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孽婴
我拿起之前人员的名单资料，一个个看下去，有好几个人都没有手机号码。
之前以为只是资料上的缺失，可现在想起来，很可能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手机的。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的推断全都错了。
那降头师的下降的媒介到底是什么？
————倒计时二十六分..........二十三分...........二十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面静得让人窒息。我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萧忘机手指紧按住额头，在冥思苦想。
“叶子，要不你和你朋友先坐下，我去给你们倒杯茶？”小胖妈妈实在忍耐不住了，率先打破了寂静。
我连忙冲她连连摆手，意思是千万别打断萧忘机的思路。小胖妈原本刚要转身，被我吓住了，像个蜡像一样被定在原地。
“姐，谢了，我这人喝不惯茶，给我倒杯白酒吧。”
我见萧忘机突然说话，喜道：“你有什么思路了吗？”
“没有。”他摇摇头。
“没有你还要喝酒？”我有些生气。
“正是因为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只好先喝上一杯了。”萧忘机颓然坐在沙发里面：“我仔细想了一圈，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下降媒介。你说的手机很有道理，谁知道竟然想错了。我突然有一个很可怕的推测。”
“什么推测？”我忙问。
“或许那降头师下降的媒介，早就被他们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在我们早上去第一家之前，所有的证据就已经被销毁了。”
“那按你这种说法，我们岂不是一输到底了？”我一惊。
萧忘机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头对小胖妈说：“姐，你家有茅台吗？给我倒一杯。”
小胖妈都被我们弄傻了，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看萧忘机叫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不过家里没有茅台，牛栏山二锅头行吗？”
“也行吧。”
“我这手上全是泥，洗一下就去给你倒。”
“手上全是泥？阿姨你干嘛去了？”我问。
“哎呀，这不小胖天天在屋里呆着，我怕他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特意给他买了一盆花，不是什么光合作用产生氧气吗？结果那花这两天枯死了，我刚才摆弄了一会儿，给它浇了点水，看实在养不活，就把它扔了，弄得一手都是泥。”小胖妈说。
“再过二十来分钟，恐怕小胖这辈子都不用呼吸什么氧气了。”萧忘机小声嘀咕了一下，吓得我一哆嗦，回头一看，幸好小胖妈什么都没听到，转身洗手去了。
“你可别瞎说，这事儿要让小胖妈知道了，她不得疯了？”我赶紧凑到萧忘机的身边。
“早几天晚几天知道，又有什么差别了？这回咱们三个，可真是一败涂地。”萧忘机伸出手指，在茶几上面敲了几下：“刚才那位张小姐，也喜欢养花。”
“你这么说起来，咱们早上去的第一个单身男人家里，窗台上也有一盆花。”我说：“不过也不对，好像并不是每一户人家都有花的。”
“因为如果花枯死了，没有人会留在家里的。”萧忘机猛地站起身，冲小胖妈喊：“那盆花呢？扔到那里去了？”
“我扔到楼下垃圾桶里了，每天这个时候，是物业过来收垃圾的时间。”小胖妈被他吼得一愣，一手端着杯二锅头，一手拿着盘葡萄，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收垃圾？”我觉得不对劲，冲到窗边一看，一个穿着橘色背心的清洁工人，已经把垃圾桶里的东西全装进车，正打开车门要走。
“喂！大哥，你等一等！”我吼了两声，那位大哥置若罔闻，上车打火，就往小区外面开。
“咱们赶紧下楼！”我转身想往外走，就听萧忘机喊了一声：“来不及了！”回头一看，萧忘机居然整个人从窗台旁消失了，就剩一扇窗户在那荡来荡去。
“叶..........叶子，你朋友他跳楼了啊，他是不是疯了？”小胖妈吓得手一抖，二锅头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探头一看，果然见萧忘机落在了二楼的平台上面，打一个滚，又直接蹦到平地上。
