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离开之前
第七十四章 离开之前
殷殷吹干了头发,发现屋中安静得很。
跨年就这么结束了,原本应该是很开心的一天,但是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人拍了照片是想要勒索钱财还是像上次一样泼黑水呢?
殷殷越想越烦,她也不想去找许章熙了,这些破事都是因他而起的,就让他去解决吧。
殷殷关上了房门,而且罕见地上了锁,她就想要睡一觉,最好一觉睡到天亮。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殷殷还是睡不着。
她越想越气,气得浑身戾气,从床上一跃而起之后连外套都没穿就出了房间。殷殷没有想到,许章熙竟然还没睡,好吧,没睡正好。
隔壁书房的灯还亮着,许章熙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他手边的烟灰缸已经装了几只烟头,室内的烟味很浓。
许章熙从书桌上抬头,问道:“睡不着?”
“嗯,我……我不想……不想这样了。”
殷殷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她不想再喝许章熙联系得太紧密,隔三差五就出个岔子,她还怎么过日子?
现在她已经成年了,她有钱,她要独立。
殷殷想,就算她喜欢许章熙又如何?喜欢一个有那么多债项的人,不——是被一个有那么多仇人的人喜欢,殷殷有点怕了。
上一次是贴大字报,这一次是拍照片,下一次是不是就真刀真枪了?那再下一次呢,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殷殷不愿意做这样的设想,但是今天晚上她是真的怕了。
这事儿,要说与许章熙没有关系,殷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自从许章熙回到苏城,倒霉的事情就一件一件找到她这里来了。
就算不能把这些账都算在许章熙头上,但是殷殷已经受够了,她要尝试去过没有许章熙的生活。
殷殷站在门口,许章熙身上还是昨天晚上那套衣服,他还没有洗澡呢。一向洁癖的他今天一反常态。
殷殷也不想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她要离开的心情已经无比强烈,其他的事情在这时候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倒不是她恨许章熙,她谁都不恨,她只是累了,怕了,仅此而已。“恨”是一个太沉重的字眼,殷殷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任何人。在她的人生中,绝大部分的东西就都有替代品,她得不到的时候都完全不会在意。
而且,前十八年的人生,殷殷过得还算顺遂,所以,就连黄花做了背叛父亲的事情,殷殷也不觉得恨她。
殷殷不黄花的做法,但是她能够理解黄花的心情和需求。所以,尽管她看不起黄花,但是却不恨她。
殷殷说她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许章熙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
“过来,你过来说。”
许章熙朝殷殷招手,殷殷走过去站得更近,“三哥,我想跟你说点事情,可以吗?”
殷殷双手交缠在一起,紧张得要命。
真不知道许章熙听见她要搬出去住会作何反应,但是殷殷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许章熙拦着,她也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绝对不可以被他动摇自己的决心。
“什么事,你说。”
殷殷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想搬出去住。”
许章熙顿了一下,又迅速展颜,他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合起来,眼睛对上了殷殷的,淡淡开口道:“嗯,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吗?”
“嗯……也不全是。”殷殷说。
许章熙还在等着听殷殷后续的解释,但是其实不用讲,她想说的无非也就是那几样,许章熙猜也猜的着。
“我已经成年了,我觉得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三哥,你以后……我们还是分开住吧,我觉得这样也不太好。他们总是把我当成对付你的武器,我不想这样了。”“我谁都不是,我就是我自己,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每天提心吊胆地想着谁在暗中会怎么算计我。”
许章熙听完了,没有说话。
殷殷问:“你觉得怎么样?”
许章熙看着她,他的眼神有些受伤。明明他已经知道了她要跟自己说什么,可是当“离开”两个字从殷殷的嘴里说出来时,许章熙还是很难受。
“你想走?”
殷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许章熙转过头去,计划在进行着,偏离了一点点。此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完全掌控着局面,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狠。如果再狠一点,他就不必这样纠结了。
是放殷殷走还是留她在自己身边,这是一个问题。但许章熙仍然有自信,殷殷是他的,无论她现在是想走还是改变主意留下来,她永远在他掌心。无论以何种方式,殷殷是他的,永远都是。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许章熙问道。
“今晚。”殷殷说。
许章熙又看着殷殷,说:“你觉得离开了我,你会生活得更加平静是不是?”
