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
原本因为喝了点地瓜烧,整个人已经有点迷迷瞪瞪的张会计。
这一下,是真的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尿了。
成千上万只耗子,并且不是像往常那样见了人就跑的。
反而结成了老鼠大军,所过之处,密密麻麻,见什么咬什么,吃什么。
“啊!救命……救命啊!鼠灾……鼠灾真的来了……”
屁滚尿流的张会计,立马爬起来,转身就往家跑。
一边跑,他一边大叫着,内心完全被恐惧所占据。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老鼠。
也没有见过,老鼠竟然可以凶成这样。
他一口气的跑回自己家,媳妇和老娘都在炕上,吃着煎蛋和烙饼,也算得上是过年过节不错的伙食了。
一个儿子十二岁,刚刚吃饱睡下。
一个女儿七岁,也在一旁啃着烙饼。
她们见张德彪这慌不择路地跑回家来,并且是一回家就立马将门给完全锁死,就都纷纷奇怪了起来。
“彪子,你这是干啥了呢?咋裤裆是湿的呢?马尿喝多,尿裤了?”
媳妇嘴里嚼着烙饼,笑着问道。
“哈哈!爹尿裤子了。真好笑,爹这么大的人,竟然也会尿裤子。”
女儿立马拍手叫好了起来。
可是,张德彪却是一脸的恐惧,回到家后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他愣愣地走到了炕前,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却是瞪得愣直。
“娘!你快来看,彪子这是怎么了?”
“阿奶……我爹这是不是中邪了啊!咋嘴唇一直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娘俩看到张德彪这样子,立马也被吓了一大跳。
毕竟这里是老东北,还是流传着很多中邪和大仙的传说的。
像张德彪目前的状态,的确是非常像某种东西缠上身后,中邪的感觉。
张母见状也是大叫不好,囔囔道:“不得了!彪子肯定是被什么东西跟着回家了。
快!快去搞点金汁来,给他去去邪……”
“啥是金汁啊!金子融化后的汁水么?
娘!咱家哪有什么金子啊!银元倒有两块,用那个可以不?”
张德彪媳妇一脸疑惑地问道。
“金汁你都不知道?你这傻娘们。
去!把你屋那马桶给端过来,里面的就是金汁,最好是屎尿混在一起的。”
张母瞪了媳妇一眼,然后着急催道,“还不赶紧去?”
“啊!屎尿就是金汁啊!好好好……我马上去搞……”
媳妇也不敢耽误,立马下炕,跑到里屋去,把方便用的马桶给端了出来。
但是,当她捏着鼻子低头一看的时候,却是愣住了,无奈地朝着张母喊道:
“不好办啊!娘!这金汁全都已经冻上了,这怎么弄出来啊?”
“拿柴刀敲一些下来,放锅里煮,煮化了端过来。快点!”
张母立马叫道。
“啊?娘!这可是……可是屎和尿啊!
真的要放到咱的锅里煮?而且,你这煮了是要给……给彪子吃不成?”媳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废话那么多,赶紧的。我已经看到,那东西就趴在彪子的身上。”
张母狠狠地催了一下,媳妇才不情愿地赶紧,用柴刀敲了一整块,放到了煮饭的锅里。
正好,这时灶上的火都还没有灭,金汁块放进锅里后马上就融化了。
但是嘛!
融化以后,那个味道,立马就飘满整个屋子。
“好臭啊!阿奶啊!娘这是在煮屎……臭死了……”
张家小女儿捂着鼻子,无比嫌弃地说道,“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吃那个锅煮的饭了。”
“傻闺女!这是在给你爹煮辟邪的药,你等着看,一会你爹喝了金汁,保管就恢复神智过来。”
张母经验非常老道地说道。
毕竟,她年纪这么大,从小时候起,就亲眼见过不少这种中邪的情况。
此时她也很庆幸,自己的那些经验派上了用场,不然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救自己的儿子了。
“娘!金汁来了……现在……怎么喂给彪子啊!”
