的嫁衣，楚姬不是挑剔那里不合身，就是挑剔这里不好看。
无非就是给徐远申找点麻烦，出出气。
徐远申则对楚姬的这些小脾气很包容，还自以为是楚姬接纳他的信号。
两人你来我往，受折磨的只有挣点散碎银两的裁缝们罢了。
也幸亏徐远申对楚姬有这份痴心，原先选定礼成的良辰吉日不变，她们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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