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厄运专找苦命人
韩湘仔细观察好心人的尸体，见他身上有多处伤口，惨不忍睹，的确像是猛兽咬的。
不过这些尸体的伤口处并没有多少鲜血，就好像那个人头突然掉下的外乡人一样。
人们围绕着尸体指指点点。
韩湘道：“看样子，这个尸体不像是昨晚死的，而像是死了好几天。”
韩老大摇摇头，说：“不对啊！我昨天看到他被老虎咬死，然后在这个地方滚落。”
此时山里依然有许多大雾，视野不算开阔。
韩湘往前方看，看不大远，然后问：“大哥，你昨天晚上有没有亲眼看到老虎咬死他的具体过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其实有时候亲眼看到了，也不一定准确。可能只看了个片段，未能看到全貌，容易造成盲人摸象的后果。
“那倒是没有看到，但是我听到了这个人的惨叫声。听声音判断，就是从这个地方滚下去的，而且今天从这个地方把尸体捞回了。”韩老大道。
他坚信好心人被老虎咬死了。
“恐怕你看错了。昨晚也是这么大的雾，还是天黑的夜晚，根本看不清楚。或许好心人的确是被老虎咬死了，也的确是从这个地方滚下去的，但现在找到的这个尸体可能不是这个好心人，昨晚才死的人，尸体不可能烂得这么快，何况如今天气冷，尸体腐烂得更慢。所以，可能存在两个死者。”
韩湘一通分析。
围观者纷纷点头。
韩老大也觉得老弟言之有理。
陈献却说：“依我看，这就是昨天的那个好心人。因为他的衣服和昨天好心人穿的衣服一模一样。我以前做过布匹生意，对布匹印象深刻，绝对不会看错。”
韩老大叹道：“反正这个好心人太倒霉了，好心好意去帮人，谁曾想一个人会变成老虎，把他吃了。”
几个捕快也说他们曾经听过虎山神的传说，但是从来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但是韩湘不相信虎山神的传说，四处观察，寻找蛛丝马迹。
陈献非常苦恼，冲着韩老大道：“虎山神拦住了咱们去路，送货要耽误时辰了。”
韩老大问道：“这虎山神只是晚上出现还是晚上白天都出现？”
“据说是晚上出现。”
“那我们白天再赶路吧。我们早上早点出发，就能趁着白天穿过这座虎头山。”
“只能如此了。不过，万一虎山神白天也出来吃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保险起见，还是休息休息，过两天再出发吧。”
“那等你的消息。”
韩湘听着韩老大和陈献的对话，心想琢磨着：“如果这个尸体不是好心人的尸体，那他是谁？好心人的尸体去哪儿了？老虎是怎么来的？真是人脱掉衣服变成的？”
人人谈虎色变，眼看天气越来越晚，担心老虎出来袭击，便都打道回府。
韩湘不敢久待，跟着大队伍下山。
而韩老大回家之后，感觉脑袋沉沉，饭都没吃，往床上一躺，一动不动。
“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吗？”韩湘问道。
“是啊，我昨天被吓破了胆。大晚上又受了冻，那么大的雾气。估计受了风寒，要休息两天。陈献兄弟估计跟我一样。唉，第一次跟他出门干活就出了这样的事故，真对不起他的信任。”
“想太多！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韩湘去药铺抓了药，给韩老大煎了喝了。
第二天，韩老大的精神依然不济。
韩老大让韩湘去陈献家里探望一下，看看他身体好了没有，然后再商量日程。
韩湘一路打听，来到陈献的家。
在家门口，他刚刚要敲门，却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哭声。
“怪哉，大白天的哭什么？”
他走进屋子一看，一个老婆子坐在家里抹泪，几个邻居围绕在旁边安慰。
木匠家的孩子也在附近。
韩湘朝木匠家孩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低声问道：“这是陈献的母亲吧？为何伤心哭泣？”
木匠的孩子说：“唉，她儿子被老虎抓走吃了，当然伤心了。眼睛都要哭瞎！”
韩湘大惊失色，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孩子答道：“就是昨天晚上。天刚刚黑，一只老虎闯进陈献家，把陈献拖走了，地上到处都是血。可吓人了！”
韩湘往地上看，果然能看到一些血迹，从屋内延伸到屋外。
“听说，是虎山神变成的老虎！”孩子神神秘秘道。
“你怎么知道？”
“听别人说的！”
“那你看到有人变成老虎吗？”韩湘问道。
“看到了，我认得他！是那个笑掉头的外乡人！他穿着一身红衣服，走进我们村子。我很害怕，不敢靠近他。后来他走进陈献家里，突然就变成了一只老虎，然后就把陈献拖走了。老虎吃人，大家都不敢追。唉。可怜啊！”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恻隐之心可不少。
“陈家中还有其他亲人吗？”韩湘听到老太婆的呜咽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来老太太有三个儿子，一个病死了，一个被人贩子拐走了，陈献是仅存的一个。前些年被抓壮丁打仗，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被老虎吃了。唉。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这老太太孤苦伶仃的，以后可怎么过哟！”
一个大人凑过来说道。
此人正是木匠。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韩湘跟着叹道。
不管老虎怎么来的，终究老太太的儿子没了。
陈母哭了一阵，突然站了起来，对一众乡邻说：“这猛虎杀了我的儿子，我要去告状，让县衙抓老虎！请大家为我撑腰壮胆！”
说完陈母就往县衙走去。
不少人都跟在她后面。
“能帮一点是一点，正所谓放屁添风。”
“是这个道理。今天老虎能吃陈献，明天老虎就能吃我。一定要把这个老虎除掉！”
“那是老虎！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韩湘和木匠父子也跟着陈母。
不多时，陈母白发苍苍来到县衙，击鼓鸣冤。
每击一下鼓，就落下两行老泪。
县令受理了此案，听陈母说完案件之后不由得愁眉苦脸。
而陈母状告老虎一事，很快传开了。许多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如果是有人作案，杀死了你家孩子，我们自然将他捉拿。可是一只老虎，这如何是好？”县令很无奈。
“您是县令大人！整个县的事情都归您管。犯人你得捉，老虎你也得捉！”老态龙钟的陈母今日格外刚硬。
县令非常为难。
这时候公堂之外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豆腐！”
韩湘听到这声音，不禁身子一颤。
是那天晚上神秘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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