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前尘往事
“你小子，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就算要拒绝，也没必要把自己是警校生的事情说出来吧？还好这大金牙有点大佬气度，要不然咱两今晚全得完蛋。”大金牙一走，马俊生就忍不住埋怨。
“他的事儿，以后别找我掺和，你两爱怎么整怎么整，可别连累我，我算看出来了，这小子他妈还真是个愣头青。”梁斌心有余悸的说道。
周晓峰没有理会两人，晃了晃酒杯，目光微微有些出神。
酒液中，浮光剪影，仿佛出现了一张女人的面孔。
宋玉！
如果不是今晚，再次见到这个女人，他会把这个名字继续尘封在心底。
前世，要不是这个女人，他不会被洛哥找到，他和沈曼，还有一双儿女，更不会惨死在洛哥的枪口之下。
要说恨，这个女人，其实才是他最该恨的人。
可周晓峰对这个大了自己整整十二岁的女人，感情十分复杂。
想恨，却又恨不起来。
因为如果不是他为了退隐江湖，在万顺会爆发内乱的时候，对宋玉袖手旁观，趁机带着沈曼离开，宋玉也不会闹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这些前尘往事，宋玉报复了他，但他，对宋玉也有亏欠。
离开夜总会，回到和平饭店，马俊生见他沉默不言，扔了根烟过去，“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啊？不会我埋怨你两句，就跟我生气了吧？嗨，你别说，那个大金牙，我这辈子真没见过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气场，压得我都不敢说话，我这不也是怕你把他给惹毛了，一怒之下，给咱两毙了，那他妈多冤啊？”
“今晚你救了我一命，以后咱两就是过命的交情，别往心里去，等找到你那个小女朋友，咱们就马上离开这里，这鬼地方，人命贱的跟畜生一样，我是半天都不想再呆了。”
周晓峰点上香烟，吸了一口，笑道：“你不是道上混的么？怎么？遇到这么点事儿，就害怕了？”
“不是一回事儿，你别看我们平时咋咋呼呼，动不动就要砍谁，实际上，真要动刀，这架指定打不起来，你叫人，我也叫人，双方人马碰面，一瞧，哟，这不都认识么？哎呀，算啦算啦，都JB哥们儿，没必要，没必要。”马俊生手舞足蹈，生动形象的模仿起平时打群架时的场景，把周晓峰看得忍俊不禁。
“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跟胡伟光混了吗？”
“为什么？”
“就因为我见识过，明白真正的hei道是什么样，我了解我自己，我是个什么货色，我心里清楚，在小县城混口饭吃得了，没必要真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冲勇斗狠，混hei道的，最后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啊？就说刚刚那个桑坤吧，被你废了条胳膊，你看他们老板瞧他一眼不？”
“说白了，还是那句话，能打有个屁用？在大佬眼里，你就是个只配卖命的工具，都他妈是爹生娘养的，谁也不比谁命贱，我凭什么替别人卖命啊？”
周晓峰点点头，笑道：“你明白就好，回去找点正经事儿干吧，总这么混，也不是办法，以后国内对社会治安问题会越来越重视，对于你这样的社会不稳定因素，会当成重点打击对象。”
“正经事儿？什么叫正经事儿？”马俊生苦笑道：“我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能干啥？我可不想给别人打工，被人当成孙子似的呼来唤去……”
话到一半，盯着周晓峰，“不是，你小子，怎么说话总这么老气横秋的？咱两到底谁大啊？”
“洗洗睡吧。”周晓峰懒得跟他掰扯，换上拖鞋往厕所走去。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发现马俊生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本性并不坏，虽然胆小怕事，有点色厉内荏，但骨子里却又很讲义气，当初在歌舞厅，一个人把事儿给担下来，不连累小弟，就凭这点，也值得他周晓峰高看一眼。
接下来的两天，周晓峰也没有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大金牙身上，依旧四处打听沈曼的下落。
晚上，两人就近找了个街边摊坐下。
马俊生咬开啤酒，给周晓峰倒上，“别着急，慢慢来，我问了我表哥，那个大金牙没有食言，也在派人帮你找，肯定能找到的。”
“嗯。”周晓峰心里有些奇怪，按照前世沈曼告诉自己的过去经历，她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拐卖到敢城，后来又被卖给万顺会的一个小头目，那大金牙应该很容易打听到她的下落才对。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对大金牙来说，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如果得知她的下落，应该不会故意把人扣下。
退一万步说，就算为了招揽自己，真将沈曼扣在手里当筹码，也不会不通知自己，可已经两天了，大金牙那边却没有任何消息。
正当周晓峰暗自琢磨，突然，一个小姑娘迎面冲来，撞翻了两人的桌子，马俊生被啤酒、凉菜洒了一身，顿时怒骂道：“艹，这么大个马路，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往哪儿冲呢？”
小姑娘神色慌张的爬了起来，一抬头，顿时愣住。
“你是洪县人对吗？我那天就听出来了，你是洪县口音……”小姑娘回头看到追他的人越来越近，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马俊生的衣袖，用洪县话哀求道：“救救我，我求你了，救救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不想再被他们抓回去……”
楚南省有句话，叫三里不同俗，五里不同音。
洪县方言，只有当地人才会。
周晓峰和马俊生也愣了一下，仔细一瞧，这才认出，原来这小姑娘，就是那天那个窑子里，想要向他们求助的那个女孩子。
“干你娘，想跑？往哪里跑？到了这里，你以为你能跑得了？”那几个人眨眼间已经冲到跟前，揪住小姑娘的头发，用力掼倒在地，接着抄起旁边的桌椅板凳，就往她身上砸去。
很快，那小姑娘被砸得满脸是血，却拼命想要往周晓峰和马俊生这边爬。
马俊生似乎动了恻隐之心，见周晓峰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忍不住问道：“咱们真不管吗？”
“怎么管？你有钱赎她吗？”周晓峰反问。
“你身手那么好，对付这几个小瘪三，应该没问题吧？”眼看那小姑娘被揪着头发拖走，马俊生说道。
“你知道这些人是哪条道上的吗？我不是菩萨，没义务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给自己找麻烦。”周晓峰淡淡道。
他和马俊生不一样，像这样的事情，实在见得太多了，何况这几个人，是刘家下面的，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沈曼，不想节外生枝。
“艹，就你小子还报考警校呢，怎么这么铁石心肠？这小姑娘可是咱们同乡！”那小姑娘是硬撑着一口气，但见两人一直无动于衷，绝望中昏死过去，马俊生咬牙道：“你不管，我管，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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