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我的女朋友
舟粥披着毛毯顶着一头炸毛呆滞，杜绝刚开门就看到了这幅画面，方才堵塞的心情奇异的好了点。
“什么事？”
“啊？奥，你要看电影么？”舟粥抓了抓头发愣愣回答。
杜绝捏了捏手心才控制住没将那缕翘起的发丝按下，目光落向客厅，液晶显示器中男人惊恐万分的扭曲面容让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看。”
“那…走吧。”舟粥犹犹豫豫的点头，踢踏着拖鞋转身。
杜绝跟在身后。
气氛有点凝固，舟粥缩了缩捏住毯子的指尖，想起来回头提醒，“客厅有点冷，你要不要拿床毯子。”
“不用。”
舟粥又诺诺的点头，持续静默，气氛已经有点尴尬了。
杜绝还是一样的杜绝，可是舟粥一想到之前他观察众人的画面被杜绝直接看到便感觉十分的忧愁。
若是之前被误会了舟粥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毕竟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大好，谁也碍不着谁，只要不影响，对于对方的看法也没有必要去考虑。
可是现在不同，他们是朋友，若是你的朋友中总是有一个人在不经意的观察众人，想必没谁会觉得这是正常的吧。
想解释又没法解释，舟粥纠结的心里就像十五桶水在乱晃，七上八下的。
两人刚坐下，舟粥就看到杜绝手中拿着的玻璃杯，没话找话。
“你出来是准备的倒水的么？”
杜绝好像才反应过来，听到舟粥的话愣了一瞬，低头看向指尖，半晌嗯了一声。
耳尖有点热意。
“水瓶在卫生间，大远在洗澡，你要等会儿。”
“嗯。”杜绝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正襟危坐。
舟粥刚将脚拿上沙发塞进毛毯里，瞥一眼杜绝默了会儿，十分淡定的不着痕迹放下，他拿遥控器将电影重新调至开头。
两人静默无息的看着，偌大的客厅里只有音响中不时传来的渲染着恐怖气氛的音乐与主人翁被惊吓到极点的尖利惊叫。
不论如何，总这么别扭着不说清楚，舟粥也不自在。
他不自然的挠了挠胳膊肘，换了个姿势坐着，忍不住开口：“那个…刚才…”
“你喜欢周小燕？”
两道声音同时打破寂静。
舟粥听清后，懵了一小会儿，这是什么情况？紧张的连连摆手反驳：“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杜绝笔直的脊背不自在的动了动，接着问：“那，如果她喜欢你呢？”
舟粥凝神思考一瞬，坚定回答：“不会的。”
严肃了一小会儿，他又笑：“这种事情不可能的，是不是谁和你说的，你千万别听别人瞎说。”
杜绝颔首。
瞧着杜绝的表情包不知为何的似乎心情不错，气氛稍微活络了些，舟粥松口气，大喇喇的靠在沙发靠背上，冻得冰凉的脚心忍不住抬起缩在了毛毯里，还没放松半刻，杜绝突然出声。
“你之前想说什么？”
舟粥顿，刚刚被杜绝那么一打岔居然给忘了，现在被正主提出来，心情有点哽塞。
怎么办！
舟粥犹豫，“就是，就是之前楼梯那。”
杜绝看向他的目光晦暗又深邃，半晌又落向电视屏幕中声嘶力竭的尖叫着的狼狈女鬼，他皱了皱眉，不知是为那女鬼有伤风化的妆容还是舟粥的那句话。
舟粥低着头好半会儿没听到回复，他哑了哑嗓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家人与朋友永远是他不愿意说谎的对象。
他的家人不多，只有相依为命的舟爷，他的真正当作朋友的也不多，宿舍三只，杜绝也算是一个。
谎言确实可以掩饰很多，可是这种不自在隐瞒着太多的秘密却不是他愿意的。
若非必要，他也…只能搪塞。
——
“其实，我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你有你的原因，我信你。”少年人的嗓音清润又低沉，似是保证般的青涩话语坚定的让人信服。
杜绝挺着笔直修长的脊背，双眼凝视着舟粥，目光坚定而澄澈。
他的表情包坐在他的肩上对着自己一脸严肃，那小小的细胳膊微微弯曲作发誓状，虽然本人此刻正严肃的不像话，舟粥心底怅笑，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情绪。
夹杂在心底，一下一下的让他无法忽视着，很莫名。
舟粥有些狼狈的低下头，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深呼吸松了口气。
他腆着笑脸移巴移巴凑到杜绝身边，一只胳膊横过杜绝前胸，不由分说的将杜绝挺拔的脊背压靠在沙发背上，看人浑身僵硬的模样他笑的十分开心。
“看电视就是要放轻松，你这么笔直笔直的坐着累不累。”
“像我这样，你脚冷么？”
杜绝木着脸呐呐的摇头，任由舟粥摆布。
