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他们要杀我
冯二虎的声音突然变得犀利。
围在他附近的人都吓一跳。
黄豆地稀奇古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人们虽然受到惊吓，却也从地里冒出来的冯二虎就该如此表现。
韩湘一直在观察着冯二虎。
冯二虎说他听到人面豆开口说话，当初第一个发现人面豆的人刘从谦也说他听到人面豆说话。
不过，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其他人听到。
韩湘下意识觉得冯二虎在撒谎。
冯二虎还说他本来在山洞，突然迷迷糊糊之间就出现在黄豆地，想来也是骗人的。
可是冯二虎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冯二虎和柳泌又是什么关系？
可是冯二虎的哥哥冯大牛已经死了，他是否知道这个噩耗？
随着冯二虎的怒吼，黄豆地的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他好像担心有人要害他。
赵金站出来缓和气氛，笑道：“二虎兄弟，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会害你呢？”
冯二虎拍了拍他的身子，叹道：“匹夫无罪，怀玉其罪。大家看到我吐出了银子，身上又掉了出银子，肯定有人会打我的主意！利令智昏！可是这些银子都不是我的。如果我还活着，说不定我还能继续吐出影子来。如果杀了我反而掏不出更多的银子。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想着杀鸡取卵，请留我一条小命。”
赵金搂住冯二虎的肩膀，笑着说：“兄弟啊，你想多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大伙儿都是老实人，怎么可能谋财害命呢？”
大家纷纷附和赵金的话。
冯二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韩湘心想，冯二虎这番话意有所指，可能是说给不在现场的人听的……
赵金又问：“人面豆还说了什么吗？”
冯二虎回忆了一阵，说：“我自从醒过来后一直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人面豆说我躺着的地方周围都有碎银子，大家挖一下看看，应该能找到。人面豆肯定不会骗我。”
听到冯二虎这样说，村民们连忙以他为中心翻找。
很多人都从地里翻出尸骨，不过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场的人都知道黄豆地这里以前是乱葬岗。
很快，有人挖出了银子和铜钱。
冯二虎自己也挖出了几个碎银子。
他把银子揣在自己的怀里，笑道：“人面豆说了，这些银子见者有份。我自己也有份。谁捡到，就是谁的。但是，皇恩浩荡！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恩赐，咱们不能忘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他跪在地上，朝着京城方向磕头。
他磕得非常用力，额头上沾了几块碎骨头。
大家有一样学一样，纷纷下跪磕头，高呼万岁。
韩湘和黄鹂没有捡银子，也没有分银子，但是为了不引人注意，也跟着下跪磕头。
不过他们俩发现平常假扮穷人的人，今天没有过来。可能他们意识到韩湘和黄鹂在跟踪他们。
磕完头之后，黄豆地里欢声笑语不断。
大部分人都捡到了碎银子，但是没有捡到铜钱，不过也不亏。捡到碎银子比平常捡到的铜钱值钱多了。
大家心满意足回家。
剩下的一些人留在黄豆地，继续翻找银子。
可是翻来覆去都找不到，只好灰溜溜回家。
冯二虎也留在黄豆地，他环顾了好几圈，然后问赵金：“我大哥呢，我哥怎么没有来捡钱？”
赵金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时不时地看着韩湘。
他不愿意亲口告诉冯二虎这个噩耗。
因为他不想得罪冯二虎。
就好像乌鸦给人带来警告，让人们注意灾难，但是人们却觉得灾难是乌鸦带来的。
冯二虎望向韩湘问道：“这位公子莫非知道我哥的事情？”
韩湘苦笑道：“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冯二虎脸色一变，缓缓说道：“您如实相告吧。”
韩湘叹了口气，便把在河水中发现冯大牛的尸体说了一遍。
冯二虎落泪呜咽。
哭声之中，他的身子更加佝偻了。
赵金夫妻不住安慰。
冯二虎哭了片刻，冲着韩湘鞠了一躬，道：“多谢韩公子安葬我哥的遗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不敢当。其中也有赵金的功劳。”
冯二虎又向赵金鞠了一躬。
接着冯二虎对韩湘问道：“还请你告诉我我哥埋在哪儿，我去祭拜祭拜。”
韩湘说：“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他领着他到冯大牛坟前上香。
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不多时，众人就来到了冯大牛坟前。
冯二虎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接着起身回家。
到家之后，冯二虎留着韩湘到家里坐坐，又让赵金回家休息。
韩湘感觉冯二虎有话要说，便一口答应。
等到赵金离开之后，冯二虎突然跪在韩湘面前，低声哀求说：“韩公子！救我一命！”
韩湘闻言一动，问道：“此话怎讲？”
冯二虎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才低声说：“我哥不是失足落水淹死，他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也想害死我！”
韩湘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和黄鹂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
“谁要杀你？”韩湘问道。
“我只能说想杀我的人和杀我哥哥的是同一批人，不能说太多，不然的话他们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我灭口。但是有人在我旁边盯着，他们想必也不敢擅自动手。”冯二虎道。
“所以，你嘴里往外吐钱都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我又不是真的银子成精。我故意演戏，乃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只有这样，才能自保。”
“我没听明白。还请你解释解释。”
“我只能说人面豆的传说是柳泌刺史一手炮制。他千方百计想让人知道，人面豆的传说是真的。而我故意说我身上的钱是人面豆给的，故意顺着柳泌的口风，说如果我要是死了，人面豆就会消失，就是为了把我和人面豆绑定在一起，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杀我。一旦杀我，人们就不会再相信人面豆的传说。他们的所有谋划就都失败了。而我，才能勉强保住一条小命。”
韩湘又问：“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黄豆地里？”
冯二虎连连摇头，幽幽道：“此事牵连甚广。我现在不能说。一旦说了，神仙都保不住我。”
韩湘见他如此恐惧，便不再勉强。不过他也从冯二虎身上确认，人面豆的事情的确是伪造。
到了第二天，很多人来找冯二虎，让他再往外吐银子，散银子。
冯二虎干笑着说今天没有听到人面豆的吩咐，吐不出来。
赵金说：“人面豆只有晚上才管用，要不到了晚上你再去黄豆地看，能不能吐出点银子来……”
所有的村民都眼巴巴地看着冯二虎。
冯二虎难以拒绝，只好答应。
天黑之后，人们簇拥着冯二虎一起去黄豆地。
可惜，冯二虎依旧没有吐出银子。
人们改而去挖人面豆，但是一颗人面豆都没有挖出来。
这个晚上，黄豆地里没有传出哭声。
村民们失望而归。
而韩湘注意到那几个假扮穷人的人今晚也没有过来。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种说法，说人面豆已经没有了。因为春天到了，百姓已经熬过了最难熬的寒冬，应该自食其力。神仙不会一直让百姓不劳而获，否则穷苦百姓都会变成懒鬼。
也有人说人面豆之所以消失，是因为韩湘冲撞了人面豆。
一夜之间，韩湘就成了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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