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长公主出现
宋清欢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即便是没死，这脸也毁了。
红烛燃至半截，蜡油在青铜烛台上凝成血泪。
梁玉莲仰面倒在地上，左颊皮肉翻卷的刀痕从眉骨斜贯至下颌，深可见骨的血口正汩汩渗着黑血，像是被下了毒。
“莲儿！”梁夫人扑跪时凤冠珠翠散落一地，指尖刚触及女儿溃烂的伤口便触电般缩回，“太医！快传太医！”
萧明楚一脚踹翻跪地的杀手，玄色皂靴碾住对方咽喉：“说！谁指使你毁王妃容貌？”
杀手喉骨咯咯作响，染血的袖箭从怀中滑落，箭簇赫然刻着沧州宋氏暗纹。
“是......宋家明珠小姐......”杀手被暗卫掰开下颌。
宋明珠踉跄后退撞翻喜秤，恐惧地起身后退了几步。
陈氏慌忙去护住女儿，却被梁夫人先一步靠近。
“贱人！”梁夫人攥着锦布劈面砸去，金丝牡丹棱角在宋明珠额角豁开血口，“你竟敢毁她容貌！”
“我没有！”宋明珠攥着染血的帕子抵住伤口，泪眼朦胧地望向萧明楚，“我怎么敢害楚王妃，我没有！”
德妃冷冷地看向宋明珠，她知道此女心思歹毒如蛇蝎。
“你对楚王妃的位置觊觎很久，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算意外，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心如蛇蝎，在大婚上动手，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容貌，你竟然狠心毁了她的面容，当真是恶心。”
哄笑声中，梁夫人突然抽出侍卫佩刀。
“我要杀了你！”
在场的人没有人阻拦，毕竟受害的可是梁夫人的女儿。
寒光劈开满室红绸的刹那，几名侍卫突然出现挡在了宋明珠的面前。
“长公主驾到，还不速速退下！”
那侍卫将佩刀拿下，并将梁夫人推到一边。
长公主？
宋清欢和萧行煜对视一眼，长公主向来不参加这种宴会，今日又为何到来？
“梁夫人好大的火气。”长公主萧楚楚踏进来，穿着锦衣华服，“皇弟大婚见血，不吉利呢。”
满室死寂。
萧楚楚慢条斯理地抚过鬓边九鸾衔珠步摇，月光透过窗棂描摹她昳丽眉眼，额间牡丹花钿竟比梁玉莲脸上的血痕更艳三分。
“长公主殿下！”梁夫人攥着女儿染血的嫁衣嘶吼，“这毒妇毁我莲儿容貌，您难道要包庇凶手？”
萧楚楚轻笑一声，鎏金护甲勾起宋明珠下颌：“多漂亮的脸蛋，划花了多可惜。”
她突然转头看向梁夫人，“令嫒得伤，本宫能治。”
太医恰在此时冲进来，银针探入伤口的瞬间惊呼："是鬼面蛛的毒！"
“巧了。”萧楚楚广袖拂过梁玉莲狰狞的伤口，瓷瓶里琥珀色药膏泛着奇香，“北疆进贡的雪蟾膏，正能解此毒。”
梁夫人瞳孔骤缩，雪蟾膏乃御用圣药，除天子与长公主外无人能动用。
“不过......”萧楚楚指尖掠过宋明珠颤抖的唇瓣，“本宫最见不得美人蒙冤。”
她忽然将药瓶掷给萧明楚，“楚王觉得呢？”
萧明楚接住药瓶的手背青筋暴起，目光扫过昏迷的梁玉莲，最终停在宋明珠梨花带雨的脸上：“既是皇姐求情......”
“萧明楚！”梁夫人凄厉的尖叫刺破夜色，“你若敢包庇这贱人，我梁家便是拼着满门性命也要告御状！”
萧楚楚拊掌而笑：“好啊，本宫正想问问梁国公，”
她突然俯身逼近梁夫人，“听闻天启一直都有一股恶势力与匪帮合作，做牙行生意，匪帮死后再无线索，可本宫倒是知道些细枝末节，不如一同去御前说说。”
梁夫人踉跄跌坐在地，满室红烛齐齐爆开灯花。
窗外惊雷劈开乌云，宋清欢的孔雀裘在廊下翻卷如旌旗。
喜宴自然不能再继续，比起宋明珠的命，梁夫人更想保住的是梁玉莲的命还有梁国公满门的名声。
“长公主，妾身……”
德妃先一步开口堵住了梁夫人的话，“其实只是凭借杀手这几句话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有人栽赃陷害也说不定。”
她这一开口，楚王要说的话便堵在了嘴边，而梁夫人自然更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望着萧楚楚踏月而去的背影，嗅到雪蟾膏里混着的月莲香。
宋清欢和萧行煜离开，乘上回府的马车。
“这位长公主，倒真是霸道得很。”
萧行煜捻着佛珠，“我的人今日查到一件事，对你来说挺重要。”
“什么事？”
“十年前，本该入戎狄做质子的便是这位长公主，只是换成了你。”
宋清欢并没有意外，刚入戎狄做质子时，她便日日思考这件事，凭什么被送到戎狄的是她。
她早就想过一般当质子的都是公主郡主之类的，而她也不过是别人的替罪羊。
“这我早就想过，只是我不明白今日她为何会出现在喜宴，又为什么要帮宋明珠？”宋清欢的眸中是浓浓的疑惑。
萧行煜慵懒地掀开车帘，“你在戎狄不知，这位长公主对你大哥一见钟情。”
“宋书衡？”
“正是。”萧行煜微微颔首，“三日前，宋明珠在九死门买凶杀梁玉莲，但今日出现在楚王府的并非我的手下，毁了梁玉莲容貌的也并非我的人。”
宋清欢猛的瞪大眼睛，“所以？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她又一次想到了那位淮王，斟酌间开口，“如今朝堂上明面上楚王的威胁只有一个，便是淮王，最想破坏楚王和梁国公关系的也是他。而今日，毁了梁玉莲的人是宋府的人，那么宋府便和楚王和梁国公都结下了梁子，一箭三雕！”
看着她冷静的分析，萧行煜眼中满是欣赏。
“所以，长公主是淮王的人？”
萧行煜点点头，“长公主是皇后所出，淮王不是皇后亲生，却自小养在身边。”
就在这时，马车一阵晃动。
萧行煜神色一凝，宋清欢裹紧了狐裘。
“拿着。”
他将一只匕首塞到宋清欢手中，而后便跃出了马车。
浓重的血腥味在雨幕中弥漫开来，宋清欢攥着袖中短刃，看着车帘外寒衣的剑尖还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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