“呵，放松放松。”舟粥看杜绝僵硬的靠着呵呵直笑，就没见过有人靠着比坐着还难受的。
杜绝听话的松了松肩膀，学着舟粥倚在沙发上，看到那缩在毛毯里的脚丫子，一只脚在拖鞋里抬了抬，半晌又默默放下了，这沙发对于他一米九的大个子来说有点小，舟粥倒是没注意，依旧搬弄着杜绝的脊背，努力想要让他放松点。
若是杜妈此刻在这儿，那估计得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她家有两极端，大的杜非理属于能坐不站，能躺不坐的类型，和她差不多。关键是小儿子杜绝就属于另一个极端了。
杜绝这臭小子看电视的臭毛病挺着腰是从小就有的，从娘胎带出来的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杜妈不只一次解释加摆手，这不是她的锅。
后来她很是思考追查了一阵子，甚至是斗胆问父亲家里有没有落在外面的私生子小舅子什么的，结果理所当然的，一顿臭骂骂的杜妈是灰头土脸。
杜家包括她娘家从没听说谁的性格像这小子这么严肃正经的，也不知打哪儿得来的那么点基因，从那么点点大的时候，吃饭、看动画、玩积木，看书总是挺着个小腰板，也不怕把自己给累死。
不是说这样不好，走哪儿挺着个小身板又俊俏又可爱，任谁见了她家的孩子不夸一句孩子教的好，可杜妈知道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功劳，甚至可以说她还是拖后腿的那位，因为她心疼儿子。
杜妈愁坏，纠正了不知道多少次，嘴都磨得起泡，小时候还好点，布丁大点多少听一点，但依旧下次接着来，后来大了，杜妈说的多了，儿子屁股一抹走人，说都没处说，她也就渐渐歇了心思。
在杜妈心底，这习惯基本已经没有改变的希望了，但是当数年后两人并肩而立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止不住的瞪大眸子，但那又是另一番话了。
此时此刻依旧是那青葱而纯涩的少年时代。
“放松放松。”舟粥捏了捏杜绝的肩膀提示，手下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下的肌肉坚韧有力，温热的，恍然觉得手感不错，他又捏了捏。
杜绝看他的目光幽深，漆黑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或许是那目光太过，舟粥察觉，“怎么了？”
“捏的疼？”
杜绝摇头。
“那怎么了？难不成还是捏的很舒服？”舟粥傻眼，尽管他把这当做玩笑话，可更没想到的是杜绝居然点头。
舟粥瞪眼，“你当这是享受来的么？”
他没好气的眼含笑意很是敷衍的又捏了几下，和哄孩子的差不多，“好了，给你捏几下舒服舒服，看电影，就这么放松靠着啊。”说完他就收回了手，临着杜绝缩在毛毯里，只剩下一头的炸毛落在外面。
杜绝似乎是笑了，但这灯光太暗，一晃即逝，舟粥没有瞧见这冰雪融化的一幕。
尽管舟粥使了很大的力气，杜绝也努力配合，但十几年的习惯也不是一夕即改的，瞧着杜绝那要坐不坐、半靠不靠的模样，舟粥怎么瞧怎么不自在。
他放弃了，由着杜绝那副别扭样坐着，他倚头看电视，又分了半床毛毯给杜绝搭在腿上。
这夜晚的风着实凉人。
舟粥正拽着毛毯，见杜绝神色奇异的盯着自己的胸口，顺着目光低头看去，他抽了抽嘴角，尴尬解释。
“这个，我爷爷给我买的。”他顿了顿尴尬，最后还是没忍住像是寻求查证一般的询问，“也不是很幼稚对吧？”
杜绝似乎是笑了一下，颔首，“还好。”
舟粥无意识的拽了拽胸前的叮当猫，得了一丝安慰般笑，“我记得我小时候很喜欢看这个动画片。”
“那个时候文具书包都非得求着我爷爷买叮当猫的，”舟粥回想到小时候为了得到那些梦寐以求的东西想尽办法的和舟爷据理力争，乐的靠在杜绝肩膀上抖。
他捡了几个还记得的趣事一边看电影一边说给杜绝听，恍然想起另一件事。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有过女朋友么？”
电影中的男主角正在拼了命的逃奔，破旧的铁锈色电梯哐当哐当作响，突然一滴血红色的液体滴落，沿着男主的额角缓缓流过，配着目眦欲裂的血红色惊恐双目，碰！
舟粥顿了一下，目光被巨大的电视屏幕吸引，电影的剧情也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
他毫不自知，杜绝的目光一瞬间在骤然暗下的电视荧光中变得更加晦涩，神情霎时更是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冰冷且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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