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案五 幻梦15
吕文骁攥紧拳头，接着他发疯似地不停地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头，宁苒想要阻拦，却被方俊用眼神制止了。
“要是那天我跟着她一起出去办事，可能她就不会出事了，我为什么没有跟着她一起去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不是你的错。”方俊说道。
“我真的恨我自己啊！我们还打算今年要孩子的，我们一直都很幸福的，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吕文骁捂着脸，痛哭道。
方俊知道现在如何安慰，吕文骁都很难冷静下来，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吕文骁的情绪才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他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缓缓说道：“警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们就问吧！”
方俊递给他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眼泪，接着问道：“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请问以你对你妻子蒋艾娜的了解，她在外面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怨？”
吕文骁无力地摇着头，哽咽着回道：“应该没有，我没听她说过，她除了对工作的要求严格一些外，其它方面也没什么，对员工也都很随和的，公司的经营也都没什么问题，也不存在欠债什么的。”
“那再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在你妻子失踪前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方俊仔细观察着吕文骁的一举一动，但是他的言行举止都表现得非常正常，说话的条理也很清晰，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吕文骁揉搓着双眼，说道：“完全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有，我一定会留意到的，或许艾娜就不会出事了。”
“那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你是否有接到过勒索或者恐吓的电话和短信。”
“没有，如果有，我之前一定会说的。”
方俊沉默了片刻后，向吕文骁投去了两道锐利的目光，接着问道：“那在她失踪之前，你们之间是否有出现过什么问题？比如争吵？”
闻言，吕文骁愣了一下，他眨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方俊，激动地质问道：“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是我杀了自己的妻子吗？我像是能干出那么残忍的事情的人吗？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我和艾娜的感情没有任何的问题，那些负面的东西全是他父母对我不满，编造出来的。”
方俊并不理会对方的态度，继续说道：“你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要明白，之前是失踪案，但现在案件性质已经变了，所以任何的情况我们都必须要调查清楚，尤其是像这一类凶杀案，我们警方有理由怀疑任何一个与死者关系亲近的人，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请你想清楚后，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方俊坚定的态度和那两道如利箭般的目光，吕文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心情不好，失态了。在艾娜失踪前，我们之间并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问题，也没有过争吵。”
“那在你所说的她失踪的当天下午，她离开家后，你呢？”
“我一直在家画画，直到后来给艾娜打电话，但一直是关机的，我就又给她助理打电话，也说联系不上她，再后来我就接到她妈打来的电话，知道她没去参加宴会，但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就一直在家给认识她的人打电话。”吕文骁说道，“如果我当时第一时间就能出去找她，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都怪我，都怪我啊！是我害死艾娜的啊！”
说着话，吕文骁又再次掩面痛哭了起来，见状，方俊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
过了许久，吕文骁的情绪再次缓和了下来，他哽咽着说道：“不好意思，警官，我真的很想控制，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
“没关系，我理解。”方俊说道，“那四天前的凌晨1点到4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在家。”吕文骁不假思索地回道，“那个时间除了在家睡觉，还能在哪？”
“有人能作证吗？”宁苒边低头记录，边顺口问了一句。
“这……警官，我老婆失踪有一个月左右了，这三更半夜的，我在家能有谁作证？”吕文骁顿了顿，接着又补充道：“那个时间我在睡觉，没人能作证，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嗯！那好吧！暂时先到这里吧！有需要我们会再和你联系，如果你有想到什么，也请及时与我们联系。另外，一会儿我会让刑事技术人员跟你回家，因为是命案，我们需要进行一些搜证的工作，希望你能配合。”方俊说道。
吕文骁看着方俊，犹豫了片刻后，哀伤地问道：“警官，不知我什么时候能带走艾娜的遗体呢？她都已经这么惨了，我不想她继续躺在那个冰冷的柜子里，希望能早日带她回家，好好安葬她，让她入土为安。”
方俊眨了眨眼睛，挠了挠头说道：“是这样的，由于目前遗体还不完整，所以暂时我们还无法确定真正的死因，而遗体剩余的部分我们也在努力的搜寻之中，只要能够找到剩余部分，法医确定了死因，并出具详细的报告后，你就可以领回遗体了。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毕竟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凶杀案件，所以暂时我只能说非常抱歉，你还无法将遗体领回，希望你能理解。”
吕文骁默默地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后，他揉了揉双眼，一言不发地起身准备离开，但走了两步后，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方俊，犹豫着说道：“警官，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知道艾娜的死会不会和他有关，但艾娜和他之间的应该也算不上有什么仇吧！”
“什么人？”方俊示意吕文骁重新落座后，问道。
“是公司曾经的一名送货司机，叫杨丰年。大概是两年前吧！这个杨丰年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的，从艾娜她爸那时候就在公司干了，后来艾娜接手公司后，他就经常仗着自己资历老，送货经常拖拖拉拉的。那次，艾娜让他给一个老客户送一批家具，就怕他又送晚了，就让他头天晚上把货都装车，第二天一早就去送，还再三叮嘱他不要迟到。结果第二天货主打电话给艾娜催了几次，艾娜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后来直到傍晚他才把货送到，不仅和货主吵了起来，还动了手，闹到了派出所，最后还是艾娜出面赔的钱，才和对方和解了。后来经过了解，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通宵打牌睡过头了，早上没起来。艾娜一气之下，就把他给‘炒’了，当时他还不服气，还和艾娜大吵一架，说艾娜小题大做，不近人情，后来临走还威胁艾娜说什么‘走着瞧’。”
“那后来这个杨丰年有过什么过激的行为吗？”宁苒问道。
“我印象中是有过一次，就是在他被‘炒’后没多久的事。他拿着一堆发票什么的来公司要报销，说是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自己垫的钱，但是艾娜让财务查了，那些发票要么是过期的，要么就和他送货没一点关系的，明显就是来故意找茬的，艾娜自然没给他报，最后他砸了公司的一台电脑，就走了。”
“那当时没报警吗？”宁苒边记录着，边问道。
“没有，艾娜也是念在他对公司多少也是有贡献的，又是老员工，所以不想闹得太僵，就没和他计较了。”
“那之后他还有再到公司闹过事吗？”宁苒抬起头，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时候我已经不在公司了，公司的事我也都是听艾娜说的，不过我之后倒是没再听艾娜提过就是了。所以之前艾娜失踪，我也没想会和他有关，要不是刚才你们问到，我还真想不起来。”
“嗯，非常感谢你提供的这条线索，我们一定会深入调查的，案件一有进展，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方俊说道。
吕文骁微微点头，再次起身转身离开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给人一种悲凄的感觉。然而对于这一切，方俊的内心却非常平静，他并没有因此就产生同情之心，倒不是他铁石心肠，只不过从调查的习惯出发，虽然蒋艾娜失踪了一个多月，但从尸检结果来看，她应该是在失踪的初期就已经遇害了，在排除绑架勒索的可能性后，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肯定是她身边的亲人。所以为了防止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判断，方俊自然不会单方面相信蒋卓宏夫妻的话，也不会轻易就排除吕文骁的嫌疑，刑侦办案，还是要以证据为首要前提。
“宁苒，你马上回办公室，安排人24小时盯着吕文骁，他去过哪里，和什么人见面，全部要记录下来。”方俊说道。
宁苒合上记录本后，起身回道：“明白，我这就去。”
“我去停车场拿车，我们先去一趟死者住的小区，再拿一些监控资料，然后我们去一趟蒋艾娜的公司，了解一下那个司机杨丰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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