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人跟踪

我挂了电话，看着手中的微型摄像头，这不是陈淏放的，那是什么人放在这的？什么时候放的？可以肯定的是，是上次书店被翻之后放进来的，那次连墙纸都换了。

我立刻去查看店铺的监控录像，先是把离开的这几天查看了一遍，没什么异样。又一天天的往前看，当然没有时间一点点的细看，跳跃的快速浏览下去，一直到装上监控摄像头的那天，都没有任何发现。

这样根本没办法，一到周末放学的时候店里的人就特别多，在那个时候下手，不仔细查看根本找不出来。他娘的，到底是谁装的摄像头。

我到屋外，从街边拎了块砖头回来，把摄像头敲碎。担心还有其他的摄像头，就把书架移开，一点点的查看，不多时，就在书架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又发现了一个。果然不止一个！我四处翻找，把所有的角落翻了个遍，一共翻出了五个微型摄像头。其中一个还是在收银台边发现的。震惊不已，我这小店完全暴露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留死角！

我把所有的微型摄像头砸烂，此时已是深夜。坐在收银台后的凳子上，心想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放进来的，摆明了是要监视我。难道是耗子明那些人？恐怕出租房里也已经被装上了摄像头。

我拿起店里的雨伞，往出租房的方向走去。回到屋中，这巴掌大的屋子虽然没什么家具，但是过于陈旧，死角很多，我仔仔细细一寸一寸的检查，先是在门上方的缝隙里抠出一个微型摄像头，和书店里的形制一个样。果然，屋子也被监控了。

我继续寻找，又折腾了半个晚上，天色微微亮，雨已经停了，外头传来清洁工扫街的声音。我翻出了四个摄像头，将它们一一打烂。两天的火车回来，又折腾了一宿，又困又累。躺在翻得乱七八糟的床上，心想着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耗子明那些人，或者说是耗子明背后的操纵者，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边让耗子明把我带到德布洛莫，一边又装监控。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就为了那几块碎片。

我想要把内袋里的碎片拿出来，想到可能有漏掉的摄像头，还是作罢。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先是李长清受到已故的老朋友的嘱托帮忙，接着回来就发现这么多的摄像头，为什么李长清的老朋友会认识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被监视。我他娘的都快怀疑自己不是自己了。

我就是个村里出来的农民，平平淡淡的活了二十几年，从号子出来后也一直半死不活的摸爬滚打，一切变革都是从我重新调查和忠的事开始的，从跟雷子去了云南之后开始的。如果不进那个纳西鬼神的山洞，不遇见那些匈牙利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亦或者一开始就不应该去云南。

和忠的事在我心里哽了这么多年，现在随着一步步的深入，却陷进了越来越大的谜团，这些谜团，无一不是围绕着碎片发生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二天去到店里，陈淏早早就过来了，问我摄像头的事，我把情况跟他简单说了下，他震惊：“王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这显然不是得罪人这么简单。我仔细看着店里的监控录像，并让他仔细回忆我不在的期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过来，亦或者发生什么异样。

陈淏仔细想了想，坚决的摇头说没有，至少他在店里的时候没有。

我又较为仔细的看了一下不在的这几天的监控录像，还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只好往前边看，尤其注重耗子明来之后的那几天。总不能稀里糊涂的被人监视，只要他留下线索，我就要将对方揪出来。

一天下来什么也没做，就看监控录像，看了好几天的，没半点线索。晚上从店里出来，返回出租屋，隐隐觉察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什么人跟在后面。那人隔得很远，脚步很轻，但是偶尔能看见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出现在身后。

我调转方向，往一旁走去，来到一段笔直的街道上，旁边没有其他的岔路，只有一些修车的店面，这个点也都已经关门了。我不时用眼角瞥向身后，那人没有追上来，估计是知道我发现他了。走过笔直的路段，拐进旁边的岔路，我迅速躲到一面墙后，等对方跟上来。等了许久，也没见什么人。

