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意外
而一直等在门外的杜绝看舟粥颤颤巍巍的抬着这么一大块东西，皱眉走过去接过。
舟粥：“你歇着吧，我把这个送器材室我们就回去了。”
杜绝沉默不语，抬着桌椅的手臂却未放松，他微抬下颚，示意舟粥带路。
舟粥见说不过，道：“那你放下，我们两个抬轻松点。”
杜绝依言照做，舟粥这才让他一起帮忙。按照记忆中那个学长所说的先左拐再右拐，沿着长长的走廊舟粥走了半天才看到一个蓝色铁门，他估摸着就是这个了。
门是关上的，但是钥匙插在上面。舟粥示意杜绝放下桌椅，他开了半天才将门打开，然后两人才将桌椅抬进。
器材室比舟粥预料的要大的多，沿着一条长道笔直延伸至最里，一排又一排平行排列的铁架上放着各类物品。大概因为这些桌椅被经常拿出去使用，所以摆放位置十分明显，舟粥一眼便看到了斜对角一小片堆叠起来的区域。
“在那儿。”舟粥示意杜绝。
两人正走着，嘭的一声响起，舟粥被吓的一抖，他后仰头看见原本半开的铁门已经合上了。因为学校为了给教师学生们打造安静的学习环境，大多数的门都带有微微弹性，即使没有人拨动也会自动合上。所以舟粥只是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并没有在意。
看着那一对已经堆放好的折叠桌椅，舟粥想了想还是指着自己抬来的一堆说：“这些估计要折叠。”如果他就这么直接放在这儿，那个追求高效率的学长估计又有说不完的批评教育。而且，就这么摆在这儿挡路也确实不太符合舟粥的作风。
十几分钟后，所有桌椅被折叠完毕，舟粥满头大汗的直起身。他左右看了看，意料之中的在角落发现了折叠梯。他将梯子移过来架稳，三下两除二的没用两秒瞬间爬上了顶坐稳。
杜绝连呵斥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见人已经坐在梯顶冲着自己傻笑，他蹙眉扶着梯子，“小心点。”
舟粥笑笑：“没事的，稳的很。把下面东西递给我。”
“多递点，我们好快点回去。”
杜绝没听舟粥的，依旧一个一个慢慢的递着，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舟粥安全。
吱呀吱呀的令人牙酸的声音随着舟粥的动作作响，这个梯子已经有些年份了。舟粥拿的时候没有看见，在它旁边一个铁架的二层上，有一个崭新的折叠梯静静的摆放其中。
杜绝低头的一瞬间才发现那一处，在梯子的左支脚内侧，一颗螺丝钉只剩下点尾尖还在顽强坚持着，并且随着舟粥的动作不时晃动，像是下一刻就能脱落散架，他陡然一窒。
杜绝双手缓缓扶紧梯子两侧，用劲稳住。他抬头看还在伸长了胳膊摆放椅子的舟粥缓声：“粥宝，下来。”
舟粥：“还没好呢。”
杜绝：“下来，乖，听话。”
许是杜绝的话语太过温柔，舟粥诧异回头，不期然便对上了一双沉稳安和的双眸。他怔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舟粥还是相信杜绝做事不会无缘无故，所以他很听话，扶着折叠梯慢慢往下爬。
吱呀吱呀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明显，杜绝再次提醒：“小心点。”
“没事的……呃——”
异变陡然突生，舟粥惊呼。即使舟粥再怎么听话，再如何小心，年纪失修的折叠梯终于不堪重负，嘶哑一声便坚持不住般两只支脚向相反方向划去。
舟粥只觉脚下突然失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随着梯子下坠。伴随着腰腹一紧，舟粥整个人悬空被纳入一个宽大厚实的怀抱。下一刻，嘭的一声撞上硬物的声音夹杂着肉/体落地的沉闷声，舟粥被捂住了后脑勺由杜绝带着翻滚了一圈，紧接着更大的哗啦啦的击打落在他身上之人的脊背，舟粥想伸手去阻挡，却被更紧的拥住。
大概过了十几秒，掉落声渐渐停止，舟粥却觉得似乎是过了一辈子，他呛咳了几声才缓过气。
“杜绝？杜绝？”舟粥轻推杜绝，尾音都在颤抖。
“唔。”杜绝轻嘶了一声，似乎被舟粥碰到了什么痛处。舟粥连忙放手，不敢再动弹。
杜绝想要撑起身，可惜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在方才的一瞬间用尽了，背上的重物太多，他只直起一只胳膊便坚持不住又覆上舟粥。
“杜绝？！”舟粥一边喊杜绝名字一边艰难的从杜绝身下移出来，刚瞧见这一片狼籍就红了眼睛。
他一刻不敢停，将所有重物从杜绝身上搬下，又怕杜绝伤着了哪，一动也不敢动。
对，对了，喊人。舟粥手忙脚乱的从口袋掏手机，这才发现之前为了省事他将手机暂且放在了休息台那。他又去掏杜绝的口袋，慌乱的却怎么也按不亮手机。
