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订婚
第七十六章 订婚
是梁汝汉回的信息，他说他在家，刚才在洗澡，问殷殷找他干嘛？
殷殷举着手机笑了笑，也不急着回复，抬头看向梁汝汉家的玻璃窗，里面的灯光明亮，梁汝汉的房间也亮着灯。
殷殷小步跑到梁汝汉家门前，她给梁汝汉发了一条信息：“下来开门，我在你家门口，快点。”
梁汝汉回了一串冒号，说：“来了。”
等了两分钟，梁汝汉家大门打开，一个高个子男生走了出来。
梁汝汉穿着一身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某鹅的外套，看样子确实是刚刚洗完澡。院子门还没开，梁汝汉说：“吃饭了吗？”
殷殷扬了扬手里的蛋糕和面包，说：“吃了，我今天在外面吃的，还买了小蛋糕和面包，你呢？吃了没有？”
梁汝汉把门打开，“吃了，我妈今天做了一大桌子菜，我都吃撑了。”
殷殷尾随梁汝汉进去，“你妈妈她好吗？我好久没见过她出来买菜了……”
“好啊，前阵子她出去旅游了，不在家，今天刚回来，还带了很多小玩意，说要给你，你不在家，敲门都不应，你干嘛去了？周末不用在家写作业？”
梁汝汉把殷殷领进屋里。
殷殷进了屋里，搓着手说：“好冷好冷，手指头都快冻掉了。”
梁汝汉的母亲梁雪见到殷殷，两人互相问候了两句。之后，殷殷把蛋糕和面包拿出来，说是要吃甜点，梁雪端来一壶茶，尝了一块蛋糕就去洗澡了，留下殷殷和梁汝汉两人在客厅里。
梁汝汉也不吃，他对甜品不感兴趣，他只坐在旁边喝茶。
“你试一试？很好吃的，是用动物奶油做的，加了柠檬汁，不是很甜。”
殷殷把一块蛋糕推倒梁汝汉面前，极力怂恿他试一下。
梁汝汉抵不过殷殷的怂恿，皱着眉头试了一下，就那么一小块，跟吃药似的。
殷殷哭笑不得，“你怎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啊？我是叫你吃蛋糕哎，又不是叫你卧薪尝胆，真是的……”
梁汝汉放下叉子，认真品位了一下口腔里散开的滋味，说：“还可以，你吃吧，我实在吃不下了。”殷殷吃着蛋糕，梁汝汉在旁边玩手机游戏，外放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过瘾，殷殷也喜欢玩游戏，所以就凑过去看。
梁汝汉玩得还不错，操作熟练，玩了一局，准备再玩一局，殷殷心里想着回家，但是又舍不得这么快就走，心里正在挣扎。
梁汝汉好像看出来了，他问：“你找我有事？”
殷殷想了想，说：“呃……没有，就是很久没见面了，来看一下，你在球队过得怎么样？训练累不累啊？”
“不累。”梁汝汉说。
“那你打球打得好吗？”殷殷问。
“好啊，不信你自己上网搜一下，我粉丝还挺多的。”
殷殷笑，“臭屁，你可好好打吧，别人把你捧得那么高，你也要站得那么高才行啊，加油。我回去了，回去洗澡。本苦逼高三生跟你可没法比，作业一大堆，你已经年薪几十万了，好羡慕呀！”
梁汝汉嗤了一声，说：“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富婆还看得上我这点年薪？快滚蛋，哈哈……”
殷殷把没吃完的蛋糕留在了梁汝汉家，把面包带回来了。
回到家门口，许章熙的车子在，他回家了，殷殷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她没有接到。
回到家，许章熙在客厅喝水。
“三哥，你吃饭了吗？”
殷殷准备把面包放进冰箱，许章熙拿过来看了看，说：“面包？”
“嗯，外面买的，还买了一个蛋糕，刚才在梁汝汉家里吃掉了，我以为你不回家吃饭。”
“我太忙了，今天开了好几个会，我自己叫个外卖好了，先吃点面包垫垫肚子。”
说着，许章熙就拆开袋子，撕了一片吃了起来。
殷殷帮忙热了一杯牛奶，许章熙的胃不太好，吃凉的不行。
许章熙也不客气，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叫殷殷打电话叫烧烤送外卖，殷殷照做。
“房子的过户手续，我办好了，证件都在袋子里，你自己放好。”
许章熙说，“我下周开始就搬走了，徐阿姨留在这里照顾你，她说舍不得你，你总得有个人帮你做饭做家务的，徐阿姨人挺好，干活也勤快，做的饭菜你也爱吃，她留下来照顾你，我也放心。”
殷殷听着，忽然就有些伤感。
离别的时刻，总是这样的，人的情绪难以自控。当然，这在某种程度上不是真正的离别，许章熙还是会和她有割不断的联系。
可这归根结底，与离别也没有差别了。
