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开车
——————倒计时47分29秒————————
“手机？”
“手机，不恰好是一种可以联通三十个人在城市地方人的媒介么？如果那降头师每天给这三十个人打一个电话，持续一个月以上，不也满足了第二个条件了么？只是不知道手机能不能作为降头术的媒介。另外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三十个人会每天都按时接这么一通电话。”我说。
“有道理，有道理！”萧忘机连连点头：“从理论上说，手机确实可以成为降头师声降的媒介。”
“声降？”
“咱们说的月降是指时间，声降则是具体的手段。是降头师利用说话的方式，对被害人施降。”
“连说话也能被下降么？”我心中一颤，心想降头师的世界也太恐怖了。我现在已经对喝水吃饭都心存畏惧，没想到现在连说话都不行了。
“当然可以，我们平时交谈时候，有人对你突然吼了一声，你就难免一惊。对你温言细语，自然心中舒畅。情绪很容易受到对方言辞的左右。何况是声降中间，还掺入了极多咒语真言。和催眠术类似，是操纵对方神志最有效的一种降法。”
萧忘机一边和我说话，一边也没闲着，站起身来，把那张小姐的手机拿起来：
“现在还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对面的降头师，多半是利用了手机下降。至于为什么这些人连续一两个月，都会接降头师的电话。我们把手机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忘机在开机键上按了许久，手机却迟迟没有声响。
“是不是没电了？”我问。
萧忘机微微摇了摇头，把手机后盖拆开，叹了口气。我连忙凑过去一看，后盖里面空空如也，电池和sim卡全被拆走了：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降头师是利用手机下的降。他操控被害人把手机的电池和sim卡拆掉，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有破开他降术的线索。”
“那现在怎么办？”我心中又涌上一阵绝望。
“现在我们必须找到另一部受害人的手机。“
萧忘机用手指敲打桌面，思考了一会儿，忽道：
“刚才你接的电话，是不是用你朋友小胖的手机打过来的？。”
“不错，小胖失踪了，可他的手机却还在他妈妈手里，恰好可以成为成为我们破解降头术的关键。”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赶紧给小胖妈妈再打一个电话，让她千万不要把手机交给任何人。”
我连忙打开通讯录，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摁了重打，依然如此。
“糟了，小胖的手机关机了，会不会已经被..........”
“别想这些，小胖家离这不远，咱们赶紧过去一趟，快！”萧忘机站起身来。
——————倒计时41分48秒——————
我和萧忘机冲下楼，正碰到从出租车里出来的黄维轩。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黄维轩连忙跑过来。
“没时间解释了，你车技好，从这里多久能开到松坡小区？”松坡小区是小胖的家。
“至少要十五分钟，这一路路程不远，但是红绿灯太多。”黄维轩思考了一下说。
“你来开车。”萧忘机把钥匙扔给黄维轩：“越早到越好，千万别管他妈的什么红绿灯。”
黄维轩一点头，上车打火，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他充分理解了萧忘机的意图，并马上活学活用。开到出口的时候连半点停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撞飞了门口的停车杆。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系好安全带，回头一看，那保安从亭子里面跑出来破口大骂，貌似还想把手里的警棍砸过来。可汽车一骑绝尘，他被迅速拉扯成车窗后面的一个黑点。
七分钟，仅仅七分钟的时间。汽车就从名庭花园开到了海松街上。别了十七辆车，闯了六个红绿灯，留下一路汽车急刹声和司机叫骂声，还险些撞到一个颤巍巍过马路的老太太。
可到了海松街路口，我们的车不得不停了下来：这里有一个一百二十秒的超长红灯，前面的车塞得慢慢的，想抢也根本没有空隙。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倒计时36分3秒————————
“老黄，你查没查清楚，到底他们在哪里上船？还有大巴车的车牌号是什么？”萧忘机抓住这个空隙问。
“查清楚了，确定就在粤西码头上船。大巴车身上喷着‘银龙国际旅行社’，黑色，车牌号，粤C54561.”
