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异物
我突然想起那个老教授,道:“罗培延是十组科研团队的人?”
吴衍一抬头:“什么?”
“罗培延,罗教授。”
我看到莫芸的脸色很不好,道长也皱了下眉头:“陈拓,你最近没事吧?”
“怎么了……”我摸了摸后脑勺。
“罗培延早就死了。”道长淡淡的道。
我脑袋一炸,如五雷轰顶,虽然我早就对各种灵异事件习惯了,但这种贴切感和真实感,是第一次。
“不可能,不可…能,我见过他,我见过,今天早晨,就是今天的事。”
吴衍道长猛然起身:“那个科研团队的人早就死了,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名字!”
“报纸啊,电视啊,广播啊!我都见过的。”
莫芸看着香火,道:“是幻置术吗?白荀的徒弟出现了?”
“如果是的话,挑了陈拓。”吴衍脸色黯然下来:“你把细节说说。”
我回忆了下早晨的状态,很困,头发沉,所以想补一个回笼觉,于子飞和胖子就先走了,正当我要接着睡的时候,门铃响了,我就去开门,一切没什么不妥,重复了一遍,还是那样,唯独多了的那件事,是提到一个叫乔伟的弟马,人已经死了,骨灰盒原来装过骨灰又特意清洗干净的事。
“查一下乔伟,看看有什么线索,这个你们和警方合作,可以直接提供过去。”
“如果来者不善,没准是陷阱,我觉得警方防着我们,我们也不必什么都这么坦露出去。”我想起那些为了考验我们故意晚提供过来的资料,还是觉得人和人之间缺少信任。
“那就私下查,如果有必要,就透个信,如果没必要,也可以不提,我是这个意思。”莫芸道,我点点头说:“好。”
莫芸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其他方面,陈拓是有阴阳眼的,如果真是不干净的东西,一不会有那么明显的实体,通常都是虚影,二没理由陈拓不发现,既然没看出来,那只有一种可能。”
“来者不是人。”吴衍道长缓缓的说。
“也不是鬼。”刘芒接话道。
“那是什么?”我心里打起鼓,上午看起来一切正常,那就是个活生生的老者,言语,肢体行为,都是那样的。
我想到一件事,便问:“道长,如果人或者动物有妖化的痕迹,或者改变了一些生理特征,那么是不是可以不称之为人,但也肯定不是灵体,有没有这种可能?”
“有,比如僵尸,在体质特征上虽然是人的模样,但生理研究上,器官血液都早已变化,就非人非鬼,属于异类,但你今天早上的事明显不是。”
“那除了僵尸呢?”
“以前的十组是搞科研理论的,都是学术团队,按照他们的研究,实际上是可以的,比如注射某种药物,改变生理特征,对人进行改造,或者移植,还有对DNA的改变,技术上是可以做到的。”
四周透着一种莫名的压抑,刘芒打破了这种压抑,道:“拓哥,你不是没收那个舍利子吗?”
“我没收。”我果断的说,尤其是在道长和莫芸面前,我不希望他们觉得我是个见利眼开的人,我说的光明正大,腰板也硬,果然,莫芸赞许的看了我一眼。
“那我觉得就别猜了,这个人还会去找你的,他不是让你考虑好吗,所以只要等他再上门,静观其变就行了。”刘芒耸耸肩,我一想是啊:“是这样啊,何必猜呢,下次我把这个人留住不就完了,再通知你们。”
“如果真的有异,恐怕留不住。”道长打开扇子摇了几下。
“这样吧,回去装个监控,也别多说,既然老仙儿打信儿的意思是,暂且不透漏,那就回去别提,适当的时机再说,包括监控,都暗中进行。”
“好吧,”我站起身:“那就先这样,那边的事没完,我也不便多待,等和警方合作完了,我和他们一起回来。”
“也好,你们几个也辛苦了。”吴衍也站了起来,刘芒还要静养几日,我们就算道别,我跟着道长一起往出走,快走出小院儿的时候,道长突然说:“命相上,今年你有一劫,自己多加小心。”
我有点恍惚,还是点点头,这一年来,天翻地覆,我们几个人自从来到莫家堂以后,生活都有了颠覆的改变,好像命运既是自己的,也不是自己的了。
我回去的时候,于子飞还在翻着资料,胖子开着电视,一条腿支在电视上,啃着梨,这幅居家景象,就好像有几个堂兄堂弟似的,我说:“从我走你就在吃,一天了,我回来了,你还在吃。”
胖子扔了梨核儿道:“这我怎么解释,我发誓我中间啥也没吃,我刚拿起来的。”
于子飞抬头笑了一下,扔过来一个果子,我单手接住:“要不要这么拼,那些文案都要研究烂了,歇会吧。”
“今天你没在,案子有进度了。”于子飞颇有成就感的说,我搬把椅子,坐在电视旁边说:“到哪儿了?”
