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幻海试心
第八祭坛的星门内，万丈碧波翻涌如沸。众人踏浪而行时，阿蛮背后的焚天戟突然沉如山岳，戟尖垂落的星纹坠入海中，竟凝成一条星光铺就的栈道。老黄拾起杖头浸湿的竹片，浑浊独目突然泛起青光："这海水...是凌霄师兄的剑意所化！"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升起九根青铜柱。每根柱身缠绕着蛟龙浮雕，龙睛处嵌着的星纹石与星儿发簪同源。苏墨的春秋笔在掌心轻颤，墨汁滴落海面晕开血色卦象——坎上巽下，竟是"深渊藏蛟"之兆。
"三百年前，我在此地断过一臂。"老黄突然撕开左袖，露出焦黑的断口。那伤疤上残留的剑气突然活过来般游走，与最近的青铜柱产生共鸣。柱身龙纹应声剥落，化作三条青鳞水蛟扑向众人。
星儿腕间银铃急响，九枚古簪结成的星网堪堪拦住蛟首。阿蛮的焚天戟插入浪涛，戟身星纹如渔网铺开，却在触及蛟身的刹那被水雾腐蚀。"小心！这是剑意化形的碧水蛟！"苏墨挥笔写下【镇海】二字，墨痕凝成山岳虚影压住蛟尾。
老黄突然踏浪而起，断臂处迸发青色剑芒："青霄剑意，岂能伤我宗门子弟！"残缺的《青霄剑诀》竟比完整时更添三分决绝，剑气穿透蛟腹的刹那，海水突然倒卷成漩涡，露出海底沉没的青铜宫殿。
阿蛮突然闷哼跪地，焚天戟上的星纹如活蛇游走。少年眼中闪过凌霄子练剑的画面，脱口喝道："坎位三寸，震宫七分！"星儿应声掷出发簪，簪尖正中海蛟逆鳞。三条蛟龙哀鸣着化作青烟，在空中凝成枚刻着"沧溟"二字的玉珏。
"这是...师兄的沧溟令！"老黄接住玉珏的手剧烈颤抖。令牌触及时，海底宫殿轰然开启，门内涌出的不是珍宝，而是三百年前凌霄子破碎的道心残影——
残影中的凌霄子浑身浴血，青霄剑断成三截。他跪在青铜殿内的八卦阵前，怀中抱着星儿第七魂的残破道袍："终究算不过天命...这沧溟阵，就随老夫永沉海底罢！"画面突转，老者将毕生剑意注入海水，左臂应劫而断。
星儿突然捂住心口，发簪尽数崩飞。海底升起九盏青铜灯，灯火中浮现出她分散的九道魂影。第八盏灯内的魂影格外模糊，手中握着的正是苏墨的春秋笔。
"原来我的第八魂...修的是卦算之道。"星儿指尖轻触灯焰，青铜殿穹顶突然浮现周天星图。阿蛮的焚天戟不受控制地飞向星图中心，戟尖星纹与二十八宿逐一对应。
苏墨突然按住少年肩头："闭目观心！这星图在引动你的命劫！"阿蛮额间渗出冷汗，识海中浮现出幼时在乞丐堆抢食的画面——那些本该遗忘的饥饿与恐惧，此刻竟化作心魔幻象。
"区区幻境..."少年突然咬破舌尖，焚天戟爆出冲天血芒，"老子从淤泥里爬出来时，就发誓再不任人摆布！"星图应声破碎，第八盏青铜灯骤然明亮，照出殿内隐藏的甬道。
甬道石壁上刻满卦象，每道刻痕都渗着暗红血渍。老黄的沧溟令突然发烫，映出凌霄子临终遗言："九劫非劫，心魔自生..."字迹突然扭曲，化作血色藤蔓缠向众人。
星儿的第八魂虚影自灯中走出，手持春秋笔虚划卦象。苏墨的本命笔突然脱手，与虚影手中的笔融为一体："三百年前...是你！"他猛然想起，当年替凌霄子卜算星儿命格时，那股突如其来的反噬之力。
虚影轻笑挥笔，甬道卦象突然活过来般游走。阿蛮的焚天戟劈在石壁上，迸发的火星竟点燃卦象，化作火龙扑向老黄。"小心！"星儿扯下银铃掷出，铃铛炸开的星纹水幕堪堪挡住火焰。
老黄突然将沧溟令按在断臂处，剑气如潮水漫过甬道："凌霄师兄，且看这一式'青霄无悔'！"残缺的剑意竟比完整时更添悲壮，卦象火龙在剑气中哀鸣消散。第八魂虚影突然凝实，露出与苏墨七分相似的面容。
"原来是你..."苏墨的春秋笔悬在虚影眉心，"当年篡改星儿命卦的，竟是她的第八魂！"
虚影手中的春秋笔突然炸裂，甬道尽头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第九盏青铜灯自深渊升起，灯火中沉睡着星儿最后的命魂。阿蛮的焚天戟突然调转戟尖指向虚影："把师尊的笔还来！"
星儿突然并指刺入心口，扯出带血的星纹草："你我本是一体，何苦相争！"草茎缠住虚影的刹那，海底宫殿剧烈震颤。第八魂发出凄厉尖啸，化作流光没入星儿额间朱砂。
当众人冲出甬道时，眼前的第九祭坛令老黄浑身剧震——祭坛上插着的不是神器，而是半截生锈的扫帚。扫帚柄上歪歪扭扭刻着行小字："扫尽天下不平事，老黄留。"
"这是...这是我入道时的第一件法器！"老黄独目含泪，三百年前那个在落霞宗扫地的杂役弟子记忆汹涌而来。当他握住扫帚的刹那，秘境穹顶降下九道霞光，第九星门在光中缓缓开启。
星儿突然拉住苏墨的衣袖："门后...有初代的气息。"她腕间银铃尽数碎裂，发簪星纹指向门内翻涌的混沌，"但不是机械的冰冷，而是...洪荒时代的凶煞之气。"
阿蛮的焚天戟突然发出龙吟，戟身星纹组成警示卦象。少年抹去嘴角血渍，星目中跳动着前所未有的战意："管他什么凶煞，闯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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