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又多了个好大儿
皱着眉头，避开男人落在她身上那锋利到像藏了刀子的视线，顾今昭想直接路过他。
奈何，她失败了。
手腕被一只青筋蟠扎的大手扣住，箍得她生疼。
“你是谁？”男人的语气很阴冷。
顾今昭甩开他的手，一脸‘我不跟陌生人说话’的警惕，脸默默往围巾里埋了埋。
像是炸毛的小猫。
当然，如果他再敢上手，她这只‘猫’会立刻长出利齿，咬断他的血管。
男人的目光在年轻女孩和顾今昭墓碑上的照片之间来回巡视，
“你是来祭拜傅方雪的？你和傅方雪是什么关系？”
顾今昭注意到了他看她的墓碑的眼神，再瞄他手上抱的玫瑰花，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顾今昭漠声试探，“这位先生，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点？”
男人指向顾今昭墓碑前的那一支菊花，“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来祭拜傅方雪，还顺带祭拜我妈的是她的哪位朋友。”
我……妈？
顾今昭一口气咽错气管，猛地咳嗽出声，
“咳咳咳！你……你是顾今昭的……儿子？”
男人颔首承认，“嗯。”
顾今昭：“……”
顾今昭仰头看天，嘴角抽搐。
天杀的！是谁！是谁又帮她认了个好大儿！
她是英年早逝没错！
她在圈内朋友多，她的朋友惋惜纪念她，她也可以理解！
但是！一个两个都把她不认识的孩子记在她名下是不是过分了点！
用冰凉的手抹了一把脸，顾今昭冷静下来，“我是……”
顿了顿，她侧头瞄闺蜜的照片，心里默念对不起，“我是傅方雪小姐收养的孩子。”
“难怪……”男人似乎没起疑。
顾今昭想问他叫什么名字。
看他身上那贴合的定制西装，就知道他家境不菲，只要知道他姓什么，就能猜到他爸是谁——
然后，她就可以去揍人了！
目光掠过男人阴沉晦涩的眉眼，顾今昭磨刀霍霍向孩子他爸。
男人瞥了眼女孩突然狰狞起来的脸色，忽而冷淡地嗤笑出声，
“也是巧了，你和我妈长得很像，你脸上又没有动过刀子的痕迹，傅方雪运气真好，竟然能捡到你收养。”
顾今昭挑了挑眉。
能看出她的脸是原生态，而不是像季意远那样一上来怀疑她整容。他是这方面的医生？
“这位先生，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还真不知道顾小姐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我稍微有点好奇。”
男人不咸不淡地反问，“我不也不知道傅方雪收养过女儿？”
顾今昭被哽住。好的，这是拒绝交换名字的意思，她听出来了。
算了。耸了耸肩，顾今昭敷衍地笑笑，“我先走了，不打扰先生祭拜母亲，再见。”
男人没说话，似乎是冷漠到连句‘再见’都懒得开口。
顾今昭头也没回，脚步匆匆，走得飞快。
离开墓园。
坐上出租车，顾今昭一个电话打给季意远。
季意远秒接。
他人因为顾今昭一个小时前发的信息赶来公司，刚见完那位薛小姐，正端着水杯从接待室走回办公室。
顾今昭一句话惊得他差点没握稳水杯。
“儿砸，你知道你其实还有个哥哥吗？”
季意远下意识开口，“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反对完称呼，他突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重点在后面，“等等，哥哥？什么哥哥？”
顾今昭语气忧伤，“我今天去墓园祭拜母亲，遇到了个人，27、28左右，也说顾今昭是他妈妈。”
季意远：“……”
小季总沉默地走回办公室，沉默地回想圈子里有没有符合顾今昭描述的这么一个人。
深思熟虑了两分钟，他撑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叹气，
“说实话，我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
他以为，脸皮那么厚，让收养的孩子暗戳戳认自己喜欢的人作妈妈的，只有他爸一个。
顾今昭顿时换了种语气，“帮我查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臭不要脸的指使孩子随便认妈！”
“行行行。”她就算不说，季意远也会查。
他也要看看自己哪来的哥哥！
听了一耳朵的司机目瞪口呆。
……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和手机那头的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那边，季意远用笔在行程表上划了道斜杠，
“你现在在哪儿，我接你去医院。”
顾今昭迟疑了一瞬，“要不下午吧，我上午有别的安排。”
季意远：“？”
为什么顾今昭比他还忙？
脑海里突然又浮起了老父亲对‘母亲’的印象——
拼命三郎。
换成更年轻的说法，就是卷王。
“那你忙吧，忙完了你的事再给我打电话。”
莫名的，顾今昭觉得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低了下去，她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指出来。
聊了两句别的，她挂断电话。
手指下意识划了下手机屏幕，上面却没有自己想找的那个联系人了。
如果傅方雪在，她这会儿应该已经点开了她的聊天框。
发信息问她：跟一个年轻弟弟聊天，她说到自己忙，弟弟的情绪一下子跌下去了，这是为什么。
真的是……
一点也不习惯现在这空空荡荡的微信界面……
车窗外，马路上车来车往，高楼大厦起伏错落，这个城市，要比20年前美得太多。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顾今昭敛去眼底的怅惘，指尖戳了戳脸颊，戳出笑意。
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待。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总是沉浸在伤心难过里，可不行。
—
下午三点多，顾今昭联系季意远。
季意远到淮海中路接上人，直奔医院。
取上各种体检报告、血检结果，还是在同一间诊室，同一个医生，季意远把那一堆报告全部放到他面前。
刚拿起血常规的结果表，医生的脸色就变了变，“顾……今昭？”
顾今昭昨晚简单了解了一下，这位叫云跃安的医生。
出自豪门圈的中医药世家，年芳27，为了反抗家里的逼婚，一怒之下从本家的药堂出走，来医院工作。
顾今昭甚至搜到了两年前的报纸，出现过云跃安的名字。
云家长辈登报批评云跃安，说他不孝子，说他弃家里的家产不顾，跑去给别人打工。
可能是因为花了钱，那篇批判文在报纸上占据的版面很大，很显眼。
顾今昭昨晚研读了一遍，不得不说，云家长辈的文笔，精彩！
就是被批评的云跃安，可能会沦为圈子里的笑柄。
云跃安是豪门圈里的人，听说过顾今昭这个名字不奇怪，她死的那年，他都已经7岁了，是能记事的年纪了。
“妹妹啊，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云跃安云医生的脸色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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