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嫉妒
凤南茵一看,老者明知不是药童回答还在问,于是正重答道。
“黄莲与胡黄莲相似,一味是清热解毒、燥湿止泻、止血的作用;另一味清热解毒、利湿退黄,退翳明目、对截疟有作用。二人用肉眼就很好辨别,一个是毛莨植物根茎,一个是参茎,要切片处理。”
“木通与川木通长像相似,木通治湿热下注、小便不利,川木通是活血化瘀,主治经闭……”
老大夫人猛地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在那里侃侃而谈的少年,眼中都带出了精光。
他找了许久对药理有天赋的孩子,可是招上来的药童皆不尽人意,都是药材认得他们,他们识不清辩不明药草。
他端详着凤南茵,原本以为至少是个学药十载半大少年,结果竟然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多大了?”
凤南茵站得规规矩矩,道:“十三了,过了这个年十四。”
“恩,年岁合适,学药草几年了?”
“老先生,我六岁开始学药。不但熟识药理,还会做药丸,我做的药丸光滑有泽,连京城的药堂都愿意用,您要是雇佣我,不用给我例银,只求能有个吃住的地方就好。”
老大夫摆了摆手,“吃住的问题咱们一会谈,你说会做药丸,可能做一份给老夫看看?”
凤南茵想了想,安合宫丸贵人最喜备着,最容易卖,自己做出来也能给药堂创收。
“老先生给我备一份牛黄、麝香、珍珠、朱砂、雄黄、黄连、黄芩……吧!”
老大夫还没说什么,一旁捣药的药童忽然抬头,“你要做安合宫丸?那药名贵,你晓得做错多大损失吗?”
刚才听她在那里吹牛就不爱听,什么六岁就开始学药,六岁懂什么,他十岁开始学,对药理晦涩难记的东西动不动就混淆了。
不过是运气好,赶上师父问的她都会,这会还吹起牛没完了。
凤南茵扬着下巴,骄傲地道:“我敢做安合宫丸,自然有把握,若做成一颗便可替药堂赚几两银子!”
“哼,还没说用你呢,就先吹给药堂赚大钱了,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他小声嘀咕,以为自己就算骂了人,对方也听不懂。
哪知凤南茵只是愣了一下,便听懂了,这小子在骂人。
竟然嘲讽她算什么鸟儿!
她想忍了,可一时没憋住,回了一句,“死人放屁。”
少阴阳怪气!
宫老大夫捋了捋胡须,竟忍不住想笑。
平时这铺子里就没什么人,因为他不给人切脉,不般病人在药房寻过大夫后便直接抓药了。
所以保和堂只批发药材,很少走小单。
而陆童面对他这个老头子,几乎是沉默寡言,忽然来了一个能和他斗嘴的,这日子也就不冷清了。
“陆童,你自己能力不足就多用功,看看别人是怎么学成的。去吧,把药拿来。”
只要凤南茵把药丸制作出来,他便决定留下这个小子。
宫大夫不准备给凤南茵压力,交代完这些又躺回摇椅上继续悠哉悠哉摇晃起来。
陆童将药捡好,放在案台上。
“你最好仔细小心着,一剂药的成本就三两多,天灾年间,药材同样大涨价。”
凤南茵抿着唇,拿着药做自己的事了去了。
三个时辰后,一脑门的汗,小脸激动地泛着红光,托盘里是十颗光润圆滑的安合宫丸。
“老伯伯,药丸我做好了。”
她急于留下,忘记问掌柜贵姓了。
药丸放在桌上,下晌的日头洒进堂内,照在药丸上竟然还能看到一层光晕。
哪怕是宫良,也极少做出这等成色好的药丸,他没急着夸赞,而是捏起一颗在鼻尖嗅了嗅,掰开看又看了一眼里面的成色,不由得赞叹。
“这种技术,我只在师兄那里见识过,从医四十年,你是第二人。”
凤南茵被夸得不好意思。
“老伯,那我可以留下来了吗?”
宫良点头,“不急,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小娃娃的师父是何人?”
凤南茵心中有着自豪。
她骄傲地道:“我师父就是我阿爷,他姓赵名平,我所会的一切都是阿爷教的。”
老大夫听罢眼底泛出红丝,一行泪从眼中落下,忙拿袖子拭掉。
“原本我就在想,是谁家的娃娃有这等天赋,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师兄的孙儿。”
这真是缘份,竟然让他遇到了师兄的后人。
他对天长叹,伸出右手看着断掉的两指,心下五味杂尘。
“师兄啊,你后继有人比师弟有福气,到底是我输了啊!”
凤南茵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她忙着炼丸药,一直没吃东西,这会见老大夫又是激动又是抹泪,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留下。
宫良的思绪却陷入当年那场太医选比,他的医术并不如师兄,但他追求功名利禄,便想拉着师兄与自己一同参选。
可是宫中太医参选的内幕黑的可怕,十名太医名额,内定了九名。
只余一名,近千人争比。
层层筛选,师兄多次帮他,每每名额都会次他一个排名,帮他入了太医院。
师兄不喜拘束,做了游方郎中,在各地给贫苦百姓医病,在民间有不小的名气。
而他从名不经传的小小太师,在宫中争斗二十年,得太后赏识做到院判。可那一场宫斗,他不忍伤极无辜,瞒着皇后保下德妃肚子里的龙种。孩子出生后,皇后感觉被他愚弄,虽被自己圆谎过去,到底是被生生切断两指逐出皇宫,终身不得再给人问诊。
那件事,断送了他一生所求,抑郁至今……
他将手按在凤南茵的肩头,眼睛红的厉害。
“孩子,你叫什么?”
凤南茵在找活计之前就想好了,她就是盛?冬,有路引为证,这样避免许多是非与风波。
于是道:“我叫盛?冬,是阿爷抱养回府的孩子。”
一直在旁边嫉妒的眼红的陆童当下找到了机会。
“师父,这小子不本份,她肯定是打探到了您的过往消息,故意与您套近乎,为得就是想留下来,说不定她图谋不轨。”
凤南茵涨红着一张小脸,愤怒地道:“我不明白这位小哥为何三番五次出言猜忌我,我若能留下不也是帮你分担差事,我能得一口饭吃,也没抢了你的好处,我有什么可图谋的?”
“师父,您别忘了,济善堂一直与您作对,这小子肯定是对家派来的奸细。”
“你在胡说什么!”
宫良看了一眼陆童,冷声道:“陆童,你随我学了三年药理,本觉得你虽愚钝,但个性踏实。今日才晓得你这心胸过于狭隘。你再继续留在保和堂,怕与?冬生龃龉,今日我多发你三个月的月例,你走吧!”
陆童只想保住自己的差事,才急着说那翻话,师父却要赶他走。
“师父,我一心为了咱们药堂,徒儿都是为了您啊!”
凤难茵也没想到会这样,“我,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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