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人之将死
李寒不是没有怀疑过关静是否在欺骗自己。
但是转念一想。
圣旨总不可能是伪造的吧？
也就是说太后真的有一支隐藏的人马。
而李寒能够得到皇帝的圣旨，还能让太后的青云司出手保护他们二人。
这妥妥的就是自己人啊！
这一声林公，真的让李寒没有任何怀疑了。
他看着关静的目光，此时别提有多友善了。
合着两个人呛了半天，结果对方是自己人，那这岂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
自家人都不认识自家人了。
“老夫不也是想着好好折磨一番刘源给林公出气么！”
李寒老脸微红，轻咳一声。
“你才调任帝都没多久，这刘源昔日坑了林公多少粮饷，越想这事情老夫越生气，所以才...”
“刘源已经倒台，你有的是时间折磨他，而不是现在！”
关静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尽快给所有人一个答复，库银丢失这可是大事，满朝的眼睛都看着呢，你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有必要么？”
“老夫受教了！”李寒苦笑着拱了拱手。
倒是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其实真的也不能全怪他。
他和刘源等人在朝为官多年，不知道暗地里彼此出了多少手段。
如今刘源落马，他自然要狠狠落井下石一番。
“可库银丢失乃是林公的杀招，这丢失的库银我们该如何去追？”
李寒有些困惑的问道。
林公为了对付齐修平，这库银自然早都已经运走了。
他们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库银吧？
“皇帝要的是银两，虽说库银找不回来，但是只要凑够了，你管他是不是原来的库银？”
关静眯着眼冷笑一声。
“届时你说他是，他就是！”
李寒闻言，顿时恍然的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兴奋的目光。
“妙啊，关大人，老夫当真是受教了！”
他兴奋的同时，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刘源，眼中满是狰狞。
“老夫知道该怎么办了！”
“知道就好！”
关静微微颔首，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刘源。
“接下来就交给本官便是，你且带人去抓人便是！”
李寒点了点头，朝着关静拱了拱手，随即对着手下人冷喝一声。
“都别愣着了，叫上所有人马，跟老夫出发！”
这些年来，刘源麾下的那些心腹，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刘源都落马了，那这群人，也该跟着一同上路了。
在李寒离开后，偌大的天牢底层内，就只剩下了刘源和关静。
几个小太监则是站在了远处候着。
“呵...识相的就给老夫一个痛快，老夫什么都不会说的。”
刘源朝着关静啐了一口，眼里满是讥讽和阴冷。
林彦的走狗，他才不会屈服。
“你落到今日的下场，可有在心底埋怨过齐相？”
关静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他好久，这才幽幽叹了口气。
“若非齐相开口将你下狱，你也不至于此啊。”
刘源眼神里闪过一抹挣扎，但随即冷冷的看着关静。
“休要胡言乱语，老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是老夫一人所为，和齐相有什么关系？”
“齐相为人耿直，一切都是按照规矩办事，你休要想着借老夫的名义来给齐相蒙冤！”
关静一言不发，深深打量着刘源。
沉默了许久，这才露出温和的笑容。
“不错，不愧是齐相这么多年最信任的门生，刘源，你真没让齐相失望！”
“少在这里攻心了，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是林彦那厮的人，呸！”
刘源朝着关静的脸狠狠啐了一口，关静也不恼怒，而是默默地擦掉了脸上的血沫。
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当着刘源的面拆开。
“自己好好看看，齐相的亲笔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关静语气平淡，刘源则是一怔。
他看着那封信上的内容，整个人身躯不断的颤抖。
眼底满是激动。
不知何时，泪水模糊了眼眶。
信上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今生已负君，来世衔草环。」
“负君，负君？哈哈哈....”
刘源涕泗横流，却是在不住地笑着。
只是笑的有些悲凉和伤感。
他笑了不知道多久，这才深吸了口气。
脸上满是愧疚和懊悔。
“老师，今生您何曾负过学生，是学生对不起你啊！”
要不是他丢了库银，要不是他愚钝被人算计。
何至于让老师如此被动？
是他刘源对不起敬爱的老师啊！
刘源的泪眼模糊，脑海中一幅幅画面不断闪回。
那一年，他春闱成绩普通，失魂落魄。
“春闱不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唯一出路，刘源，你精通术算之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如今可愿拜入本官门下任一小吏？”
那一年，他在帝都日夜努力，却怀才不遇。
“陛下，举贤不避亲，老臣愿意举荐刘源为户部侍郎！”
那一年，齐相眼眶通红，神色狰狞的找上他。
“刘源，这大夏风雨飘摇，君非明君，将无忠勇，老夫欲让这大夏换青天，你可否愿意助我？”
那一年，他坐上了户部尚书之位，心中的贪念愈发不断。
“老夫不管你如何贪，怎么贪，也不管你们怎么培植派系，老夫只有一个要求，你们贪也是去贪其他的官员，若这天下的百姓若是有因你们的贪而惨死，老夫第一个杀了你们！”
那一年，他看着朝堂上穿上三色蛟龙袍，位列国公之位的齐相，他暗下决心。
“老师，学生这一辈子，只认你一人！”
脑海中一幅幅画面不断闪回，刘源的表情也愈发坚定。
这一刻，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澄明。
“老师让你此番前来，可是下了决定？”
他的语气平淡，淡到不带有任何情绪。
“此番库银丢失是林彦针对齐相的一记杀招，也是齐相破而后立的契机！”
关静神色复杂的道。
“你身为户部尚书多年，定然知晓那些人贪赃枉法，越过了齐相的底线。”
“把这些人，都交出来吧...”
“好，我说，你记！”
刘源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
关静神色微动，给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神，顿时太监拿出笔墨纸砚。
“中平二十五年，户部侍郎罗天成私吞库银十万两，霸占百姓良田百亩，其子罗恒强占他人.妻女...”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刘源滔滔不绝地讲着。
太监带来的纸张都不够写了近二十个官员密密麻麻的罪证，在关静眼里简直罄竹难书。
他强忍着愤怒，看向刘源问道。
“还有么？”
“这些便够了...足够了...”
刘源咧嘴一笑。
“还不够！”
关静摇了摇头，刘源则是沉默了许久，静静看着他好久。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关静顿时汗毛直立，面色剧变。
“关大人，你其实是...陛下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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