张家媳妇都快要被熏晕过去了,她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金汁,走到了外面房间的炕旁。
张母指了一下张德彪的嘴巴,说道:“你先试试看,能不能用勺给喂进去。”
“呀!娘要给爹喂屎吃么?哎呀!太恶心了,太臭了……”
小女儿惊得大叫了起来,然后看到她娘勺子里那黄澄澄的汁水,立马就呕了一声,吐了起来。
这臭味和动静,也将睡着的张家儿子张小峰给吵醒了过来。
“啊!好臭啊!阿奶,是你还是妹妹拉屎在床上了么?”
张小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立马就看到了他这辈子最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自己的母亲,正端着一碗……好像是加热后的屎尿,臭得让人想吐的金色液体,正朝着爹的嘴巴里喂去。
“娘!那干嘛啊!喂爹吃的是啥啊?是屎么?”
张小峰立马叫了起来。
“你爹中邪了!这是金汁,治邪的。”
张母皱眉解释道。
而张家媳妇却用勺子怎么都没办法,将金汁给喂进去。
就在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张母发话了。
“赶紧的!你先喝一口,然后嘴对嘴给他喂进去……”
“啊?娘!这……这可是屎尿啊!”
张家媳妇立马就炸毛了,“我可不喝。”
让她喂就已经难受死了,现在还要让她嘴对嘴喂,不如让她干脆死了算了。
“你还想不想救你男人了,赶紧的!喂……”
然后,在一向强势的婆婆面前,当媳妇的哪里有反抗的可能。
张家媳妇委屈得都哭了起来:“凭什么啊!我容易么我!在家里活干得最多,上要照顾老,下要照顾下。现在还要……还要用嘴巴给这混蛋喂屎……”
强忍着恶心,张家媳妇含了一大口金汁在嘴巴里,顿时那股加热后升腾起来的臭味,立马便完全充斥着她的口腔。
她呕了一声,立马就想要吐出来。
但是,张母的声音如同炸雷一样,在她的耳边响起:“不准吐!快喂!!!”
张家媳妇只好强忍着反胃,立马对着张德彪的嘴,猛地一下灌了进去。
灌完以后,张家媳妇就已经受不完,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
“呕……好臭……好恶心啊!”
张家媳妇这吐得稀里哗啦,把刚刚吃的鸡蛋和烙饼,全都给吐了个精光。
但是口腔里那溢满的臭味,还有牙齿缝里的残渣,让她觉得……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她恐怕一个月都吃不好东西了。
“哇!娘真的喂爹吃屎了……好恶心啊!”
张小峰是又讶异又惊恐地张嘴大叫了起来。
而偏偏在这时,傻愣愣状态的张德彪,也被这一口恶心恶臭的金汁给一下激活了过来。
“呕……噗!这什么东西,这么臭……”
噗的一下!
张德彪这还真的是满口喷粪,在他对面炕上的张母、小女儿和儿子,全都被喷了一脸。
那张大嘴巴的张小峰,则最是惨,他距离最近,正好大部分的金汁都吐到了他的口中。
“啊啊啊!呸!呸!呸……”
张小峰疯狂地吐着,整个张家屋里,都溢满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恶臭味来。
“臭婆娘!你喂我吃的是什么……你竟然喂我吃屎,我打死你这个臭婆娘……”
恍惚过来的张德彪,立马就想寻媳妇来打。
但是,张母却立刻笑着喊住了他道:“彪子!彪子!我的彪子,你明白过来了就好。
刚刚你不知道,你中邪了。
跑回家门以后,就一直愣愣地发抖,这是被什么东西给跟着了。”
“啊?我……刚刚……”
被母亲这么一提醒,张德彪立马脸上又是爬满了惊恐,大叫道,“是鼠灾!鼠灾真的来了!完了……完了……娘!媳妇!快……快找东西,把门和墙的缝全都给堵上啊……”
“啥?鼠灾?就是耗子嘛!”
他媳妇吐完一轮后,插着腰,一脸的不屑说道,“你不是说,是那林火旺乱说的么?一点也不用怕的。就是嘛!耗子有什么好怕的。”
“哎呀!我的傻婆娘啊!
一只耗子不可怕!十只耗子也不可怕!
但是成千上万只呢?我……我看到一群又一群的耗子,正朝着村子涌过来呢!”
张德彪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甚至连嘴巴里还残留的金汁都不在意,脸上写满了惊恐。
“成千上万只?哪来的这么多耗子啊!