殷殷闻言一脸忧愁,她其实也不确定,心里面乱糟糟的,“不……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办法,我只是觉得这样子会好一点而已。至于我会不会生活得更好更平静,我不确定,但是我不想继续被人惦记着糟蹋了,三哥,你救救我……”
“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帮我一下……我真的受不了了。今次,他们只是拍了照片,下一次,他们会做什么?”
殷殷哭了。她又哭了,这一次,她哭得很难看,一张脸都皱在一起,就像是山河全部都崩塌了一样,她以为自己洗澡的时候已经哭够了,再也没有眼泪了,可是还是哭得泪流满面。
殷殷捂住自己的脸,她不想被许章熙看见自己的哭相,那样真的不体面,对许章熙本人也是一记掌掴。
许章熙起身,他拍了拍殷殷的肩膀,温柔地把哭成泪人儿的殷殷抱在怀中。
她的肩膀还那么单薄,哭泣的声音是那么无助。
从殷殷母亲在F大的实验室意外去世时起,殷殷几乎每一次大哭,身边都有许章熙在陪伴。
原来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一眨眼,十几年时间就过去了,许章熙忽然感到时光的流逝是如此地无情,它带走青春和生命,留下孤独和记忆。
那个在夜里咬着被子不敢哭出声音的孩子今夜再次在他面前哭泣,而他已经没有了安慰她的热情和底气。
如果他没有做错事的话,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许章熙在思索着,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殷殷的哭声渐渐变弱。
殷殷哭着哭着便觉得没有意思,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她在劝告自己,这不算什么,不就是被人拍了不该拍的照片么?谁敢乱放出来,她就掐死她。
爸爸去世了,可她殷殷还是殷氏集团的千金,最不缺的就是钱,她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没有打击不了的人,只要她想,什么都可以。
“三哥,我没事,你早点洗澡睡觉吧,我们明天再说。”殷殷说。
许章熙的心有那么一刹那柔软,那一刹那之后又恢复了坚硬。“我知道了,你想自己一个人,我可以把这间房子给你,反正当初也是因为你才买的。那时候我炒股票赚了一点钱,这间房子是你说羡慕阿娇,希望有人可以也金屋藏娇一次,所以我就买了,你还记得吗?”
许章熙很快就做了安排,还把这房子的来历说了出来。
“当时,为了买房子,我还瞒着我妈妈叫我哥帮我,手续也是我哥去弄的……你想要这样,其实我觉得挺好的,我会把戏做得像一点,到时候出了什么消息你知道是做戏就好。这些事情我会做,你不需要操心。”
殷殷有些木然,她没有许章熙那么细腻的心思,也没有他那么深沉的计谋,她在许章熙面前不过是一张白纸而已。
“去睡觉吧。”许章熙说。
他想摸一摸殷殷的脑袋,但是还是忍住了。殷殷道了晚安,没有其余的话可以说。
许章熙答应得太干脆,甚至于殷殷感到了一丝丝惊讶。
现在,连自己也开始怀疑这条路前面是什么在等待着她,是解脱和重生还是更深的纠缠和更大的灾难,殷殷不知道。
一夜不安稳的睡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殷殷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昨天晚上徐阿姨帮忙热的牛奶还好好的摆在书桌上,殷殷一口都没有喝。
卧室里面有遮光帘,但是徐阿姨没有完全拉好,墙壁上留下了一线天光暗示着时间已经不早了。
殷殷躺在床上,浑身不对劲。
她的喉咙很干很干,身体烫得那股热气在乱窜,好像是发烧了。
殷殷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洗手间刷牙洗脸。镜子里,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脸颊红彤彤的,这个样子简直要吓死人。
她真的病得很严重,手碰到冰凉的墙壁时,都觉得被电到了似的,有受不了的疼痛感。
幸好今天是元旦,明天也继续放假,她还有作业没有做好呢。
哦,该死的元旦,该死的新年,该死的作业!
殷殷的脑袋更疼了。
但是,当务之急是吃早餐,她的胃烧得慌。
殷殷刷完牙洗完脸,径直去了一楼吃早餐。许章熙的卧室还是关着门的,大概是还没有起床。
徐阿姨见到殷殷,连声“哎呀哎呀”,“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脸蛋都变成猴子屁股了,是不是发烧了?”