杜绝：“没电了。”
“你怎么坐起来了，后背怎么样？”舟粥赶紧扶着杜绝。
“没事，没伤着骨头。”
“那，那就好。”舟粥松口气，之前杜绝在山上都能帮他找到草药，说没伤着骨头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杜绝忽然低声：“别怕。”
舟粥扭头抹了下眼角，他差点被吓死，“我扶你出去。”
杜绝嗯了一声，扶着舟粥胳膊想要站起身，可是随着动作幅度越大，他的眉皱的越深，唇线抿得愈紧，仿佛承受着什么痛苦。
舟粥站起身的时候眼角晃过一抹红渍，他惊的瞬间睁大眼睛，一扭头看过去才发现那是铁架的底角，尖锐的末端赤裸裸的红色刺痛了他的眼，他猛的抬头看向杜绝。
耳后的小脑乌黑的发丝中隐隐的湿意映入瞳孔，舟粥想起了落地那一秒听到的嘭的什么物体撞上硬物的声音。他看着杜绝越来越低垂的眼睑，心都颤抖了，“绝，绝哥，哥！哥…”
他一连喊了数十声杜绝仿佛才反应过来，微微扭头看他，笑了一下，安慰他，“没事。”
“你和我说说话，我带你出去。”
“别怕。”
“不准睡！挣眼！”舟粥不自觉的吼出声，尾音的颤抖却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休息会儿行不行？”杜绝半翕着眼勾唇商量，他头疼的厉害。
“不行！”舟粥似乎终于忍不住了，眼角的泪水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心底的惧意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般急剧发泄着。
这一次，杜绝却像是没有听到舟粥的话语一般，渐渐合上了眼眸，任凭舟粥怎样喊都无法睁开眼安慰的对他说一句别怕。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门仿佛和舟粥作对一般怎么也开不了，舟粥的手害怕的都在颤抖。
他小心翼翼的将杜绝扶着靠墙坐下。后腿几步，用脚踹门，砰砰砰的巨响回荡在整个器材室内，门锁歪了，他用劲拽，手掌流血却不自知。
“有没有人！有人么！”器材室离会场距离太远了，除非有人专门往这里走，否则根本不会有人听到声音。
大概过了几十秒又或是几分钟，舟粥粗喘着气，仿佛所有气劲都被卸下，双眼布满血丝。
“一哥！一哥？你在么？帮帮忙！帮我，求你了……”
［滴滴滴——————］
“一哥？一哥！”
［滴滴滴——咔咔咔——乱码中——升级——暂时，无法，回答。］
001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舟粥努力冷静下来，他不断暗示自己害怕无用。他用力的将满脸混杂的汗水与泪水全部抹下，飞奔回头，在一个又一个的铁架上努力寻找。
终于，他在一个角落的硬纸盒下找到了所要的东西——一个铁锤。他紧紧握着锤柄，重重的落在铁门的门锁上，不断的重复动作，手臂被震的麻木而不自知。或许是所有倒霉的事都过去了，那道锁芯终于不堪重负掉落下来。
******
急诊室门外，舟粥坐在蓝色塑料椅子上，两只手不自觉颤抖着。
一个年纪大的女护士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旁，手上捧着一个小盘子，或许是看舟粥可怜，她握住了舟粥的手细心的帮忙处理划伤。
舟粥哑着声音，双眼通红：“谢谢。”
女护士：“这是铁片划伤的吧，一会儿跟我去打破伤风。”
舟粥摇头，眼睛盯着急诊室的大门一动不动。
护士叹息一声，“那你明天记得找我，一定要打一针。”
舟粥点头，女护士刚准备起身离开，一道身影急步走近。
伍佰白深喘了一口气，又重重的低下了头颅，汗水黏腻着发丝紧紧贴在秀气的脸颊上，他的身侧有一只手臂伸出从床头柜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接着他便听到了男人暗哑的嗓音。
“什么事？……我知道了……”
伍佰白回头看，对上一双包含深意的双眼，男人勾唇冲他挑眉笑，语气却依旧平淡的回着另一端，“我马上去找，放心吧。”
伍佰白：“都快十二点了，你要走？”
男人覆近，咬着他的耳垂，“怎么？舍不得？”
伍佰白咬牙，昂扬的白皙脖颈上布满了汗水，“要滚就滚。”
“呵呵，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儿回来。”说完，男人又舔了舔伍佰白的嘴角，捡起地上的衣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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