彪子,肯定是你喝醉酒看错了吧?”
他媳妇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张德彪却上去就是一巴掌,叫道:“老子亲眼看到的,不信你出去看,吓死人了。千万不能,不能让这些耗子跑到咱家来啊……”
哐一下!
张德彪将屋门打开,正好那些耗子大军,已经一家一家闻着香味杀了过来。
他媳妇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月光照耀下,雪地上那密密麻麻的耗子大军,立马也是整个人吓得腿都软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多的耗子啊?
当家的,现在……现在怎么办啊?耗子们要……要过来了……”
“快关门!把门缝和墙上的洞什么的都堵上啊!还有吃的粮食什么的,快藏起来……”
张德彪也是手忙脚乱地叫道。
一家人都来不及处理身上的污秽,赶紧动作了起来。
然而……
耗子大军杀到了跟前来,哪里是他们这仓促之间就能够抵挡得了的啊!
吱吱吱……
噗次噗次……
先头部队拱到了张家的院子里,连着篱笆什么的都一个一个啃了过去。
然后它们寻到地窖去,这里的地窖门都破破烂烂的,两下半被耗子们给拱开了。
里面存放的那些粮食和白菜土豆什么的,全都被疯狂的耗子大军给飞快啃食一空。
听到这些动静,在屋里的张家人是又怕又恨啊!
“当家的,是我们院子里的地窖。里面存放的可是我们过冬的粮啊!”
他媳妇就大叫了起来,哭丧着脸,“没了这些粮,咱家日子怎么过啊?”
“管什么粮啊!现在能活下去才行啊……”
张德彪满脸恐惧,然后眼睛立马瞪向右边墙角,他听到了耗子挖洞的声音。
“不好!耗子要挖洞进来了,还有窗户那……门那……啊!全跑进来了……
都没等张德彪反应,好几只老鼠就蹭的一下溜进了屋子里来。
紧接着,就是几十只,几百只……
“啊!好多耗子,爹娘,我怕……”
“怎么办啊?好多耗子啊!爹……”
一双儿女吓得全都靠着墙角,躲在高高的炕上。
张德彪手里拿着一把铁锹,不停地敲着地面上涌进来的一只又一只老鼠。
可是,这些老鼠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打死的哪里有跑进来的多啊!
厨房里,锅碗瓢盆噼里啪啦,不管是今天刚做好的烙饼,还是张家媳妇珍藏的一点白面和大米,全都被这些耗子们给翻了出来。
然后风卷残云一般,抢着给吃光了。
而且,更让张德彪觉得无比恐怖与可怕的,却是他拍死的那一只又一只的耗子。
立马就会被它们的同伴,疯狂地给啃食一空。
这一幕将张家所有人都给吓了个半死,而更吓人的却是,这些老鼠们又不停地往他们的炕上爬了上来,并且开始咬起人来了。
这哪里是平常胆小得见人就跑的耗子啊!
一副疯批模样,见到什么就咬什么。
“啊!我的脚……爹!”
小女儿痛叫一声,赶紧甩了甩脚,只见一只小耗子咬在了她的脚趾头上。
“滚开……”
张德彪立马一铁锹拍死了这只小耗子,但是他自己的身上,也立马跳上来几只耗子,猛地朝着他的脖子手臂胸口咬去。
床上的林母、张家媳妇、儿子张小峰,同样也难以幸免。
疯狂起来的耗子们,管你是谁,见人就咬,一点都不怕死。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身上起码挂了十几只老鼠的张德彪,看看炕上也被老鼠们给淹没的老娘、媳妇和儿女,简直是万念俱灰。
为什么会这样呢?
怎么突然就爆发了鼠灾了啊!
不对!不是突然的……
早就有预兆了啊!
林火旺已经好几次提到过鼠灾的问题了。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就不听呢!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
要是自己肯听的话!!!
现在是不是也能像别人家一样,在门口挖出了防鼠沟,在沟里弄上尖刺和埋上柴油,点上火的话,这些耗子哪还敢冲进屋来……
“柴油?对……对了!我们家也有柴油块的……”
张德彪无比后悔,想到这里,却是猛然想起,林水生挨家挨户去发柴油块的时候,自己老娘在家里,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占便宜心理,也领了一些的。
“娘!娘……柴油块在哪里啊!
