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哑巴的冰碗
以岁将自己打算去东北一趟的决定,告诉了二月红。
他本以为二月红会极力反对,但二月红只是问了他为何必须要去。
以岁回答的很简单,身世,责任。
只有这四个字,以岁本以为二月红会继续问下去,但出乎意料的,二月红沉默许久,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了一句话:“去吧,终究是长大了。”
以岁三日后出发去东北的事,就此定下。
五月份。
红府种植的各种各样的花基本都开了。
它们被红府的男女主人精心培育,养大,到了绽放的季节。
去东北要带的东西,阿三和小草在帮他准备,他们两个这次会留在长沙,打理以岁名下的产业。
其余的武器之类更不用他操心,张府会准备好一切。
以岁闲了下来。
他在府中陪着丫头和二月红,等那盆名贵的海棠花送来之后,府上还摆起来了家宴。
月上梢头,灯笼悬挂在亭子六角。
暖风温和,夜色如水。
石桌上摆着府中三个主人爱吃的食物,还有一壶度数浅的清酒。
亭子外是一盆开了半数的极品海棠,海棠无香,这一盆却有一点清雅的香气,在夜色之中,被清风一吹,送到了鼻尖。
丫头和二月红在石桌旁边,调着冰碗。
以岁来的时候,他的冰碗已经被调好了,里面放的都是他爱吃的,还加了点酸奶。
“师父,师娘,这次送来这盆海棠是不是比之前的都要名贵?”以岁一身暗红色的轻薄长衫,低头闻去闻海棠花。
他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出一种玉质的清透,映着海棠,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更美。
“废了不少功夫呢,”二月红笑着说,“现在开一回,照顾的好的话,秋天还能再开一回。”
丫头招招手,“来,小岁。”
“唉!来了。”
以岁应了一声,亭子外围了一圈水池,白日里下人燃了熏虫的中草药,一点飞虫都没有,只有水池之中绽放的花。
他没走石阶,身体一轻,三两步飞跃了过去。
二月红:“嗯?感觉比之前快啊。”
以岁伸手就去拿桌子上的冰碗:“可能是快了一点吧。”特殊时期,他灵敏和力量都会提升的。
啪。
丫头用筷子轻敲了一下他的手腕。
“不可以吃的太急,不然又要生病。只有这一份哦,吃完不可以撒娇再要。”
以岁抱拳:“遵命,师娘。”
二月红哈哈大笑,丫头忍俊不禁,“吃吧。”
以岁用勺子舀了一勺,冰凉凉的碎冰夹杂着果肉和酸奶的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激的他一精神。
入座后,他给二月红倒了一杯酒,给丫头倒了杯果汁,然后抬头瞅瞅二月红。
二月红:“可以喝一点酒。”
以岁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喝酒都是被管着的,平时二月红和丫头只让他喝果汁,甚至还嘱咐以岁身边的小草和阿三,不让他在外面乱吃乱喝,省的吃坏身体。
就算是他因为生意,跟下属在酒楼吃喝,他们两个都觉得不太干净。
若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以岁大概就是被家长质疑天天在外面吃垃圾的小孩。
二月红:“佛爷那边说定什么时候走了吗?”
以岁:“明天傍晚出发,八爷算的吉时。”
“是他的风格,”二月红往亭子外不远处的屋顶上看了眼,“他跟你一起去?”
以岁也望过去。
只见那屋顶之上,坐着一个人。
蓝色长衫,黑色短发,气质清冷。哑巴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一来二月红就发现了他。
二月红觉得挺奇怪的,他虽然觉得自家小徒儿需要个打手,平时帮着做点事,阿三和小草虽然是小岁身边的人,功夫却差了些,黑瞎子到处跑,也没办法一直跟着小岁。
但这个叫哑巴的,是不是跟小岁走太近了?
这是家宴,还得在房顶上看着。
以岁:“他功夫不错,要跟着。”
丫头:“长得挺俊,成家了没?”
以岁:“嗯……不知道。好了师娘,先吃饭,咱们不说他。”
一顿饭,吃得十分舒心高兴。
以岁吃得快,他吃完的时候,二月红和丫头才吃了一半不到,看起来还得吃好久。
他们两个二人世界,以岁不打扰,他又弄了一份冰碗,踩着墙边的树上了房顶,一撩衣摆,坐在了哑巴身边。
以岁把冰碗递过去:“你的。”
哑巴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份。
他空茫发呆的神色不见了,侧头看了看以岁,眼里映入了这个人的影子。
过了两秒,哑巴才伸手接过,用勺子舀了上面的水果切块,慢慢放在嘴里。
“谢谢。”
“不客气,就当多谢你这几天每天早晨都给我端碗牛奶了,这本不是你的工作。”
“…………”
冗长的沉默。
哑巴顿了好久,才吃了下一口冰酪,也说了句:“不用谢。”
以岁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托着腮,看着下面亭子里的师父和师娘。
他时常这样看着他们两个。
二月红将他捡来,和丫头一起两人将他养到现在,他们的相处和互动,以岁几乎天天看。
以岁眨了下眼睛:“你看,师父和师娘又在秀恩爱了。”
哑巴看去。
二月红和丫头站在亭子外的海棠前,他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丫头笑出了声。
以岁:“你失忆了,知道这是什么吗?”
哑巴没理解:“什么?”
以岁:“这就叫相爱,相爱的状态是我师父和师娘这样。”
他觉得哑巴失忆了,肯定不如他这个学感情学的很慢的‘伪人’。
学感情方面,以岁一直蛮挫败的,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学渣,现在身边有个失忆的空白人士,他倒有了点优越感似的,很有老师风范的给哑巴讲解了一些他观摩到的相爱细节。
二月红和丫头的爱是日常里的细水长流,所以他说的也都是日常的小细节。
“师娘吃的鱼是从来都没有刺的,师父的衣服上永远有师娘的针脚,就算是她精神不济,也会用针在衣服上绣一朵海棠花或者一朵红云,他们记得对方任何一个禁忌,任何一个欢喜。”
以岁掰着手指头数,这些都是很容易模仿的地方,他记得最牢固。
虽然他没有能付之于爱欲的人,但多学一点,或许其他种类的情感就能触类旁通。
哑巴一直在听,时不时嗯一下。
不过没多久,说着说着,以岁就开始磕磕巴巴。
嗯,他学的也不多,能倒的全都倒出来了。
磕巴了半天,实在挤不出来了,以岁问:“总而言之,就是干净,纯粹。怎么样,觉得学到了一点吧。快回答,别装哑巴,认真点。”
“干净,纯粹,学到了,”哑巴问:“今晚睡觉我可以穿上睡衣吗。”
他话题拐的跟急刹车陡转一样,以岁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啊,为什么?”
哑巴没吭声。
因为再不穿,他胸口就得缠纱布上药了。
哑巴回答:“因为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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