殷殷的心内，一片空白，像是对着未来，有些束手无策的滋味，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得来。无论是生活上的琐事，还是独自生活的孤独感。
“殷殷……”
许章熙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三哥，你要做的不止是给我房子吧？”殷殷说。
她知道，要造成她与许章熙分裂的假象，需要一个爆炸性新闻。
“嗯，我要订婚了，下周一宣布，订婚仪式在下个月五号。”
许章熙低着头，知道他说完，才抬头看着殷殷的眼睛，不是在征询意见，只是在观察她的反应。许章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仿佛什么都不能撼动他的心。
无论如何，殷殷觉得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没有资格说不了。
许章熙要订婚，又要订婚！
好吧，他是大人了，他的事情他自己自会有所考虑，也不完全是因为自己吧。
是真的？
是假的？
殷殷无法分辨，但她心里无比希望这是假的。
会假戏真做吗？对方是谁？
“我订婚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也许是殷殷眼神里的失落太过明显，许章熙问道。
殷殷看了一眼许章熙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她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透明的，而他在她眼中却是捉摸不透的。
两个人出于非平等地位，他可以居高临下，而她只能仰视。
“你……你喜欢她吗？”殷殷的声音小小的，有些胆怯，没有底气，似乎可有可无。
她太傻了，有什么必要呢？
这不就是她要的吗？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够让人相信他们的关系彻底决裂了呢？或许还不止这样吧？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
“订婚的事情……她不是黎紫琪，是另外的人，我之前的朋友，她对我有感情，我对她有恩，我们订婚算是合作关系，结不结婚也是次要的。”
“至于我们的关系——我说的是我和你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实质上的改变，你的股份，等你想要的时候我会归还给你。还有，有事情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不会直接初面帮你，但是我会叫朋友帮你。”
“还有别的事情要问吗？”
许章熙说着，殷殷一声不吭，门外外卖在摁门铃，许章熙没有去开门，外卖小哥还在摁门铃，殷殷回神，起身去开门了。
“小姐，你好，你的外卖。”外卖小哥还是保持着客气，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
“对不起。”殷殷有些抱歉，道歉之后又道谢说：“辛苦了。”
殷殷关上门，将北风挡在门外。
她重新回到那个令人局促的气氛中，自从许章熙说出了那一番话，殷殷满脑子想的都是“订婚”两个字。
许章熙说要把四川北路的房子留给殷殷，还办理了过户手续，她得到一栋房子，失去了一个人，开始一个人的生活，远离那些纷争。到底是人？
什么时候都要衡量一下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殷殷也不例外。
她把外卖放在许章熙面前，说：“三哥，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澡。”
许章熙说：“好。”
殷殷上楼去，她的心情万分复杂，许章熙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他可以和别的女人订婚，又说他们的关系不会改变，怎么可能不会改变？难道你的未婚妻是塑料人吗？
殷殷觉得很荒谬，许章熙可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预定下下个月的订婚事项，那么他是有多少的红颜知己在等待着他？
殷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没有人打扰的生活，没有人时刻盯着她算计她的生活，但是她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方向。说实话，她有些懵。
