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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两边都不想辜负


两人对视间都读出了彼此的不解,集团安保部曾经的精英,怎会沦落至此?

顺着渗水的楼梯下行时,陈庆突然按住同伴肩膀。

地下通道昏黄的应急灯下,七八个造型夸张的身影正围着蜷缩的躯体踢打。

霓虹映出为首者脖颈的夜光纹身,像条吞吐信子的毒蛇。

“张忠义你当自己是忠字堂红棍?”纹身男将烟蒂按在对方肩头。

“豹哥要的不过是个门禁密码,你他妈装什么清高!”

皮靴撞击肋骨的闷响让陈庆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听到“九天集团“四个字时,唐凌已擒住最近混混的手腕反拧。

陈庆的侧踢精准击中纹身男膝盖,骨骼错位的脆响在地下室炸开。

这些街头混混哪见过特种兵出身的格斗技,转眼间躺倒一片。

“你们他妈知道这是谁的地……”纹身男的威胁被唐凌踩在胸口的军靴碾碎。

这时满脸血污的张忠义突然扑过来扯住陈庆衣角:“陈庆住手!我……我签过保密协议的!”

陈庆揪起昔日同僚的衣领,发现他左臂有道未愈的刀伤:“就为这个辞职?你当集团法务部是摆设?”

张忠义躲闪的眼神让两人心头一沉,显然这场债务纠纷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中年男人目光凶狠地瞪向张忠义,咬牙切齿道:“算你狠!姓张的,豹哥那边你自己看着交代!”

他踉跄着后退时,唐凌猛然踏前两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还想尝尝皮带扣的滋味?”

这声低吼让几个混混瞬间脸色发白,连滚带爬逃出了巷子。

……

推开褪漆的铁门,狭小的出租屋里弥漫着中药味。

里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张忠义端着两个缺口瓷碗局促道:“家里只有凉白开,不好意思。”

唐凌接过粗陶碗时,注意到斑驳脱皮的墙面挂着三张泛黄的病历单。

陈庆环视着不足十平米的客厅,终于按捺不住:“忠义,月薪过万的工作,你怎么还……”

话未说完,里屋门帘掀动,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扶着墙缓缓挪出。张忠义急忙搀住母亲:“都是同事过来坐坐。”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颤抖着握住陈庆手腕:“同志,我家忠义在公司表现还好吧?”

唐凌瞥见张忠义暗地里摇头的幅度几乎不可察觉,接过话茬:“阿姨,我们是九天集团安保部的,就是研发脑康宁那个企业。”

“哎呦那可是大公司!”老人激动得直拍儿子手背。

“忠义你要珍惜机会,千万别再……”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张忠义慌忙将母亲送回里屋,转身时衬衫后颈处露出半截暗红色疤痕。

三人在逼仄的阳台上点燃香烟,张忠义盯着楼下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棚低声道:“七年牢饭,是豹哥派人给我妈送降压药。”

夜风吹散烟圈,他脖颈青筋突起。

“顾总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可豹哥手里攥着我妈的命。”

唐凌突然攥灭烟头,金属打火机在掌心烙出红印:“所以你宁愿被他们打死?”

陈庆望着晾衣绳上成排的中药袋,突然明白那些月薪为何始终没变成新家具。

陈庆警觉地压低声音问道:“刚才那混混提到九天集团,他们到底要你干什么?”

空气突然凝固了般沉重。

唐陈二人目光灼灼盯着张忠义,烟头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最终传来沙哑的坦白:“他们让我偷抗癌药方。”

唐凌手中烟灰簌簌落地,终于明白这个老战友为何突然辞职。

今早他还想替张忠义向顾总求情,却不知对方早已深陷两难境地。

“这不就是现代版的忠义两难吗?”

唐凌突然想起武侠剧里的经典困局。就像契丹勇士夹在故土与养育之恩间,进退皆是背叛。

陈庆攥紧拳头突然开口:“为什么不告诉顾总?他肯定会帮……”

“我们在他眼里算什么?”

张忠义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顾总给的恩情够多了!再说王豹不仅是我前老大,这些年还一直照顾我病重的母亲。”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四十岁男人的重担他们都懂,赡养重病双亲的医药费,孩子新学期的学费,随便哪座山都能压弯脊梁。

“两边都不想辜负,最后只会把自己压垮啊!”

陈庆看着战友泛白的鬓角,想起上周撞见他在消防通道无声痛哭的模样。

张忠义碾灭烟头起身,故作轻松道:“工地搬砖总能混口饭吃。”

转身时佝偻的背影却出卖了他,有过案底的人,连搬砖都会被工头拒之门外。

夜幕中飘来他最后的低语:“替我瞒着顾总,算兄弟求你们了。”

阴云笼罩在返程途中,陈庆的皮鞋碾过枯叶发出脆响。

他忽然停住脚步,目光穿透雾霭望向远处的霓虹灯牌。

“唐凌,你说老板桌上那盆君子兰,今年是不是开得特别早?”

唐凌攥着皱巴巴的烟盒,金属打火机在掌心转出残影:“那破花重要吗?现在该不该把张忠义的事捅出去?”

“成年人的选择就像中药方子。”陈庆掏出手机划开相册,张忠义女儿在病床比V的照片刺痛瞳孔。”

苦不苦都得自己咽。”他指尖突然发力扣住唐凌肩膀。

“但药引子未必不能换!”

“你是说……”

唐凌眼底腾起火光,瞥见陈庆手机里王豹地下赌场的定位坐标。

两人在路灯下对视,影子在地面拧成复仇的绳索。

晨光刺穿云层时,顾渊正对着浴室镜子刮胡子。

剃须膏泡沫里浮现钱瑞雪留下的便签:“股东大会提前,车钥匙在玄关。”

他蘸水抹开字迹,看着墨痕在镜面晕染成山水纹。

“姑爷,要加葱油饼吗?”钱小鱼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锅铲与铁锅碰撞出清脆乐章。

庭院里钱二狗踩着竹梯修补飞檐,瓦刀敲击声与画眉鸟啁啾此起彼伏。

顾渊咬着酥脆饼边踱到廊下,忽然眯眼望向东南方天空。

那里有朵乌云正以诡异速度吞噬朝阳,像极了昨夜陈庆通话记录里某个加密号码的尾数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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