“这种赠祭,是源于远古部落的一种对外神的崇拜,相信用这种方法献祭以后,被供奉的那个人,可以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誉。”
“愚昧!”我心里打了个哆嗦,胖子也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十分鄙夷。
印度现在还存在着割礼,非洲的一些地方,巫毒教过节的时候,把孩子活埋,引火烧身,针刺穿孔,哪一个提起来都是血腥的画面,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这样,所以这种所谓的至高的荣誉,完全是谬论,却让那么多人白白牺牲。
“还有,实施者相信,那个被赠祭供奉了的人,灵魂会达到反物质世界,是现存我们的科学航程上,还到达不了的,我查了一些各地典故,都指向一些传说中的诸如天国一样的地方,但还不是指西方固有的天国。”
“无稽之谈,”我嗤之以鼻道:“任何一个地方,要是靠这么残忍的方式才能灵魂到达,我看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人加入了太多自己的臆想,歪曲了最初的东西,变味变质,才会这样,古代果然更容易迷信。”
电视里的节目都太世俗化了,我合计看个鬼片,看看被外人拍,靠创想剧本形成的灵异电影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天天接触真实的,都没有乐趣了,轮播了一圈都没找到,关上电视,胖子嚷嚷了声:“睡觉,赶紧完事儿回小院儿,陈拓都吃着酸菜了!”
“你又吃!又提吃!”于子飞敲了一下胖子脑袋,胖子喊:“卧槽,这里面都是智慧!”
我乐了声,卧室门关上了,一人一个屋是消停,躺在偌大的床垫上,一夜睡的很好,第二天起来的状态就不一样,很精神,我和于子飞,胖子一起到警署帮忙,我找了理由先回来了,忙活了半天,安上了远程红外监控,夜里也一样能看的清楚,收拾差不多了,他俩也回来了。
这些天,警署分下来的任务里有很多核对细节的工作,本来这些用不着我们,普通警员就能做,只是我们挂着来帮忙的名份,总要干点什么,于是我们每天起来也例行去一趟,煞有介事的跟着忙活一圈再回来,然后等着侯警官跟我们联络,报悬案的进度。
我每天醒来都等罗培延到访,然而越盼越不来,一周过去了,毫无动静。
下午胖子要买烟,于子飞也想去趟超市,拉着我去,我正好在看十七局新上传到各组群里的灵异视频,让各组鉴别真假,每组分到几个,有一些还特意重复了一下,我手里拿着视频看,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了,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看视频。”
“这活儿拓兄干正好,他有阴阳眼。”胖子乐呵呵的在门口站着换鞋,于子飞答应了一声,又问了问要不要带啥,让胖子拽走了,临走在楼道里还带着回音:“哎呀你咋跟娘们儿似的那么墨迹,拓兄是带啥吃啥,整点肥牛回来辣煮。”
我躺在床上笑了一声,这种生活过去是我极其期盼的,小时候,因为应星,我没有什么朋友,过的很孤单,能看到鬼怪,县里连着村,村里的人看我都觉得瘆得慌,因为我总是能说出谁家已经过世了的人的消息,说出来了,就对的上,那家人回去一看,过去真有这么个东西放在那,久而久之,灵准是灵准,我也被同龄的孩子慢慢疏远,到沈霞市以后,陆续遇到的人,遇到的事,让我知道,这世上是有这样的群体存在,而且生活方式很特别,出门在外,第一次产生那种有家的感觉,我很珍惜,所以现在我背着他俩安监控,其实是对他俩的不信任,好几次心里的感受都很矛盾,话到嘴边,为了大局,我还是咽了下去,我琢磨着以后这事过去了,还是得说出来,在一起的兄弟得坦诚相待,要么以后也是块心病。
正琢磨着,门铃就响了,胖子每回都丢三落四的,我穿着拖鞋去开门,罗培延站在门外,捧着个盒子看着我,本来很正常的一幕,在上次在小院有了那次对话后,一下让我汗毛孔都立了起来,我下意识的侧了下身子,把罗培延让了进来,关上门,有几秒钟,我深呼吸一口,才转过身,就是一个相貌普通的老头儿,绝对是一个正常人的气息。
我走到上次的地方,还是这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老头儿看着我,我道:“老教授,我答应你,不过硬来有硬来的后遗症,这点我说在前面。”
“好,我一生都想有异能,这是我最大的愿望,所以不在意代价。”
我看了眼盒子:“罗教授,上次你说你知道舍利子有一个偏门,是什么意思?”
