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冥问心卷
青冥州东市的早雾还未散尽,卖符箓的刘瘸子就支起了摊位。往日里吆喝"上品聚灵符"的嗓门压得极低,粗布上摆的尽是些《太虚残章》《燃灯手记》的誊抄本。斜对门茶棚里,三个散修正缩着脖子传阅泛黄的纸页。
"听说了么?昨夜天机阁的摘星楼塌了半角。"络腮胡修士往茶碗里抖了些发霉的茶叶,"说是星纹反噬,那梁柱上刻的《天河御气诀》突然活过来,生生绞碎了十二个值守弟子..."
茶棚掌柜突然咳嗽三声。众人噤若寒蝉,只见街角转出一队玄甲卫,铠甲上九霄仙宫的云纹已改成万界盟的星图。为首修士腰间玉牌刻着"听雨楼"三字,靴底碾过的地方,青石板渗出星屑状的血迹。
"都给我听真了!"玄甲卫长刀挑翻刘瘸子的摊位,"万界盟有令,私传功法残卷者,抽魂炼灯!"
一本《星尘引残篇》被刀风掀到茶棚角落。青衣少女假装俯身系鞋带,指尖刚触到书页,忽有星纹藤蔓破土而出,缠住玄甲卫的脚踝。藤叶上浮现小字:【东南七里,银杏古树】。
阿蛮站在千年银杏下,树皮皲裂处渗出琥珀色的星髓。这是星儿消散那日亲手所植,如今树干已需十人合抱。新任执事陆昭捧着罗盘,额头沁汗:"师尊,古树根脉与青冥江底的三千残碑共鸣,昨夜江心更是浮起..."
话音未落,树冠突然无风自动。万千银杏叶化作金蝶,在空中拼出《青冥问心卷》的章节目录。阿蛮伸手欲触,金蝶忽又散作星屑,凝成星儿临终前的虚影:"功法在心不在卷。"
陆昭怀中玉简突然发烫。取出一看,正是晨间玄甲卫收缴的《星尘引残篇》,此刻空白处浮现血色批注:【西市陈记丹坊,卯时三刻】。
"好精妙的空间折叠术!"陆昭指尖星纹闪烁,"批注者竟将求救符藏在功法残卷的句读之间..."
阿蛮碾碎一片银杏叶,叶脉中渗出初代补天者的气息:"怕是有人借我们的名头布局。"
陈记丹坊的青瓦上积着层灰白药渣。老丹师陈砚攥着半焦的《古法炼丹诀》,颤巍巍将最后三粒回春丹装进瓷瓶。门外传来踢门声时,丹炉下的地火突然转成幽蓝。
"陈老头,今日该交'庇道税'了吧?"听雨楼修士一脚踹翻药柜,"哟,还藏着《太虚残章》?"
陈砚扑向滚落的瓷瓶,被修士踩住右手:"听说你孙女在落霞宗当外门弟子?正好盟主缺个鼎炉..."
幽蓝地火突然暴起,将修士右臂烧成白骨。陈砚怀中残卷无风自燃,火苗中浮现阿蛮的星纹虚影:"老丈可愿做《青冥丹诀》的试炼者?"
坊外传来玄甲卫的呼喝。陈砚咬牙吞下未成形的丹药,皱纹间突然迸发星纹:"告诉他们,陈记丹坊从今日起...只炼人心!"
子时的青冥江泛着磷光。阿蛮分水踏浪而行,腰间星纹佩映出江底景象——三千残碑组成先天八卦阵,碑文竟是被抹去的初代手札。
【补天九百七十三年,始知星髓有毒。众生修行愈深,元神愈似提线傀儡...】
陆昭以指为笔临摹碑文,星纹触及处,江水逆流成瀑。忽然有巨鼋浮出,龟甲上刻满反写的《燃灯诀》,独目流出血泪:"道祖可知,所谓更新功法...实为投喂观测站的饵料?"
阿蛮正欲追问,江心突然升起青铜祭坛。坛上困着百名修士,脖颈皆缠星纹锁链,口中机械重复:"求更功法...求更功法..."
"好狠毒的养蛊术!"陆昭剑指苍穹,"竟将活人炼成功法载体!"
巨鼋突然暴起,龟甲炸裂处飞出万千星刃。阿蛮挥袖凝出星纹盾,却发现每道星刃都刻着《太虚长生诀》的残章——正是他当年修订过的版本。
五更天,落霞宗山门飘起细雨。阿蛮站在银杏树下,叶片滴落的星髓在脚边汇成水镜。镜中映出三处异象:西市丹坊蓝火冲天,青冥江祭坛血光缭绕,东市茶棚地下竟藏着星纹母阵。
"师尊,听雨楼主送来战帖。"陆昭呈上玄铁帖,帖上星纹化作毒蛇咬向他手腕,"三日后子时,青冥问心台..."
阿蛮捏碎蛇头,毒液凝成《太虚长生诀》的篡改版:"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摘下一片银杏叶,叶脉中星髓流转,竟自行演化出《青冥问心卷》的总纲。
山道上忽然传来喧哗。浑身星纹的陈砚背着药篓,身后跟着数十位散修:"求道祖开坛讲经!我等...不想再做功法傀儡!"
阿蛮望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晨雾中隐约浮现星儿的面容,发间星纹草缠绕成笔,在云霞间写下:
【全仙界都在等我更新功法,我却想听众生自悟道音】
银杏古树无风自动,叶片簌簌作响如天地翻书。阿蛮将星纹佩按在树干,树皮裂处涌出琥珀光流,在空中凝成八百年前初代补天者的虚影——那分明是青年苏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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