快!快跟我说,我去取来,烧死这些畜生……”
忍着身上的剧痛,张德彪狂叫道。
“就……就在柜子里……”
林母已经被几十只老鼠扑倒在炕上咬,使了天大的劲,才喊出这么一声。
而张德彪的媳妇更惨,耳朵和鼻子,都被老鼠咬掉了,发狂地大叫了起来。
张德彪不敢再耽搁,疯狂甩掉身上的耗子,一路踩着耗子尸体,从柜子里将柴油块给一块一块拿了出来。
二话不说,马上用火柴点燃,然后也顾不上烫了,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朝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耗子丢去,还有炕上……”
滋滋……
柴油化开后,散到哪,哪就成为一片火海。
这些耗子虽然已经彻底疯狂,但是碰到火还是惊恐地立马往旁边退了开来。
就连炕上已经咬住张家人的那些耗子,也被火焰给吓退。
只不过,火焰也立马在炕上烧了起来,把张家的被子什么的,全部都引燃。
张家小女儿的身上也着起了火,张小峰赶紧给自己的妹妹灭火。
而张家媳妇和张家老娘,刚刚则是为了保护两个孩子,已经被咬得奄奄一息,身上几十处的伤口了。
“娘!媳妇……呜呜……你们这些畜生,我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看到这撕心裂肺的一幕,张德彪也是彻底癫狂了起来。
他疯狂地引燃着身边的一切,然后挥舞着铁锹,不停得砸着鼠群。
而鼠群见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食物,又有害怕的火焰,便开始纷纷退去,朝着其他地方蜂拥而去了。
“啊!该死的畜生……畜生啊……我烧死你们……”
鼠群都几乎已经退去了,但是张德彪却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疯狂引燃着自己家的屋子,然后拍打着那些老鼠尸体。
“爹!爹……不能再烧了!我们家屋子要烧没了……”
张小峰一瘸一拐地赶紧上前,抱住了自己的父亲,狂叫道。
但是,张德彪现在已经听不见任何话,只是一味的到处点火。
整个张家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海,张小峰和妹妹一起,好不容易才将奶奶和母亲给拖了出来。
而跑出来的张德彪,这时才清醒了过来,看着在雪中燃烧起来的家,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
“啊啊啊!我的家……娘!媳妇……”
张德彪看着雪地里,已经咽了气的娘,还有奄奄一息的媳妇,整个人砰的一下栽倒在了雪地上。
他没有晕过去,而是像刚刚一样,两眼发直,表情僵硬,嘴巴不停地说着一句话: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啊……”
……
而另一边,林家院子。
夜色降临下来,虽然今天是大过年,一家人团圆又喜庆。
但是林火旺的脸色,从早上开始,就一直非常地严肃。
鼠灾,会像前世那样如期爆发么?
自己带着林水生和民兵们,这两天捣毁了至少也有几千只老鼠的窝,能够减轻一些鼠灾爆发的危害么?
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是很显然,形势还是非常严峻的。
“怎么了?阿旺,你还在担心鼠灾的问题么?”
柳茹梦看出林火旺的心思,便也陪着他一起,来到院子外面,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
“嗯!如果一切像我想的那般,今天晚上会爆发大规模的鼠灾。
真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又会有多少人会无家可归。”
林火旺叹了一口气,还是恨自己不够强大,没办法说服所有的村民们,都尽量做好防御措施。
“阿旺,你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
他们不听你的,是他们自己该有的劫。
你不用自责,我相信,那些听了你话的村民们。
真的遇到鼠灾危险,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并且感念你的好。”
柳茹梦笑着说道,她的眼睛眯起来,像一弯非常好看的月牙儿,甜美而又让人觉得治愈。
“嗯!梦梦,有你在我的身边,真好。
今天晚上,我们也不能睡,得提高警惕。
鼠灾随时可能爆发,虽然我们门口有防鼠沟,但是也必须要警惕,随时准备防御……”
林火旺这话音才刚落,突然眼睛就是一瞪,惊恐地看到,远处雪地上,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正在快速聚集了起来。
“来了!”
