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万般法
“狂妄！”机锋老人一声呵斥，下一秒两团黑气便从他宽大的长袖中飞射而出。
这两团黑气一个带着浓烈的煞气，一个带着沉重的死气，相互绞杀着，宛若两条通体漆黑的恶蛟。
“这是老夫苦炼而成的黄泉之气，今日便就用它送你上路。”
高远面露凝重，这两团黑气非同小可，如果不小心碰上恐怕又得再死一次。
他双手合于身前，口中发出振聋发聩的儒家四字箴言。
“天、地、人、法！”
当他念完最后一个字，身上的光辉便比刚才更加凝实，宛若一代鸿儒，恍惚间竟有悠扬的读书声传来。
“哈哈哈，想不到你修的竟然是浩然正气。”
他的喉咙里发出沙哑又难听的声音，“我这黄泉乃是吸收了无数生灵的怨念所化，凭你这所谓的浩然正气又如何能挡得？”
话音刚落，那两团黑气便开始绕着高远上下翻飞，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合二为一，变成一顶巨大的黑色伞盖，就停在高远头顶，像是一个等着吃人的黑洞。
高远闭上双眼，宛如坐定沉思的庙堂君子。
“天地浩然，该有君子坐堂！”
他掌心上翻，然后在机锋老人嘲弄的神情中，竟将那团黑气轻轻揽入怀中。
光明包裹着黑暗，那团黑气在挣扎、咆哮、哭泣，仿佛有人的灵魂被封印在其中，准备要破体而出。
“你，你疯了不成？”
机锋老人被高远的举动震惊了，随即他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竟想炼化黄泉之气？你可知……”
他话未说完，那黄泉之气却越来越小，最后被高远揉捏成一个小球，随意地捏在手中把玩。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高远看向机锋老人，手上微微使劲，那黑球便瞬间爆裂，化作一缕缕黑气从指缝间流逝。
机锋老人的表情瞬息万变，身上的死气愈发浓烈。
“你不用太得意，那黄泉之气不过是我修炼之余的一点消遣罢了。”
说话间，一柄由死气凝练而成的长剑破体而出，剑锋直指高远。
“小子，这把剑你不陌生吧？”
机锋老人并不急着出手，反倒兴致盎然，仿佛是一个猎手玩弄着猎物，充分享受这种猎杀的快乐。
高远眉头一挑，这把剑的威力他已经领教过了。
昨天交手的时候，他全力催动真气凝聚的刀芒，在这把长剑的剑锋之下也挡不住一个回合，足以看出这柄长剑的威力。
“认出来了？”机锋老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这可是我修炼了四十多年的死气凝练而成，死在剑下冤魂已不知道有了多少。”
突然他面色一凝，“今天便再多你一个！”
剑锋瞬发而至，高远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可他也没有想过要躲，眼看这死气沉沉的长剑越来越近，他甚至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剑身上散发出的阴寒之气，可他的嘴角却逐渐上扬。
下一刻，从他的眼中迸出一片刀芒。
与其说是一把刀，其实不如说是一把匕首，因为这把刀实在太小，跟那柄冲天的长剑完全不成正比。
“哈哈哈，小子，你上次便是用的这一招，结果被我杀得溃不成军，难道你不记得了？”
机锋老人桀桀地笑了起来，“今日你敢主动找上门，我还以为你有所进步，原来是自寻死路！”
说着，他双臂张开然后合在一起，猛地向前刺去。
黑色长剑仿佛有所感应，瞬间暴涨百倍，天地之间多了一道剑锋，这剑锋对着高远狠狠劈了下去。
“铛！”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贯穿天地的长剑终究没有碰到高远，在离他还有三尺远的地方被挡了下来。
那把匕首大小的刀芒正横在高远和长剑之间，刀身上通体翠绿，就像一把玩具刀。
“这怎么可能！”机锋老人瞳孔之中满是不可思议，他长袖一挥，长剑瞬间变换方向。
挑、刺、劈、抹、点……
眨眼之间，长剑便对高远攻击了不下百次，可高远仍站在原地，脚下未动分毫。
机锋老人眉头越拧越深，似乎察觉到了高远的棘手。
“你打完了吗？”高远轻声询问道，见机锋老人皱眉不语，他笑着道，“你要是结束了，那就该轮到我了！”
语甫落。
高远身上的气势为之一变，双目之中似有雷霆万钧，而那把匕首大小的刀芒在陡然之间便暴涨数十倍，逐渐超过那柄长剑，并且还在越变越大。
“这一招名为霸刀！”
高远伸手向前，掌刀向下，对着虚空划了一个十字。
刀芒一跃而出撞在长剑之上，那黑色的长剑仿佛纸糊的一样，片刻之间便被劈成了两半。
不仅如此，那刀芒速度丝毫不减，机锋老人脸色一变，身上的黑气瞬间聚拢在一起，形成一道黑色天幕，将他包裹在里面。
刀芒撞在天幕上，机锋老人双腿颤抖了一下，他所在的地方地面上一大片龟裂，而他的脚已经深深地嵌入地面。
“你，你怎么会刀法？”机锋老人正遭受着极大的压力，他喘着气不解地说道，“你明明修的是浩然正气，怎么会这么霸道的刀法？”
高远神色淡然地拾步上前，“我难道不能两种同时修炼吗？”
“不可能！”机锋老人恶狠狠地说道，“没有人可以同时修两种功法，即便是我也是放弃了浩然正气之后再修炼的死气。”
“有古怪，你这小子有古怪！”他爆喝一声，那道黑色天幕向前撑开，终于将刀芒顶了回去。
而刀芒也因为灵气被耗尽，自行消散了。
“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会杀你，我要把你抓过来好好研究研究！”
机锋老人咧着嘴森然地说道，他的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可回答他的却是两道剑气！
只见高远食指并于中指，指尖剑气横生，一贯长虹，宛若一个天生的剑客。
“你怎么还会剑气？”机锋老人一边飞速闪躲，一边不可思议地怪叫道。
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一直以来，他都把高远当成是案板上的肉，这个肉或许比昨天更结实了，但终究是要在他手上被剁成肉泥的。
可是高远所展现出来的手段是在太古怪了，简直颠覆了他这么多年来对修炼的认知。
“刺啦！”
他脚下停顿了一下，宽大的袍子瞬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两道剑气顺着长袍准确地刺进身体。
温热的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机锋老人迅速封住身上的穴位，干瘪的脸上变得更加枯败，一片死气沉沉。
他死死地盯着高远，“你……你到底修的什么法？”
“浩然正气，刀法，剑气……一个人怎么可能修炼三种功法，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吗？”高远戏谑地笑着，然后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嗒！”
周围一切都安静了。
听不到虫鸣，没有风声，就连刚从树上掉下来的一片树叶，也停在了半空中。
“这，这，这是什么？”
机锋老人瞪大了眼睛，嘴唇艰难地嚅嗫着。
高远已经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低语，“我修万般法，一切为我所想者，便皆可为我所用。”
高远伸出一个手指抵在机锋老人的眉心，“好了，该送你走了！”
剑气一闪而过。
机锋老人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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