罗培延坐了下来,我突然想到,上次我切的瓜他一口没动,我很想看他吃东西的样子,这是一个人常规的事情,如果他执意不吃,才有问题,于是我装作拿东西,又去了趟厨房,往厨房内一看,啥都没了,才想起来正是因为没了,于子飞和胖子才去了超市。
我叹了口气,又走回来,猛然发现,罗培延来的时间,好像都经过精密的计算,每次都是我自己在的时候,难道有人偷窥我们住的地方?
正想着,老头儿说话了:“所谓偏门,就是救赎,你不需要懂,只需要帮我立了堂,和你一样有个仙门弟马的身份就行了。”
当时我的堂口是莫芸立起来的,秉承师徒关系而言,整个过程并不简单,单就这一回儿,是来不及的。
我说:“罗教授,既然我答应了,我就会给你办,只是这点时间不够,地点也……不太合适,我不是自己住,一会儿是要回来人的,您就在这立堂子,不太合适,而且仙门运作复杂,您这种硬来的情况,很多东西都需要准备。”
“一个晚上够了吗?”罗培延都没看我,直接道。
我怔了一下:“就算准备好了,和我一起的朋友也不可能一直不回来,您还是……”我心中还是想把他带到小院儿去,不知为什么,莫芸在,我会踏实些。
“一个晚上要是够了,就开始吧,没人打扰,凌晨我就离开,你的朋友就回来了。”
这句话让我诧异的坐在那没动,我不敢打草惊蛇,实则心中很不服气,你凭什么就认为于子飞和胖子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他们不回来他们上哪儿去,自从到了市中心协助警方,我们几人就天天在一起,谁都没有夜不归过,结果电话就打过来了,是于子飞的声音,胖子吃坏肚子了,急性胃肠炎犯了,得到医院输液,可能要晚点回来。
放下电话,我看着前面的老头儿,衣服精神矍铄的样子,咬咬牙道:“好。”
搬杆子是常见的方式,罗培延这种没堂口缘分硬要来的,我只能借过去几个仙家跟着护持,我掂量了一下,道:“拜过七星以后,生死籍会改,南主生,北主死,生门死门万物都有掌管,你拜了七星,死籍会从地府阎王转到七星那里管,也就是说,死后可以暂时选择不投胎,做阴官,在地府修行,直至升仙,目前仙门上,只有动物仙和拜过七星的人,可以这样进行阴阳变动,其他人不行。”
罗培延点点头:“我明白。”
我接着说:“你这个拜七星的方式,我没法给天庭打表,因为你本身因缘并不具足,别说你了,就拿我自己来说,我是这个命里带的,也要等很多年,你直接上香和供台,上面也不会收,所以,你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拜北斗七星君,我让我的老仙儿去奉请,你拜像,从你八字上走。”
罗培延认真的听着,说:“我都配合。”
我领着他踏斗步,他在我身后跟着,然后拜四方,点上七星香,正常要堂口接手续,但是老头儿没手续,我只好从我堂上的四大家族中各调出一门老仙儿,走了一下窍位,这一走,仙语就过来了:“堂主,这人的窍儿脉跟旁人都不一样。”
我找了借口,取符纸,进卧室,罗培延盘腿在沙发上坐着,双目微闭,呼吸均匀,我关上卧室门:“怎么回事?”
“他这窍儿,我们走不上去!”胡天力说。
“什么原因走不上去?先把名报了,他没堂口我知道,试着带一下,走走野路子。”
“走野路子折领堂师傅的寿。”蟒小兰紧张的说了一下,我淡淡的回身笑了一下,蟒小兰给我的感觉,如果不是蛇身,就像是邻家的小女孩,很可爱,我也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能看到我的阳寿?”