小胖家住在三楼，又有这么个平台做缓冲，肯定摔不死人。可我也不敢像他这么跳下去。转身就往楼梯哪里跑，百忙之中还从小胖妈手上拿了一粒葡萄丢进嘴里。
—————倒计时十八分钟———————
等我跑到楼下，萧忘机已经把那垃圾车的司机弄晕了，正站在后面的翻斗上狂翻垃圾，见我过来大吼：“快上来帮我翻。”
我连忙爬上去，好家伙，险些被熏了一个跟头：烂菜、腐肉、啤酒瓶，还有半只死耗子。
可人一疯起来，真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我一头扎进垃圾堆里，翻了七八下，忽然听萧忘机喜道：“找到了！”
那是一个红陶土烧出来的瓦盆，上面几朵枯黄的花耷拉着脑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品种了。
萧忘机蹲下身子，把花盆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半个巴掌大小，全身金属打造，形状很像小孩玩的拨浪鼓。细的那头镶了一小段白玉作尖，白玉里面还孕着几道血丝。另一边则是一个转轮，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和符咒。《降教别经》里曾经提到过这东西，叫大真言转经轮。
萧忘机把大真言转经轮放在那盆花的旁边，上面的轮盘居然无风自动，慢慢转了起来。在花盆边上绕了一圈，转动的频率也没什么变化，可一插进下面的土堆里面，那转盘突然飞速地转动起来。
“就是这里了。赶紧捂住耳朵。”萧忘机眼睛一亮，伸手抓住那枯草叶，向外猛地一提。
我就看见他从那花盆里面提出来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乍一看极像一个五官俱全，满脸是血的婴儿头颅。紧接着，那血婴头的嘴巴一张，发出一声极度尖锐的惨叫。
我虽然已经提前捂住了耳朵，可那婴儿的惨叫声，还是顺着我的指头缝隙直钻进来，我只觉得脑瓜仁里面好像要炸开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险些从垃圾车的漏斗上栽了下去，
“行了，都被我发现了，还这么嚣张。”萧忘机拿起大真言转经轮，用镶着白玉那边，在那血婴儿头的眉心用力一点，它立刻安静了下来，嘴角还在往下滴着献血。
“这到底是什么玩应？”我远远看了那东西一眼，可完全不敢靠近：那血婴头颅虽小，可五官俱全，面目极度狰狞，脸上还挂着一丝非常诡异的微笑。看上去比泡尸池里面的白毛僵尸还恐怖。
“孽婴，这是马来西亚那边一种古传的阴险降术。把出生时克死母亲的婴儿，养到三个月大，活生生地割下头颅，放进浸满血水的陶罐里面。用邪法符咒贴好，养足半年。临敌的时候突然把陶罐打碎，对方若没有防备，就会被这孽婴的惨叫声震得七孔流血而亡。”
我心想老子也没什么防备，顶多捂住了耳朵，倒屁事没有。当真是天赋异禀。心中略有一丝得意，却听萧忘机接着说：“不过这只孽婴的炼制办法比较特殊，声音没什么杀伤力，不过却有很强的摄人心魄的效果。”
“摄人心魄？难道说小胖他们被降头术操控，靠得就是这只孽婴？”
“想必是如此了。恐怕这三十个人，都通过某种渠道，买到了埋着孽婴的花盆。他们把这花盆放在床头，日日浇水，夜里这孽婴，就以一种人耳捕捉不到的频率，对着他们怪叫。“
”起初只觉得睡眠不好，总做噩梦。可过个一两个月，心智便被这种下孽婴的降头师全盘操控了。而这时盆中鲜花枯死被丢掉，若不是咱们侥幸，再也没机会破解掉他的降头术了，真实滴水不漏。”
萧忘机摇了摇头，叹道：
“不知设计出这降头术的降头师是谁。心思可以说聪明到了极处，可惜全用到邪路上了。”
我忽然想起这个评语之前也在陈叔嘴里听说过，难道两起降头术的施降人是同一个？忙问：“那你能破解掉他的降术么？”
“既然咱们抓到了这个小东西，破他的降术自然毫无问题，给我十分钟的时间。”萧忘机说着话，把那孽婴放在地上，仔细研究了起来。
——————倒计时十五分钟——————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十分钟破解，再有五分钟冲到交流道那边，完全来得及。况且刚才的车祸那么严重，半个小时应该很难解决。隐约听见远处鸣笛声十分嘈杂，对萧忘机说：“你在这破降，我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我跑到交流道旁边，现场仍然是一片混乱，交警正在维持秩序，也没看清黄维轩在那。可我远远望见，那“银隆国际旅行社”的大巴车旁边，聚拢着两个交警，指指点点，好像在说着什么。
我奔过去一看，大巴车里空空如也，脑子嗡地一声，问旁边的交警：“大巴车里面的人呢？”