他浑身一凛,只说了这两个字,旁边的柳茹梦也是惊恐地捂着嘴巴大叫了起来:“啊!好多老鼠!真的……真的有鼠灾啊!”
“快!把小雪、大牛、菊花都叫起来。快点……检查所有门窗缝隙,还有把柴油块也都拿出来。
每个人也都拿好武器,有老鼠靠近一定要拍死。如果不小心被咬了,不要慌,先拍死老鼠,然后马上用我带回来的酒精消毒!”
林火旺的心也是狂跳,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是真的要直面这样恐怖的鼠灾,就是心理素质再强硬的人,都容不得心里发毛啊!
林火旺前世是特战部队,即便到真实战场上,面对数倍于自己这方的敌军的时候,他都可以镇定自若,指挥得当。
可是……
现在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一只没有人性,却已经集结疯狂起来的耗子。
浩浩荡荡的耗子大军,猛然爆发的鼠灾,就这么在林火旺的面前一点一点集结,然后狂涌了过来。
“啊啊啊!好多耗子,哥哥,嫂子,我怕……”
林小雪才这么大点个,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朝着外面看去。
立马就被吓得双腿一软,急忙往后退去,摔在了地上。
平常一两只耗子突然出现在屋里,她都已经吓得哇哇叫。
这回是成千上万只耗子,林下雪整个人都吓麻了,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菊花,你快把小雪扶回屋里。大牛,你和我娘去检查一下四周的墙体。
我留在院子里,梦梦,你也回屋去,看好屋里的门!!”
林火旺手里拿着一把钢叉,屋里的这些家具和工具,都是用野猪肉换来的。
因为只有这些工具才能够最有效的防御那些耗子,一下一个,非常的顺滑。
不过……
这也是林火旺最后的手段了,他做好的那些准备,不会让他沦落到像张德彪一样,和鼠群肉搏的程度。
“阿旺!你一定要在院子里么?太危险了!”
柳茹梦拉住了他,眼神当中,充满着担心。
“你放心,我去和那些耗子们会一会。我们的防鼠沟都设置好了,不用怕。”
关上院子门,林火旺把柳茹梦和弟弟妹妹们,都送回了屋里去。
然后他自己便用火柴,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几个火把。
搬来一把可移动的梯子,靠在两米高的围墙上,看着密密麻麻的鼠群,林火旺也是头皮发麻。
这些耗子们的鼻子是最灵的,因为林火旺家这边的血腥味和肉香味是最重的。
所以……
恐怕这次林家沟的鼠灾,围向这边的鼠群也是最多的。
“有种你们就来吧!”
眯着眼睛,林火旺看到鼠群的先头部队,已经爬到了防鼠沟里了。
噗次!噗次!
这防鼠沟里,可是插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尖刺,用竹子和木头削成的,然后插在冻土里,算是最原始却又十分有效的防鼠手段了。
掉落到防鼠沟里的一大半耗子,首先就给串了一个透心凉。
不过,这些尖刺,都只不过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随着越来越多的鼠群涌上前来,后面的耗子,踩着前面耗子的尸体,疯狂地开始要攀登林家这两米高的院墙来。
“哼!就凭你们这些畜生,也想侵入到我家里来?都去死吧!”
林火旺站在高高的院墙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几个火把朝着各个方向的坑道丢了下去。
哗啦一下!
火把落在坑道,点燃早就已经混杂在下面的那些柴油块,立马就将鼠群给引燃了。
吱吱……
耗子们一个个被突然冒起来的火,吓得急忙想往外爬去。
然而……
上面又不断涌下来的耗子们,又断绝了它们逃跑的机会。
从林火旺的视角上来看,就是一堆又一堆黑灰白色的耗子,不断地涌进防鼠沟,然后被冒起来的火焰给吞噬一空。
等后面那些耗子们,都略微恢复一点理智过来,不再敢无脑地往前冲时,数量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它们恐惧地看着被一团火焰包围住的林家院子,最终还是不甘地转到其他的方向去了。
“呼……终于走了么?