殷殷:“……”她想说话但是嗓子实在发不出声音,只张了张嘴巴,徒然地望着徐阿姨,一脸傻相。
话说不出来,殷殷只好可怜兮兮地对徐阿姨点了点头,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
徐阿姨从冰箱里取出冰袋给殷殷降温,“快放到额头上降降温呀,哎呦,这个手怎么这么烫啊,我去找药箱,要命了喽……怎么会烧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昨天晚上着凉了吧?”
徐阿姨念叨着,找来药箱,拿温度计量了体温,接近三十九摄氏度。
徐阿姨看着那个数字直皱眉头,她想起了她的儿子韩良小时候也发过高烧,那一次他发烧差点发展成肺炎。
殷殷一手用毛巾裹住冰袋来物理降温,一边慢吞吞地吃着徐阿姨端上来的海鲜粥。
她有气无力地喝着粥,真的很累很难受。徐阿姨去楼上敲许章熙的卧室门,“许先生,快起来呀,殷殷她发烧了,都快三十九度了,得快点上医院吊水才行,你快点起来……”
徐阿姨敲了敲门,门锁转动,门从里面打开。
许章熙身上穿着睡衣,一脸没有睡饱的样子,好看的桃花眼睛下面长出了黑眼圈,他对徐阿姨说:“知道了,我换件衣服下去。”
“好,你快点啊,那丫头烧得脸都红成猴屁股了。”徐阿姨说。
许章熙下去的时候,殷殷已经换好了衣服,她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脑袋搁在沙发背,无力支撑的样子。
餐桌上留着一碗没有动过的海鲜粥,许章熙坐到餐桌边准备喝粥。
殷殷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我喝了粥带你去医院,等我一下。”许章熙说。
出门的时候,外面的风让殷殷瑟缩了一下,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真是太冷了。
许章熙载着她直接去F大的附属医院,到了医院,殷殷全程跟在许章熙后面走,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两人没有什么交流,更多时候都是许章熙在说接下来去哪里哪里。
元旦的医院并没有因为今天是节日而减少人流量,殷殷戴着口罩,露出两只冰凉冰凉的黑眼睛,平静地观察着周围跟她一样在医院过元旦的人们。
有白发苍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有被父母抱在怀中的小孩子,有一个人来的,还有家人陪着来的。
他们的脸上无一不带着愁容,行动中无一不带着急躁。
殷殷咬着嘴唇,跟在许章熙后面上楼,诊室就在二楼。
快到下班时间了,殷殷幸运地拿到了最后一个名额,医生很娴熟地量体温,问症状。
殷殷嗓子不太好,医生问什么都是许章熙在回答,连昨天晚上喝了酒受了惊吓都说了,事无巨细,殷殷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医生开了张单子叫殷殷去抽血。
许章熙拿着单子带她去,抽血的时候,殷殷以为自己不害怕的,但是针头扎进手指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中勇敢。
碰到伤害的时候,还是会想要逃避。
抽了血之后,检验结果跟快就出来了,单子拿到医生那里之前,许章熙自己就先看了一遍。数据都还算正常,就是一次正常的发烧。
医生拿到单子,也没有说什么,开了药,叫许章熙去交钱取药,要打吊瓶。殷殷照旧跟在许章熙身后,吊水的时候,两人坐在医院的凳子上,许章熙忙前忙后,一会儿帮忙调整一下点滴的速度,一会儿去拿开水给殷殷吃药。
殷殷不知道怎么了,她现在又有些后悔了。
好像离开许章熙一个人过日子的生活会很孤寂,没有人陪伴和照顾该有多么可怕啊,她还是离不开这个人。
她不承认自己爱他,但是她确实是舍不得他。
殷殷心里很矛盾,生病的痛苦和现实的矛盾选择让殷殷觉得很不好过。
她扎了针的手放在椅背上,许章熙坐在她身边,安静无话。
只有身边来来往往的过客在讲着没有意义的话语,殷殷突然觉得世界一点都不美好了,她的嘴巴再发苦,心里也在发苦,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吃了药的缘故。
许章熙忽然站起来,他说:“我去抽根烟。”
等许章熙这根烟抽完回来的时候,殷殷的吊瓶都已经空了。她自己拔了针,自己按压着止了血,护士姐姐过来,殷殷已经搞定了。
许章熙抓起殷殷的手看了看,说:“怎么不等护士过来?自己拔针很容易受伤,疼不疼?”