蟒小兰化成人身形态,抿了一下嘴,有点不舍道:“是,但是…但是我不能说。”
我笑了下:“没事,我明白老仙对内的规矩,我也不问,生死由命去,既然都走这条路了,就看淡了。”
“那他这事怎么办,你们都上不去吗?”我接回正题。
“我们仙家走你们人身的路是踩着脉的,你们的经络,你们的脉相,都是路,正常的路都一样,体质不一样我们多磨合一会儿,也就好了,但是这个老头身上已经没路了,是死的,哪儿都不通,我们窜不了。”胡天威解释了一遍。
“我明白了,那这样,磁场上先靠近,这个能做到吧?”
屋里四下齐散,我明白还是能靠近的,我出了卧室,直说:“老教授,你虽然立上了,但得养堂,暂时做了不事。”
罗培延立起一只手臂:“不用,”放下来道:“立上就好。”
其实这种立法,跟没立差不多,我是最反感这一类,东北很多神棍,很愿意把一些本身正名的东西做的很水,老头儿这样,我开马拌都省了,你自己既没仙家,我堂上去帮忙的老仙儿也摸不上路,哪还来的开马拌,根本没仙家下山,老头儿还死活不要立保家堂,必须出,这是不太符合情理的,如果不是事有蹊跷,我需要破解背后的事,这种混账要求,我绝对不会答应。
为了让罗培延安心,我还是依次以断马锁的方式做了一下步骤,拜七星的时候,老仙儿很费力才布上局,七星不收,香火齐刷刷断掉,我望着案台,身上就是一哆嗦,这是异类不收的意思,再动就忤逆了,我撤了台,打了灵语,扫堂的事暂时由黄天齐盯着,胡家天威留在罗培延身边,跟回去,查探虚实,再回来,而且也有个护着的,这么一闹,满山老仙儿跟看热闹一样,人这边不出名,仙门成乐子了。
中间我接了个电话,于子飞说胖子打了两瓶点滴,还有一瓶葡萄糖,得折腾一宿,是回不去了,在医院到天亮,吃了早餐再回来,给我再带一份儿,我千叮咛万嘱咐,别再出乱子,罗培延起身,我看了一眼胡天威,胡天威跟在旁边,冲我甩了下尾巴,出门的时候,我看着老头儿走远,关上门没一会儿,他来也回来了。
胖子拉了一晚上,上吐下泻的虚弱的都脱相了,我煮了点枣水,放了枸杞子,于子飞瞅了一眼:“这不是坐月子喝的吗?胖子能行不?”
我端出来,胖子扯着嗓子:“能行,给我多盛点枣。”
我就不担心了,人只要能吃能喝,就没事,况且不过是个急性胃肠炎,又不是啥大病。
忙活完了,我照例回卧室,关上门就觉得有了空间感,我掏出手机,道长的消息压了几条,都是问情况的,我依次回复,找了个午休的时候,在笔记本电脑上调出监控,这一看,就蒙了,整个监控画面里,我面对着着空置的房间,对着一张空余的沙发,画面的线条不断抖动,闪着屏幕一下下的跳动,整个监控下,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在,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打转,说话,做些上香的动作,转身回卧室,再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种诡异的感觉从身后爬上来,全程监控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做事说话,看起来好像一个精神病一样,最后凌晨了,我打开门,几分钟以后关上门,再一会儿,胖子和于子飞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然后是我端出一壶枸杞红枣水,胖子冒着热气喝着暖胃。
这不可能,我瘫倒在床上,我确定罗培延不是灵体,而且我总是在印象中觉得,我听过很多这个老教授的报道,那这些信息,又是什么时候,由谁给我灌输进去的呢?为什么于子飞就没这个印象呢?
我跌跌撞撞的下床,把监控里不断闪跳的画面传输给莫芸和道长,这是典型的灵体存在的信号反应,除去我堂上今天没上来的清风和烟魂,周围没有了,所以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矛盾,是鬼,不应该是这样,不是鬼,怎么解释监控?
胡天威,再也没有回来。
我抖着手拿出那个留下的黑色小黑子,里面的舍利子巴掌大小,这个异物为什么一定要立堂子,通常一定要做的事背后必有不可动摇的原因,我要找出这个原因,我要知道另一个任务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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