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乡政府离着张辉家不算远，这会正是中午，大院里只有一个门房大爷，大铁门和小铁门都锁着。
“王大爷，开开门。”
铁大门外，张辉极为熟悉的喊道。
一边和二水炫耀道：“这我常来，都认识。”
门房里出来个老头，将小铁门打开。
“这大中午的，不在家吃饭，又上这来干嘛？”
“我来拿下篮球！想玩会。”
张辉说了一句，带着二水穿过院子，进了上面的排房。
和这个年代几乎所有的乡政府一样，后白乡政府的办公室也是平房。
走廊里空荡荡的，所有办公室的门都锁着。
“你打算撬锁？”二水问道。
这个年代的锁都是最原始的那种大疙瘩，虽说不是人人都能撬开，但也有人能。
前世二水就见过好几个有这种技能的小伙伴。
张辉不喜欢学习，喜欢鼓捣这个也说不准。
“我有钥匙！”
尽管门房大爷并没有跟过来，张辉还是望了望大铁门的方向，这才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贼兮兮的笑道：“这是我拿我爸钥匙偷悄悄配的，他不知道。”
径直来到乡长办公室，张辉将门打开，非常熟悉的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
“你这没少来啊！”二水不禁笑道。
“那还用说！”
当二水和张辉再走出乡政府大院的时候，篮球气针已经在他们手上。
“水哥，一会下针的时候，你可得教着点我。”
张辉又聊起了老话题。
二水也不能总是拒绝，含糊的“噢”了一声。
话能含糊过去，事可含糊不过去。
回到张辉家，他爸还在屋里没出来，张辉拉着二水溜进圈里。
站到那只躺在地上起不来的骡子跟前时，见真章的时候就到了。
“水哥，往哪扎？”
出手还是不出手，二水有些拿不定主意。
出手，万一骡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出手，张辉才刚刚帮过自己。
“张辉，你在那干啥呢？”
就在二水犹豫的时候，张大山出了屋，站在门口磕着烟锅，大声问道。
“啊，啥也没干，”
张辉吓得一哆嗦，慌忙把气针藏进口袋，又补充了一句：“我和水哥在这看骡子呢。”
“那有啥好看的，你看半天，它也好不了！注意点时间，别误了下午上课！”
张大山吩咐了一句，磕过烟锅又回了屋。
二水想松口气，结果还没来得及换气，就得再次面对问题。
回头张望着上半院，张辉鬼鬼祟祟的掏出气针：“水哥，扎哪？”
行吧，该来的肯定躲不过。
二水也认了，仔细观察过后，凭着印象在骡肚子上画了个圈。
不用他再说什么，张辉用力一针扎下。
气针在骡子圆滚滚的肚皮上弹了弹，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二水想起来了，兽医用那排气针，有尖针头；篮球气针，是个平头，不带尖。
二水放心了，无论如何，这关算是过去了。
可张辉不死心，看看骡子肚皮，又看看针：“水哥，啥情况？”
“没针头，兽医的排气针才有针头。”
二水也没隐瞒，就算张辉知道实情，他也没有地方搞针去。
但他还是低估了张辉的主观能动性。
这小子找了块青砖，拿着气针就在上头磨，没一会的功夫，就把气针的平头磨得转圈的尖。
这回没再问二水，张辉找准了地方，猛的一针扎出。
进去了。
嗤嗤声随即响起，强大的压力令气针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院落。
张辉和二水都没有料到，正想去捂，张大山已经在屋里听见，出门查看。
“什么声音？”
“你们俩鬼鬼祟祟在那干嘛呢？”
“啊，什么也没干！”
张辉迅速起身，挡住了骡子肚上的气针。
他是怕张大山动手打他，每次犯了错误，只要被张大山知道，准得打他一顿。
针能挡住，但是声音挡不住啊，张大山皱着眉扒拉开张辉，一眼就看到了那根气针，顿时就怒了。
“张辉！”
眼看张大山要动手打人，二水挺身而出，“张叔，针是我扎的，不关张辉的事。”
“你扎的？”张大山迟疑着，眉头皱得更紧，随时都要打人的样子。
他知道二水很有可能在撒谎，但二水已经这么说了，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说二水撒谎。
“爸，是我扎的！”
张辉知道张大山是个爆脾气，只要脾气起来，别说是儿子，就是外人也照打不误。
二水是他的好兄弟，不能让二水替他挨打。
“到底是谁扎的？”张大山眼睛瞪起，样子非常的吓人。
“是我！”
“我扎的！”
张辉和二水抢着答道。
张大山气得干脆也不问了，直接往下解裤带，嘴里骂道：“我看你是肉皮又痒了！”
“哎呀，别打了，你先看骡子吧！”
张辉妈听到动静也到圈眼前查看，一眼就瞅骡子的肚子明显小了一圈。
“看什么看，骡子都让他给弄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它肚子消了，消了！”
听到这话，张大山不由一怔，转身看去，立刻就惊喜的叫了起来：“还真的小了！”
这会张大山也顾不上打人了，也顾不上质问到底是谁干的，而是满脸欢喜的盯着扑扑往外喷气的气针。
张辉察言观色，知道不会再挨打了，大着胆子问道：“你，你带火柴了没？”
“要火柴干啥？”
“水哥说这气能点着。”
“烧不着骡子吧？”张大山首先关心的是骡子。
“气往外喷呢，咋能烧着骡子，再说了还隔着气针呢。”
张辉说的都是二水之前说过的话。
张大山掏出了火柴，也知道了这件事是谁做的。
确实有火焰，还是蓝色的。
看着那只小小的火苗，张大山满心的欢喜，主动和二水攀谈起来。
“你家是哪的？”
“来这上学住哪？”
“你是李飞的侄子？”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大山愣了愣，嘿嘿笑道：“没想到啊，李县长的侄子这么有本事！”
这会张辉妈也知道了，沉下脸来质问二水：“就是你打的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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