殷殷说不疼,一点都不疼,她说谎了。
但是拔针的那一秒,她的怒气超越了对疼痛的恐惧,真正拔出来针孔的时候,那一点点疼痛倒没有多可怕。
殷殷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所谓的可怕都是自己加诸于自身的恐惧心理在作祟。
“回家吧。”
许章熙摸了摸殷殷发红的小脸,又揉了揉她的发顶,有些怜爱地对她说。
殷殷把座位上的药戴上,跟着许章熙回了家。
她的决心还是没有改变哪怕一丁点,她还是要离开许章熙,她还是一个人生活。
或许,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就像是自己帮自己拔掉针一样而已,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觉得它很可怕。
那种心理会使人畏惧任何的风吹草动,会使人草木皆兵。
殷殷决心要面对以往她害怕一个人面对的一切。
没有许章熙的日子会如何?
她甚至开始期待起来了,会慌乱吧?会不方便吧?会孤单吧?
或许吧,但是不要紧,她会好起来的。殷殷明白,任何事情都像一个硬币,有正面也有反面,她已经决心要去看看另一面了。
回到家,徐阿姨已经做好了午饭。
香气四溢的饭菜满屋飘香,殷殷此时也觉得肚子饿了。
她吊了水吃了药,此时已经感觉胃口开了很多,所以午饭就吃了蛮多的,几乎是吃到了心满意足的程度。
吃了药,她便回去继续睡觉。
这一觉又直接睡到了晚饭时间,天都黑透了,她还没有睡醒。
殷殷房间里一片漆黑,许章熙打开门进来开了一盏小灯,殷殷埋头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她喜欢仰躺着睡觉,睡相乖乖的。
许章熙一下午进来好几次,就怕她睡得不安稳,还怕她会觉得口渴,没有水喝。床头柜上的那杯水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现在都凉了。
“殷殷,起床了,吃饭了,别睡觉了,吃了晚饭洗了澡再继续睡。”
许章熙坐在床边叫殷殷起床,他才发现,叫一个人起床还挺困难的,都说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原来叫醒一个真睡着了的人也并不简单。
许章熙叫了好几声,殷殷都没有醒,她真睡得太沉了,不过许章熙摸了她的额头,热度已经退下去了,高烧不发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出汗,他想伸手进去摸一下,殷殷就睡醒了。
许章熙悻悻地收回手,“起床了,天都黑了,快起床吃饭。”
殷殷睡眼惺忪,“好,知道了。”
许章熙把落空的手插进裤兜,“起来之后换身衣服再下来吧,出汗之后不要继续穿原来的衣服,会着凉的,我先下去了。”
殷殷了然。
元旦假期说过去就过去了,殷殷发了一场高烧,人看着更加消瘦。
她的照片没有流出去,不知道许章熙又和谁做了什么交易,总之万事大吉。
回到学校,殷殷还有作业没有做完,直到课间,她还在赶着完成数学试卷。
数学老师留的作业最多,殷殷一直在写写算算,几近癫狂。
一旁的大鹏从殷殷手中抽出她正在写的卷子,“你元旦真的去疯玩了啊?数学——你都没有做完,你还是我认识的殷殷吗?怎么,你要转性啊?”
殷殷白了他一眼,懒得解释,“还给我,我懒得跟你说,快点快点,老师要收上去了,我还有一整面的题目没有做完呢,要死了要死了,快快快啊……”
殷殷都快急哭了,该死的吴飞鹏邪笑着不肯归还。
殷殷伸手要抢,大鹏扬得更高,“哎呀,你抢什么啊?我看看。”
说着,大鹏真就认真看了起来,撇了撇嘴说:“这么简单,我帮你好了,笔拿过来给我……”
殷殷:“……”
“好吧,你写得像一点,别写龙飞凤舞的字,老师会看出来的,我可不想被抓去谈话。”
大鹏偏偏不答应,贱兮兮地说:“哦……你求我!”
殷殷:“……我求你妹!快给我写!”
吴飞鹏:“……一个元旦,你就变了,你受什么刺激了,这么泼辣?”殷殷不想回应,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大鹏不愧是被全国排名前五的高校提前录取的才子,一面试卷被他刷刷刷三两下功夫就写好了,剩下最后一道大题还空了一两个小问没有写。
他甩了甩手,说:“我不写了,不是我不帮你,这题你可做不出来,太难了,哈哈哈哈……我要是帮你答上去,老师非叫你到黑板上给大家讲解不可,我不能害了你。”
殷殷白了大鹏一眼,最后还是扬起嘴角笑了笑说:“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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