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也有一腔热血
正在韩湘为朱县令担忧的时候，朱县令突然指着陈献牛二宝，下令道：“将这两个杀人嫌犯抓起来！”
官兵们一拥而上，立刻给陈献牛二宝戴上了枷锁。
韩湘都没反应过来，朱县令翻脸这么快。
本来他以为朱县令只是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住皇甫宰相的口，不给皇甫宰相惩罚自己的机会，没有想到他公然抓捕皇甫宰相的爪牙。
这岂不是撕破脸？
莫非朱县令身后也有大人物撑腰？
如果有的话，他也不至于对陈献区区一个爪牙卑躬屈膝。
所以朱县令可能是一腔热血使然。
于是韩湘对朱县令肃然起敬。
陈献大怒：“朱县令！你敢造反！”
朱县令惊愕道：“造反？你什么身份，敢说这样的话？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公贵族？你不过是个杀人嫌犯而已。刚才你亲口招认，伙同牛二宝一起杀害了赵弘毅，证据确凿！本官将你抓捕，乃是天经地义！”
陈献大声叫道：“我是皇甫宰相的人，你敢抓我？就是对皇甫宰相大不敬。”
朱县令冷笑道：“你个杀人嫌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甫宰相的人，有何凭证？皇甫宰相不仅仅是朝廷命官，更是百官之首，他怎么可能指使部下去杀害无辜百姓？你显然是居心不良，给皇甫宰相泼脏水！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韩湘没想到朱县令居然来了这一招。
这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本事，值得韩湘仔细学习体会。
对待歹徒，就应该憋得他说不出话！
“朱县令，多谢你，我又学到了。”
韩湘在心里说道。
“我知道了，你想杀掉我们，独吞宝藏！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皇甫大人肯定饶不了你！你要是现在放了我们，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否则，你得去通知你的九族，最好留一个人出来收尸。”陈献威胁道。
“你们这两个杀人犯，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嘿嘿，有没有机会见到皇甫宰相还是个问题。”朱县令森然道。
陈献兀自咒骂不休。
牛二宝沉默不语。
韩湘猜测，这两个人或许不是一路人。
徐七对韩湘低声道：“朱县令好手段，好心机！就算他们俩没有杀人，恐怕朱县令也会找个由头把他们俩杀了，免得他们给皇甫宰相告密。只要他们俩死了，就没人知道朱县令对皇甫宰相看中的宝藏自作主张。”
韩湘也压低嗓子叹道：“我们都小瞧了朱县令。”
陈献道：“我没有杀人！刚才我说我杀人，只是为了骗得你们的信任，信口开河罢了。赵弘毅是被老虎杀死，跟我无关。你想定我的死罪，就得找出证据来。你有证据吗？有证人吗？”
朱县令捻着胡须，沉默不语。
显而易见，陈献翻供之后，他没有确凿的物证。
唯一的证人是陈献的母亲，但是陈母肯定不会出卖自己的儿子。
韩湘再次替朱县令担忧。
如果朱县令屈打成招，逼供陈献，虽然能钉死陈献，但是他在韩湘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韩湘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榜样轰然倒塌。
如果朱县令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又不愿意严刑拷打，放陈献一条生路，那么就等于送自己上死路。
牛二宝一直闷不吭声，此时突然跳出来，大声说：“朱大人！我作证！他杀害了赵弘毅，我可没有杀人。一切都是陈献指使！此外，陈献杀了跟他一起做生意的小伙计！”
朱县令问道：“你不是跟他一伙的吗？你的证词，我能信吗？”
牛二宝突然流下两行热泪，说道：“他还间接杀了我哥。我想将功赎罪，指认陈献，为我哥报仇！”
朱县令问道：“你哥是怎么被他杀死的？”
牛二宝叹道：“我们集齐了三份藏宝图之后，就以为能够打开宝藏了。我们千辛万苦，找到了宝藏的入口，入口处有一道石门，石门上有一大道锁。我们俩都不敢轻易妄动，担心有机关。陈献说我哥以前是锁匠，开这种锁问题也不大，所以就请我哥来帮忙。我利令智昏，答应了去找我哥。”
韩湘忍不住问道：“你哥知道你是假死吗？我看他的伤心不像是装的。”
牛二宝摇摇头：“他不知道我是假死。后来看到我现身，非常开心。其实当时我不愿意让我哥去找宝藏，因为吴元济心机深沉，宝藏里肯定有很多机关。先去开锁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但是陈献不停地跟我哥说有一大片宝藏，我哥心动了，立刻前往乱葬岗，结果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韩湘问道：“既然你哥是触动机关的，可是怎么是死在水里？县衙的仵作检验过，他的确是被淹死的。”
“且听我慢慢道来。机关除了有弓弩毒箭之外，还有毒气，我们躲过了弩箭，没躲过毒气。三个人都毒得晕头转向。而且山谷里瘴气也很严重，我和我哥走散了，后来才知道我哥失去神志，掉进水沟里淹死了。”
韩湘瞟了韩老大一眼。
牛大宝牛二宝的遭遇总是让他联想到自己的哥哥。
韩老大一阵面红耳赤。因为他也利令智昏。
牛二宝挥手驱赶眼前的浓雾，说道：“我更加确定吴元济为了防止别人偷宝藏，设施了大量的机关陷阱。而避免机关陷阱的方法就记载在貂皮大衣的那张纸上，所以我们才不得不现身，去找朱县令，请您协助我们寻找剩下的文字说明。如果不是陈献一直诱惑我哥，我哥也不会这么轻易死掉。而陈献杀人无数罪犯恶极，还请朱县令为民除害！”
朱县令微微点点头，说：“此事从长计议。现在我们来挖宝藏。只要咱们把这些宝藏成功上交给国库，每个人都有一份厚厚的奖励，不过，大家不要打这些宝藏的主意，免得有钱拿没命花，得不偿失！”
众人都称是。
朱县令照着地图挖宝藏，没多久就挖到了牛二宝所说的那道石门。
石门的确有锁。
朱县令吸取牛二宝的经验，没有贸然动手，而是让人警戒四周，等到天亮之后，召集能工巧匠开锁挖宝。
众人忙碌了好几天。
终于，门开了。
韩湘站得远远的，看到门背后是黑黝黝的山洞。
山洞是向下的，深不见底。
朱县令摩拳擦掌说：“总算可以见到宝藏了！在座的各位都有一份功劳！”
大家兴高采烈，热火朝天。
突然，洞里传来一声轰隆隆的巨响，接着烟尘四起，地动山摇，好几处地面都塌陷了。
众人慌忙四散逃命。
过了许久，这惊天的动静才终于平息。
韩湘看到半边山谷不见了，而地上出现一个大坑。
坑里滋滋冒水。
可见坑极深，起码有水井的深度。
“功亏一篑！好一个吴元济，如果有人背着他挖宝，不管如何都会触动机关，彻底摧毁埋宝之地。这么多宝藏，永埋地底，恐怕难以见到天日了。可惜了，如果用来改善民生的话，那能做多少好事？”
朱县令不住惋惜。
韩湘安慰道：“县令大人也无需伤心。如果我们挖到了这批宝藏，在送往京城的途中，肯定会有许多人觊觎，少不了腥风血雨，现在摧毁了可能是件好事。”
众人好一番安慰。
此后韩湘和徐七等人各回各家。
徐七远离了朱县令之后，突然冷笑着说：“这宝藏可能不是吴元济的机关所摧毁，而是朱县令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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