还有些混乱，但是她不打算后悔。
殷殷就是这样，说出去的话，咬断舌头也不会反悔的，她决不食言，面子大过天。
洗完澡，殷殷还沉浸在那种没有重心的状态中，她躺在床上，感觉床和自己都在旋转，她和床都悬浮在宇宙的虚空里，想吐。
许章熙吃完晚饭，也上来准备洗澡。
殷殷听到他在卧室里走动，听见他发出轻微的声响，忽然想到未来，这栋房子里不会再有许章熙的声音，也不会再有许章熙的身影。
突然，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眼泪，哗啦啦地汹涌而至。
殷殷抱着被子哭了很久，悄悄地，不出声地，眼泪无声地流着。
那个夜晚，许章熙没有进来安慰殷殷，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不知道，是谁进来帮忙关掉了她卧室的灯光，是谁擦干了她眼角的泪水，是谁亲吻了她的发顶。
哭过之后的睡眠，质量格外地好。仿佛是这样，只要你哭过了，之后的睡眠便格外地安心。
“如果你难过，难过得辗转反侧，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殷殷仿佛听见有人这样对她说过。
……
许章熙真的搬走了。
他走的那一天，殷殷在学校上课，只有徐阿姨在家。
殷殷从学校回到家中，徐阿姨脸上双眼耷拉下来，有些愁眉苦脸的。
殷殷不懂，她对许章熙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这个问题曾经使她感到困惑和不安。如果是亲情，那么他订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如果是爱情，为什么他可以抛下自己，那么坦然地告诉自己他要和别人订婚？
曾经有好几个日日夜夜，殷殷在每一个空闲的瞬间思考这两个问题。但是，她苦苦思索，结果却毫无所获。
现在她懂了。
亲情和爱情有时候不需要区分得太清楚，有时候你舍不得离开一个人，你舍不得失去一个人，只是因为习惯了一个人的陪伴而已。
你看，连徐阿姨都对许章熙的离开感到哀伤，何况是自己呢？
她对许章熙肯定有亲情，至于爱情，这个问题好像过于复杂了，殷殷找不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是爱吗？没有爱吗？
殷殷不能承认她对许章熙没有爱，但是她又很怀疑那种稚嫩的感情算得上是爱。
许章熙对她好，但那种好算不算是爱呢？
殷殷觉得，她只是固执地想将许章熙占为己有而已，至于爱，那太宏大了。
她信奉着一种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哲学，对待感情，殷殷很被动。
无论她和许章熙的关系最终走向何方，殷殷现在都不想给予过多的思考和关注。
周一那天，许章熙果然是在媒体上宣布了订婚的消息。
殷殷那一天在手机上看到了各种分析，许章熙的订婚对象是谁，网上已经把这个人的身份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只有一张订婚的礼服照片，还有一个名字，其余什么信息都没有。
殷殷觉得有些失望，她原本还期待着看到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结果一无所获。心里面那一点好胜心得不到满足，殷殷甚至有了阿Q精神。
她想，她一定是赢的。只要她在一天，没有谁可以走进许章熙心里，她在许章熙心中的地位，是谁也不能撼动的。
许章熙订婚的那天，殷殷过得有些心不在焉，上课走神，做作业走神，连走路都走神。
吴飞鹏有些奇怪，还问殷殷，怎么许章熙结婚，你还来上课？
殷殷淡淡回说：“订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回学校上课，学习比较重要。”
吴飞鹏笑笑，没有说话。
他是知道的，殷殷和许章熙之间的关系，他有所耳闻，但是他没有多问什么。
殷殷那天晚上在家里喝了一杯牛奶就睡觉了，除了有些心神不宁，那一天和别的平常日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不过是又一天过去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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