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吃醋
舟粥一边瞥着电视屏幕里正在遭受电梯惊魂的男主角，一边伸长了胳膊从茶几上拿了袋薯片。
黄瓜味的，舟粥皱眉，勉勉强强将就着撕开，咔嚓咔嚓的嚼着。
松脆清香的食物崩碎的吱吱声在昏暗的客厅内很明显，舟粥眼神落在屏幕中，拿着零食的胳膊捣了捣杜绝，示意杜绝也吃。
杜绝：“你女朋友？”
见杜绝不拿，舟粥缩回去，头也不回的嗯嗯点头。
“你记得吧？就那次我们俩追那个变态跟踪狂那晚，回来宿舍楼梯那我和你说过啊，我女朋友。”
零食配电影，舟粥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这两样吸引了，自然更没发觉身后杜绝的晦暗神色。
想当初为了让杜绝相信自己对他委实没有非分之想，临时想出了这么个注意，舟粥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他咧着嘴角笑着补充：“当时我不是被你误会，那个，喜欢你么，我用我有过女朋友证明我对你没那心，就是那次。”
嘀嘀咕咕的提醒加解释从舟粥口中一字一句的慢慢吐出，杜绝的眼底仿佛只剩下那两瓣微微翕动的唇齿，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瞬间视线拉近却又听觉被拉伸的极为遥远，隔着一层摸不着看不见的透明薄膜，连那些话语都可以随心般选择性的掠过。
这副回忆女朋友带笑的侧颜令杜绝的眉头下意识皱的死紧，锋利的眉峰下，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翻滚奔腾，无意识紧握的手心是钻心的疼痛。
莫名其妙的感觉。
是嫉妒么？
是的。
满腔奔腾的矛盾情感仿佛要烫化他的心底。
杜绝乍而恍然，心神激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知道，不解。
明明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却在看见这个人熟睡时下意识的帮他遮住扰人的阳光；听见周小燕与王梅走廊中窃窃私语时，明明与他毫无干系，却意外的故意去打断，仅仅只因为他不想听到接下来那个人的名字会从两人口中吐出。
又或是今日白天看到杜绝与万蝶相聊甚欢时，故意找茬般将两人分离。
前后矛盾的像个傻子，而他也确实是个彻头彻尾毫不自知的傻瓜。
他想到那一次，舟粥落水，明明已经到了宿舍楼下，就因为那疾风飞跑的人留下的一句二班有人落水了，他扔下了背包，来不及思考太多，飞奔而去。
当看到岸边的何玉刘远几人，他慌乱的寻找那人，却最终看到水中渐渐沉落下去的熟悉身影时是如何的心脏骤停，慌忙急乱。
杜绝从不缺乏追求者，却偏偏对于喜欢这个他最常听见的一词有种近乎熟悉的陌生感。
他毫不自知的一点点靠近那人，甚至在最初不自觉的恶言相加。以至于当此时此刻他又一次从舟粥口中听见那三个字。
——女朋友。
刺耳，不悦，直至乍然醒悟。
这份情感从无到有，慢慢发酵，到如今的初具规模，有了私心。
从发觉到醒悟，不过半刻，杜绝却丝毫没有想要阻止的念头，甚至是由着它随心所欲的增长。
女朋友又如何，毕竟是前女友了，那便是过去式，已经逝去，重要的是现在与未来，他会慢慢让舟粥适应他，了解他，接纳他。
杜绝顿了顿，漆黑的双眸凝视着眼前人晦涩暗沉，仿佛一潭悠久的深渊静静流淌。
握紧的手心稍松，却依旧没有放开，因为他发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之心。
多丑陋，却无法抑制。
“她好看么？”杜绝低声询问，仿佛稀松平常。
那个女生是不是非常美丽，否则怎会将舟粥迷的如今分手后提起还是不自觉的笑的那么开心。心情瞬间更加晦暗，但一想到自己也有很多追求者，模样也不丑，杜绝又觉得安慰了点。
舟粥毫不自知某人的丘比特神箭已经射中了自己，他咔嚓咔嚓的嚼着黄瓜味的薯片津津有味的看着电影，听到杜绝的话，怔愣。
好看？脏乱乱的毛发，黑白两色，四只小爪子仿佛踩了朵祥云般白的透彻，额心一点美人痣的白，确实挺别致的。
舟粥想也不想的认真点头。
“性格呢？”
杜绝破天荒的对于这件事似乎格外好奇，舟粥也没在意。
他回忆，平日带着点好吃的逗它，那只花斑猫就抱着它的小腿可怜兮兮的软绵绵喵喵叫着，但若是空手而去，却高冷的仿佛天气云朵，摸一下都难于上天，着实是只小白眼狼。
“粘人，但仅限于给它好吃的。”舟粥笑着没好气的说。
杜绝的眉皱的更紧了，粘人对他来说有点难，但若是对象换成眼前这人，舟粥喜欢的话，他也不介意多尝试尝试。
“身高呢？”他一米九。
舟粥被问的怔愣，仔细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终于发觉了不对。
他回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杜绝。