这底下烧死的,怕不是有几千只耗子了。”
一直在围墙上,林火旺和这鼠群对峙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
他的心也一直是揪着的,他也怕柴油块烧完了,鼠群还不退。
那他就得采用第二套方案了,完全退守到屋里,把所有的门窗都封好,不给老鼠留一点的空隙。
所幸的是……
都还没有动用林火旺手里多存的这些柴油块,单单是预埋在防鼠沟里的柴油,就已经足够引燃了。
后面都是那些鼠群的尸体,上面的毛发和骨肉,成为了火焰继续燃烧的燃料。
老鼠是有一定的智商,算是比较聪明的哺乳动物,但是它们看到畏惧的火焰后,知道力不能敌,便也会减少损失,第一时间撤退转向。
“我这里算是暂时安全了!但是,不知道村子里,大部分村民家里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呢?”
林火旺忧心忡忡地看着村子的方向,似乎隐隐地听到了不少惨烈的叫声和呼喊声。
同样的,他也看到了,不少火光与黑烟。
将近一大半的村民们,都接受了林水生的建议,在院子门口挖好了防鼠沟,还拿了一些柴油块。
虽然他们的院子和屋子,不像林火旺专门让人定做的这般,完全密不透风,可以非常有效地防止耗子打洞溜进来。
但是,有了这些提前防备的手段,损失也应该可以尽可能降到最低了。
“阿旺……”
一直在屋子里,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柳茹梦,全程也是揪着心的。
看到林火旺从梯子上走下来,柳茹梦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打开屋门,飞奔到了林火旺的怀里。
“鼠群走了么?”
闻着空气当中,一股刺鼻的肉香,柳茹梦一阵阵地作呕。
“嗯!暂时是离开了。
但是保不齐,有可能杀一个回马枪。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我们这院子外面的防鼠沟里,起码有几千只老鼠的尸体。
其他鼠群就算路过,恐怕也不敢靠近了。”
林火旺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将柳茹梦抱在了怀里,轻声地说道,“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守护好你们的。”
“嗯!我相信你。”
柳茹梦抿了抿嘴唇,在林火旺已经有点冻得发紫的嘴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然后,她也看向了村子的方向,一道又一道的火光,还有黑烟冒了起来。
她同样忧心忡忡地问道:“这次的鼠灾,太可怕了,希望快点过去,希望少……少一点人受灾……”
……
而在生产队大队长林建国的家里,他们一家今天都喝得有点迷迷糊糊的。
在张会计离开以后,差不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躺在炕上睡得死死的。
林家一共七口人,林建国的老爹老娘,加上他和他媳妇,以及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算得上是人丁兴旺了。
靠着林建国当生产队大队长,时不时从队部薅来了一些粮食,林家的伙食条件那是相当的好。
不说别的,单纯是肉菜,林家今天除夕夜就至少三道。
一道猪五花肉,是林建国搞来的肉票,从公社买来的。
第二道是飞龙炖蘑菇,这可是整个东北都有名的极品野味了。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说的就是这个飞龙炖蘑菇。
后世大家耳熟能详的小鸡炖蘑菇,也是因为飞龙这种鸟类,成为了保护动物,不允许吃了,才被迫改了菜谱。
这只飞龙也是别人孝敬给林建国这个大队长的,他冻在地窖里,足足等了快两个月,就攒着过年炖蘑菇吃呢!
那味道,叫一个鲜啊!神仙来了都不换。
还有第三道荤菜,是鱼头豆腐汤。
这年头,鱼算不上多稀罕,但是豆腐却是绝对稀罕的食材了。
凑齐这三道荤菜,对于林建国这个生产队大队长来说,都是不容易的。
还有地瓜烧,这种自己家酿的酒,度数不高,却也十分醉人。
“喝!继续喝……嗯!过完年,我们一起弄死林火旺……”
林建国自从截了两条腿后,性格也变得更加暴戾。
此时正躺在炕上,喝醉了酒,满脸通红地说着梦话。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又一只耗子潜入到了屋内来。
一开始,这些耗子们,并不会去攻击人。
而是第一时间,循着香味,去找屋子里的粮食和肉。
噼里啪啦!
厨房里的各种锅碗瓢盆被打翻,鼠群们立马陷入了狂欢的盛宴当中。
这可是大队长的家里,连林火旺家的粮食,都不如这里多。
哐!
