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比惨
进屋之前，扶春先封闭了自己的嗅觉和味觉。
待进去，看着屋里睡得像猪一样的男人，扶春一抬手，把屋顶掀了。
刚扔出去，还没扔远，又看见那三个挤在一团的女孩……
忍了又忍，劝自己，还是把房顶放回来吧。
自己生了会闷气，才开始干活。
王二狗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身上无比寒冷。
冷得他直打寒颤。
这天也太奇怪了。
他翻身，卷走了唯一的一条毯子，抖如筛糠还紧紧闭着眼睛。
几个孩子，一个老人都觉得有些冷了。
老婆婆稍微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见是儿子卷走被子，便又躺回去。
抱着怀里的男孩，往儿子身边挤。
眼前的一幕，气得扶春想大耳刮子扇他。
这样想着，便这样做了。
带着法力，一巴掌下去，耳光隔空扇到王二狗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他终于醒了。
睁开眼睛，愣怔着。
过了一会儿，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火辣辣地疼。
谁打了他？
他侧身，看着同样睁开眼的老人，张嘴就嚎：“打我干啥？”
老婆婆颤抖着，脸上都是害怕，“儿子，我咋会打你嘛。”
眼见儿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急得她放下怀里的孩子，赶紧坐起来。
手忙脚乱的解释，“我一直抱着小牛，他把我胳臂都压得抬不起来，我就是想打你也打不成么。”
说着，抬起僵硬的手臂，展示给王二狗看。
三个女孩被大人的动静吵醒来。
她们坐在一起，怯生生看着发怒的王二狗。
王二狗见状，只好骂骂咧咧又躺下去，闭上眼睛。
好半天，老婆婆和三个女孩才又躺下去。
她们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什么大动静。
可王二狗觉得自己吃亏了，生气睡不着。
再小的动静，他听着都觉得烦。
就那样躺着翻着白眼，准备骂人。
没想到，在白眼上方，飘着一个人。
惨白的一张脸，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人。
王二狗想叫却叫不出来，声音堵在嗓子里，堵得他嗓子发酸。
心跳加快。
扶春真的，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她原以为，郭榆为了当官把妻子送别人床上去已经够离谱了。
没想到，还有比郭榆更离谱的男人。
郭榆起码只打过芸娘一次。
而洞里那个女人，一看就是经常被打，经常没饭吃。
能活下来已经算万幸了。
想到这里，扶春突然愣住了。
她在想什么？
一个女人，只挨过一次打。
一个女人，经常被打。
她竟然觉得只挨过一次打的女人要更幸运……
而那个经常被打的女人显得更惨一点。
等扶春发现自己在想什么后，她恨不得也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真是，垃圾看多了，自己的想法都被玷污了。
怎么能通过比惨来获得幸福呢。
扶春回过神来，床上那个最小的孩子，却醒来了。
迷迷糊糊喊起来，“阿婆，冰冰的，湿了。”
老婆婆伸手一摸，也叫起来。
“哎呀！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咋个又尿床了……你看看，就着一个垫子，你尿湿了，你爹咋睡觉！”
“不是我尿的……”
“又扯鬼，她们几个谁敢尿床？不是你还能是谁。”老婆婆伸手戳男孩的头。
“真不是我！”
小牛叫嚷着。
王二狗这时候却不敢起来骂他娘了。
扶春极度不耐烦的样子，又在空中飘飘悠悠，吓得他尿了，也不敢吭声。
就让他娘以为是小牛好了。
她们还在吵闹。
“你过来！”老婆婆指着其中一个大点的女孩。
孩子很害怕，却也不得不爬过去。
“你个死孩子，快一点！”
一床人，全起来了。
她把小姑娘放在湿的地方，把男孩推过去，跟另外两个姐姐睡。
几个人，害怕的害怕，骂人的骂人。
一屋子六个人，除了王二狗，硬是没有其他人发现扶春。
扶春忍不了，不想再看她们闹腾。
直接出声，“尔等听命。”
一嗓子喊完，老婆婆听到声音，回过头一看。
哎呦连天地叫起来。
这是谁啊，大半夜飘到他们家里干啥……
看着不像是好人的样子。
可是能飘起来，应该很厉害。
老婆婆顾不上别的，先跪下磕起头来。
“大神仙，求求您放过我们。”
这倒有意思。
扶春什么也没说，这老人要自己放过他们什么？
只是，看一家人这样子，也没法多沟通什么。
便决定装大神装到底。
“你且将你们所做恶事，一一道来。”
老婆婆和王二狗面面相觑，几个孩子也是一脸茫然。
老婆婆没想到，她就随口一说，这神仙怎么还问上了。
她戳戳王二狗，挤眉弄眼，让他快点开口说话。
王二狗却似没看到没知觉一般，不为所动。
不仅不说话，还往老婆婆身后躲了一下。
扶春一伸手，一根金光闪闪的法杖，出现在手里。
她将法杖往地上一戳，一个大坑出现了。
法杖立在地上，不断散发着光芒。
“还不快说！”
老婆婆哎得一声，哭了起来，不停下拜作揖，“大神仙，大神仙，我们一家老实本分，哪里做过什么坏事啊！”
“还敢狡辩！”
扶春如同恶人一般，坏笑着，伸手隔空捏着小牛的脖子，将人提起来，悬在空中。
“再不说，我让小牛去见他大哥。”
老婆婆一看，家里唯一的孙子被挂起来，两腿在空中蹬着，她吓得半死，哭得更大声了。
“我们……我们真的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啊！大神非要说我们做过，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要不你给我通个气，我想一想……”
“你们为何纵容大牛阿娘杀死大牛？”
扶春刻意降低嗓音，声音带着威压散出去。
几个小姑娘似是承受不住，一个接一个倒下去了。
王二狗听见动静，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漠然地坐着。
老婆婆也听见动静。
却看也没看一眼，眼珠子骨碌转着，挤着半边脸，肩膀和脖子一起向前伸了一下：“大神仙，纵容是啥意思……我老婆子虽听不懂，但我知道！那个疯婆娘就是杀了大牛，她杀她亲儿子！”
……
疯婆娘不疯婆娘的，扶春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家人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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