心说难道是我自己多疑了？我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走到出租屋附近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我直接扭头看向身后，大声说道：“什么人！跟着我做什么！”

没有丝毫回应，几辆摩托车从公路上飞驰而过，开车的人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又冲身后叫了几声，快步跑过去，只有路边闲散漫步的人以及工厂加班结束穿着厂服回家的工人。

他娘的，绝对有人跟着我，我迅速往回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没再看到路灯拉长的影子，但是那人还跟在身后。

一连几天下来，被跟踪的感觉依旧存在，对方似乎很清楚我的生活圈，当我试图拐到其他地方把他揪出来的时候，就不会再跟上来，当我回出租屋、前往店里、找黄荷芳黄文明他们的时候，又会跟上来。知道有人跟踪，却怎么都逮不着人，感觉心烦至极。

监控录像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装上监控后的那一个月里，一个年轻人三次来到店里，衣着打扮极为普通，没有丝毫的异样，来的前两次没买书，其中一次我不在，是陈淏在看店，第三次的时候我和陈淏都在，他拿了一本书付款走了。奇就奇在他在店里闲逛的时候，停留的地方都是我之前找出微型摄像头的地方。

监控录像没有拍到他的面孔，时间过去这么久，这人看起来又这么平常，早就不记得长相了。我心里暗骂，但至少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监控。

之后我不时会检查书店和出租房，以防什么时候又被装上摄像头，一直也没再发现有新的摄像头。倒是那股跟踪的感觉一直存在，如影随形，却又揪不出对方。

天气持续变冷，广东的天气横竖不会太低。元旦过后，跨入二零零八奥运年。南宁遭遇48年来最寒冷的冬天，深圳也开始变得阴冷，阴雨绵绵。我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天气，隔三差五打电话回家问候。南宁一连下了半个多月的雨，广西很多县市低温降雨受灾严重，停水停电。父母说一切都还好，就是手脚生了冻疮，又痛又痒。

今年说什么也得回家过年，看望一下俩老。临近春节，我问了他们的鞋码，去商场买了两双加绒防水的棉鞋，又买了各种礼物。书店早没什么生意了，陈淏也早早回去过年。

二月五号回到南宁，拎着一只皮箱从火车站出来，天气比较阴，地面湿漉漉的，火车站到处挂着红灯笼，天空飘着几个挂着条幅的红色氢气球，一派喜气洋洋。那股被跟踪的感觉依旧存在，这家伙跟了我一路。

“玉白？”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我转头看去，是一个六分熟悉四分生的面孔，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萧萤。她怎么会在这。

她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的真皮大衣，齐肩短发，化着精致的妆容，和去海南的时候相比成熟漂亮了许多。拖着一口不大的皮箱。

她打量着我手中的皮箱，说道：“你这是要回家？”

我这模样总不能说是来旅游，只好点点头，问：“你这是……”

她笑了笑：“和一个朋友约好，去体验一下传统的壮族年。”她顿了下，问道：“你也是壮族人？”

我点头说是。

“早知道就找你好了。”她半开玩笑的说。

过年带女人回家，这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我只得笑了笑，问她也刚下火车？

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我朋友晚点才过来接我，你有没有空，带我简单逛逛怎么样？”

我点头同意。

带着皮箱也没什么好逛的。我们到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叫他往市中心开。火车站距离市中心并不远，沿途的街道都挂满了红色的纸灯笼，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息。和红火的感觉不相符的是街道上比较冷清。

叫司机在某个地方停车，从车上下来，走在市中心的街道上，今天上街的人不算多，街边的商场都挂满了一串串的红灯笼。

在街上随意走动着，一直没说什么话，良久，萧萤轻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她也察觉了。我无奈的告诉她那人是在跟踪我，已经跟了个把月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也揪不出来。

她蹙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有些疑惑，问她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她摇摇头，往身后示意了一下，说：“边走边说吧。”

她是担心被跟踪的人听见，我更加奇怪，问她要跟我说什么。

她犹豫着说：“是关于你那姓雷的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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