“身高我没量过，不太清楚。”
“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
杜绝避而不答，锋利的双眸凝视着舟粥一字一句询问：“你现在还喜欢她？”
神情淡漠，但那双漆黑的瞳孔却意外的让舟粥顿住，仿佛有什么在其中静静流淌，充满了意味，等他想要在继续探寻的时候，又发现似乎什么都没有。
短暂的间隙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咔嚓一声门锁被扭转的声音伴随着拖鞋趿地的啪嗒声传来，莫名的气氛被打断。
刘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客厅：“你俩都在呢？看到哪儿了？”
他坐下用毛巾狠狠揉了几下头皮瞥电视，“这儿我好像看过了。”
半天没人回他，他又抬头瞧那两人。
“你们俩干什么呢？”
舟粥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说我女朋友呢？”
刘远点点头，甩了甩头上的水说：“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你女朋友了。”
舟粥：“我也挺久了，不知道去哪儿野了。”
杜绝在旁边皱眉。
“粥子，你说你毕业了你女朋友怎么办？”
“我拜托门卫大叔照顾了。”
刘远理解的点点头。
直到这时杜绝才终于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了。疑惑的目光投向两人，“门卫？”
刘远怔愣于杜绝那副不解的目光，半晌他终于反映过来似的大笑，“哈哈，杜绝你不会不知道吧？”
杜绝皱眉疑惑脸，显然毫不知情。
舟粥也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粥子没和你说么？他女朋友就是校门口那只花斑猫，噗，我不行了，要被你俩笑死。”刘远拍腿已经笑到打跌。
杜绝黑线，目光落向同样刚回神舟粥。
舟粥仔细一想，尬笑，他居然把这茬给忘了，两人之前还鸡同鸭讲的说了半天，怪不得杜绝会问那些问题，合着谁也没在上谁的频率上。
“我忘了。”带着歉意的双眸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杜绝。
杜绝的眉头皱紧，半天没说话，舟粥气短的戳了戳杜绝的胳膊肘，没理。
神情严肃，淡漠的目光落在液晶屏幕上，还不理人，这是生气了？舟粥偷瞥杜绝的表情包，找了半天，拖鞋角落一点黄，居然躲鞋底下了，但即使不看表情包也绝对是生气的可能性更大。
没办法，只能哄了。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当初两人没有交集却存在误会，本着解决并且糊弄一时是一时的便撒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善意慌张。再者说，何玉大远他们也都知道，那只花斑猫是他女朋友，所以也算不上真正的欺骗。
但是无论有多少理由，多少借口，也不能掩盖杜绝确实信了那番胡话这么久。
舟粥心底掩面苦笑，自己造的孽自己哭着也得补上去。
所以，这次电影的整场过程中刘远少了舟粥日常贴心的电影解说节目，而杜绝则多了一个事事周到服务的小弟。
不过，除了一开始眼疾手快的倒了杯水，之后的却像是一杆子打在了棉花上，没了声响。
比如。
舟粥殷勤笑脸：“杜绝，你要吃水果么？”
杜绝冷漠：“不了。”
舟粥继续殷勤笑脸：“杜绝，你冷不冷，我有毛毯，一起盖。”
杜绝继续冷漠：“不冷。”
不远处刘远接声：“我冷。”
舟粥皱眉瞪大远，“回房间去拿。”回头换上一副笑脸，一边嘀咕一边强行将毛毯搭在了杜绝腿上。
刘远：……这是什么世道！
没了舟粥的解说，电影刘远看的是没滋没味，但好在瞧见了万年一见的舟粥吃瘪的画面，也别有一番趣味。
电影结束，男女主角分割两界，悲苦的，悲苦的刘远心中丝毫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相反，他倒对于此刻瞧着杜绝离去的背影像是一块望夫石苦兮兮的舟粥很没良心的想要笑出声，但最终还是极大的求生欲让他憋住了。
他关电视，回头瞧着舟粥笑：
“他什么时候知道你的那个特殊‘女朋友’的？”
舟粥丧气：“就他们班搬我们班那个时候吧。”
“那应该很久了，他信了这么久啊？”刘远惊叹。
舟粥苦恼点头。
半晌他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你确实…噗，把人给骗惨了。”
舟粥更愧疚了。
刘远凝神半刻，出招，“我记得杜绝那间房间被子好像有点薄，要不，你给他送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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