装棒子面的面缸,不知道在被鼠群给推倒砸了下来。
瞬间……
这样的动静,把林建国一家都给惊醒了。
黑暗中……
林建国急忙叫道:“爱国!你快去看看,啥动静啊!好像是从厨房传来的,该不会是有贼来偷咱家粮食了吧?”
林建国听到声音,呼喊着大儿子起来,不过他自己也是晕乎乎的,说话都还大着舌头。
“这黑灯瞎火的,我要睡觉,你贪了生产队那么多粮食,让人偷一点算什么?”
林爱国被吵醒了,却是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的。
然而……
他这一翻身,手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立马一惊,想要缩回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猛地被咬了一口,疼得林爱国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啊!!!耗子!有耗子!爹!娘!我被耗子咬了……”
“嚷什么嚷!破耗子有什么好怕的……”
林建国也刚又眯瞪了一下,被吵醒心情自然不好,训斥了儿子一下。
可是,他刚嚷完这话,却是立马有两只老鼠跳到了他的脸上,一只一边,冲着他的耳朵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耗子……耗子!哪来的耗子啊……”
林建国疼得大叫。
床上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大部分的鼠群都跑到厨房去找粮食吃了。
但还是有几十只摸到了床上来的,就这几十只耗子,便够整个林家人受的了。
“耗子!怎么到处都是耗子啊……”
林建国的媳妇吓得哇哇大叫,然后很彪悍地甩掉身上的耗子,点燃了煤油灯。
煤油灯一亮,瞬间林家七口人全都彻底吓懵了。
只见屋子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耗子在爬。
尤其是朝着厨房的方向,一袋又一袋的粮食被鼠群给翻了下来,疯狂地啃食着。
“爹!耗子,这怕是有几千只耗子吧!怎么办啊?我们家粮食全被吃了。”
林爱国都傻了,急得哇哇叫。
“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快……把床上的耗子先赶下去。
这些耗子在厨房有粮食吃,暂时不会围到我们这来。
但是,等粮食都吃完了,怎么办?他们……他们可能就要吃……吃我们了啊!!!”
说到这里,林建国也是脸色巨变。
他的两只耳朵都被咬了一口,正流着血呢!
但是,他已经没空顾着疼了,到时候那么密密麻麻的鼠群再围上来,他们一家人恐怕都得被啃得只剩下骨头了。
“啊!当家的,怎么办啊?这么多耗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耗子啊!
真被那个林火旺给说中了,鼠灾,真的有鼠灾啊!
你咋个就不信人家啊!现在好了,现在好了,这怎么办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躺着等死么?”
林建国媳妇边哭边打他,她本来想下炕逃到外面去的。
但是一看到那地上密密麻麻的鼠群,就是头皮发麻,根本都不敢从炕上踏下去一步。
“完了!我们家这回全完了,要绝种了……”
林老太爷,哭丧着脸吼叫道。
他刚刚也被几只耗子给咬了,膝盖和手臂上,正一阵阵地发疼和流血。
林老太婆早就吓得昏死了过去,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其他的几个儿女,吓得大小便失禁,炕上的味道立马就难闻了起来。
“爹!我们这是要死了么?”
小女儿林爱花哭哭啼啼地叫道。
“快想想办法啊!爹……”
二儿子林爱党也是急了,不停地晃着林建国这只剩下的半截身子。
“你们问我……我问谁啊!
我都是这样的一个废人了,我还能有……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林建国此刻也是万念俱灰,他从当上生产队大队长以来,一向是顺风顺水,想什么就能有什么,队里也根本没有人敢和他唱反调。
可是今天……
面对鼠灾,面对这蜂拥进他家里的不速之客们,林建国是真没办法了。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当中,和那会计张德彪一样,只有唯一的一个念头。
为什么当初就不听林火旺的话呢?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
自己家也挖上防鼠沟……
还能提前把粮食都给藏好来……
……
可惜没有如果,林火旺的忠告被他当成了笑话,现在鼠灾来了,他自己就成为了最大的笑话与悲剧。
“老天爷啊!你是真的不想让我活了啊!”
林建国悲愤得怒吼一声,然后整个人剧烈地咳嗽吐起了血,气急攻心,一头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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