“粤西码头，那不过了下面这个隧道就是了。”我说。
我们现在处在一个交流道上，交流道的右边是海松街路口，而交流道的左边，落差大约有两米，是一条向下的隧道。通过这条隧道，粤西码头就在这条隧道的尽头。
“那他们的大巴车一会儿就会通过这条隧道？完美！”萧忘机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等这红绿灯过去，马上冲到松坡小区，加上上楼的时间，应该起码有三十分钟的时间，足够找到对方降头术的解法，再冲回来拦截大巴了。小叶，一会儿你和我上楼，老黄，你把车扔到楼下，然后回到这交流道边上，一旦看见那大巴出现，马上通知我们。”
“明白了，老萧，你有把握找到对方降头术的解法吗？”黄维轩问。
“要说这事还是小叶立了功。”萧忘机回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帮我想出了对方下降的媒介。只要一会儿拿到手机，我有九成把握解掉对方的降头术。这些人在粤西市里横行霸道，这次就让他们尝尝咱们三个的厉害。还有半分钟就变灯了，你可准备好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
——————倒计时34分17秒————————
看来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里面，这一天的辛苦总算没白费。我打开窗户，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稍微放松了一点，下意识地探头看了一眼下面的交流车道，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不由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黄警官，我.........我想问你一下，那个什么银龙国际旅行社，会不会有很多辆黑色的大巴车？”我战战兢兢地说。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关心这个干什么？”萧忘机瞪了我一眼。
“我也不想关心这个，可是你们看下面啊。”
交流道下面的汽车堵成了一条长龙，向前缓缓蠕动着。在后方大约五十米处，赫然行驶着一辆黑色的大巴车，车身上银闪闪的几个大字：“银龙国际旅行社。”
“就是这辆车！”黄维轩浑身一震，用手在中控上重重一拍：“平时这时间粤西市里面最堵了，开过来至少也要一个小时，怎么今天会这么快？”
他这一下拍得太狠，把收音机给弄响了，里面一个甜美的声音：
“........各位车友朋友们，本市今天开展‘畅美粤西’交通整治活动，解决晚高峰出行难问题，经过交警大队的辛勤工作，市内行车环境得到明显改善。下面就来采访一下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我草你大爷”“操你妈的”“日你奶奶”我们三人同时在车里飚出一句脏话。
大巴车随着车流缓缓开过来，两分钟，顶多两分钟，只要开进了隧道，一路畅行无阻，马上就会到达粤西码头。
————倒计时2分钟——————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呀？”我急切地大喊。
“我只能说，这件事老天爷都不帮我们。”萧忘机颓然道。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瞬间一空：
完了........全完了........
我向交流车道下望去，“银龙国际旅行社”几个字分外刺眼。那黑色大巴车好像一辆灵车，载着车上的人，缓慢地，却无可抵抗地，驶向地狱。
“小胖.........”我心中揪成一团，伸手想去解自己的安全带。
“你要干什么？”黄维轩厉声问。
“我要下去救我朋友！不管怎样，我都要先把小胖拉回来.......”
“你把安全带系好，这事还没完。”黄维轩突然狰狞地笑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他妈的把安全带系好！”
他嘶吼出这句话来，却完全没给我反应的时间。这时候前面的交通灯已经变绿了，他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几乎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带着我们在路面上狂奔了起来。
向前大概冲了有五十米，眼看就要到隧道口的上方了。黄维轩突然急打方向盘，汽车在路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我真他妈的第一次知道桑塔纳也能漂移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被一股巨大的惯性力扯着身子，惊恐地问。
下一秒钟，他就用行动回答了我。驾着桑塔纳，对着前面的护栏，直接撞了过去。汽车在高速运动产生的强大动量加成下，轻松冲破护栏，对着下面的交流头，一头扎了下去。
“我X.........”我万万没想到，这三个人里面居然是黄维轩最疯狂。汽车冲破护栏那一刻，我喉咙上涌出无数脏话，准备问候他家十八代祖宗。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强大的冲击力压了回去。
汽车冲破护栏，压过缓坡，紧接着把下面交流道的护栏也撞开了。可黄维轩一直踩着油门，撞开护栏后，桑塔纳至少还有四五十迈的速度。一路撞开了七八辆车，才最终停在交流道中央的护栏边上。
在这过程里，我全身上下至少被撞了二十多次，幸好一直有安全带扯着，没受大伤，只是额头撞伤了一块。
前排的安全气囊已经全部弹开了，黄维轩两只手把着方向盘，被撞得满头是血。萧忘机很机灵，用手护住前身，所以没什么大事。
“黄警官，你........”
“快走，快去小胖家拿手机，别管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萧忘机已经从车里钻了出来，把我也扯了出去。
我俩穿过护栏，爬上缓坡，向松坡小区直奔过去。我脑子有点被撞傻了，问萧忘机：
“他到底在干嘛？”
“你这还不明白么？他开桑塔纳冲下去，撞了这么多辆车，这一路的交通全被堵死了，疏通开至少也要半个小时。那大巴车也不能飞过去，不正是为我们赢得了破降头的时间吗？”
————倒计时————重回30分钟————
我们一口气奔到小胖家门口，萧忘机拼命砸门，估计小胖妈再不来开，他就直接把门拆下来了。
“来了来了，谁这么着急呀？”小胖妈打开门：“叶子，你怎么受伤了？急匆匆地干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手机在哪里？没被别人抢去吧？”
“手机？”小胖妈回头一指：“在那充电呢。”
我俩跟两头饿狼似的扑进屋里。萧忘机拿起桌上的手机，就摁下了开机键。
打开通话记录，一个个看过去：
“麻将张姐”“买菜李哥”“水表郑工”
“阿姨，我们要的是小胖的手机，不是你的手机。”我焦急地说。
“没错啊，这就是小胖的手机。”小胖妈走过来：“小胖最近不是要考专升本吗，我怕影响他学习，就把他手机没收了，自己用着呢？他最近小半年都没用手机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那小胖应该私底下有什么别的手机吧？”
“这个阿姨跟你保证，肯定没有。况且，如果他有别的手机号码，怎么会不告诉你？”
我听到这里，脑子里乱成一团：“那平时某个特定的时间，会不会有人往家里打电话找小胖的？”
“也没有，小胖朋友不多，家里电话经常两三天不响的。”
她这句话一说完，我和萧忘机立刻僵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小胖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说明我们之前的推断，全都错了。对方降头师根本不是通过电话作为媒介下降的。
那下降的媒介到底是什么？
——————倒计时————26分39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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