“你干什么？退回去，这里不许无关人员进来。”一个年轻交警颐指气使。
“我问你他妈的大巴车里的人呢？”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炸了，拽住那交警前胸的衣服，用力把他按在大巴车身上面。
“他......他们十分钟前突然从大巴车上下来，一个个排好队，往隧道深处走过去了。喂，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过去！”
我哪里听他的话，拔起腿来，就向隧道深处狂奔。
我们刚才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黄维轩虽然用撞车的方式，把这条路封死了。可这里已经离粤西码头不远了。那降头师完全可以操控着那些人下车，一起步行过去。
而一旦他们进了粤西码头，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足足跑了七八分钟，才终于看见了那只被降头师操控着的队伍。
约有二十人，男女都有，目光呆滞，一声不响地向前走着，像极了电影里面异变的僵尸。
我一眼就看见了队伍后面的小胖。连忙冲过去拽他，可任凭我怎么拉他喊他，他都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呆滞地一步步往前走。
我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混在人群里面，跟着他们一同走，走了五分钟，兜里面手机突然嗡嗡作响，掏出来一看，萧忘机。
“你在哪里？人都死哪去了？”
我用最简短的话语，把目前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萧忘机沉吟了一下：“把手机的扬声器打开。”
我微微一愣，可还是连忙把扬声器点开了，电话里沉默了四五秒钟，突然传来一阵非常诡异的声音。好像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丢掉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在低声地啜泣。
可说也奇怪，这啜泣声一传出来，我身边的小胖和另外一个人，突然就跟被抽去了脊梁骨似的，软倒在地上。
我心中大喜，和萧忘机呆了两天，知道这就是月降被解开的预兆。连忙举着手机往前跑，把那声音往前面人的耳朵里面送。一路跑过去，两边的人纷纷往两边倒，就跟开着收割机在田里割麦子似的。
眼看就要跑到队伍的尽头了，突然手上一阵剧痛，手机被打飞了出去。我知道不妙，可没来得及反应，下颚上中了一拳，扑倒在地。
我连忙爬起来，看见身前站着三个人，手上都拿着家伙，恶狠狠地看着我，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那犯罪集团派来接应的人。
“小子，你到底是谁？”最前面那人沉着脸问。
“你问我是谁？嘿嘿，你们可听清楚了，我就是........”
那三人正凝神听我说话，我冷不防抢上一步，一脚正蹬到最前面那人的肚子上，把他踹了个跟头。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铁棍。
可那小子反应也真激灵，立刻着地一滚，站了起来。我就觉得背后一阵棍风袭来，连忙往旁边一闪，手腕已经扫了一下，痛入骨髓。
这一下反而把我的血性给打了出来，一个箭步，对着那人脑袋就是一拳。那人被我打得退了两步，我还想追击，可后面一个人已经把我双臂架了起来。
我用力几次都挣脱不了，突然凶性大发，对着那人的手就狠狠咬了下去，只听嘎嘣一声脆响，那人疼得大叫：‘’快放开我，断了，断了！”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我一脚把身后那人踹翻在地，可一冷棍突然抽出来，重重地打在了我的后背上面，我踉跄两步，摔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想站起身，可已经被人死死踩住了。一个声音在我脑袋顶上阴测测地说：“老二，这小子不要命了，敢跟咱们捣乱。他既然找死，那咱们也不用和他客气，他刚才咬了你，你过来送他一程吧。”
后面那人答应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长的匕首。一步步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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