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让韩云洲送你
水晶灯下浮动的香槟气泡突然凝滞,满场衣香鬓影都屏住了呼吸。谁能料到,一个随性抛出的问题,竟成了整场宴会的分水岭。
二十年荣辱沉浮,此刻都酿在她眼尾那抹鎏金眼影里。
林艺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皓腕上的翡翠镯子与香槟塔折射的光影撞个正着。
人群中有年轻姑娘偷偷扯同伴衣袖:“瞧见没?这才是真凤凰,落魄了也带着仙气儿。”
她侧身望向兄长时,韩云洲的目光恰如游鱼掠过春水。
男人指节分明的手正转着威士忌杯,冰块撞出细碎的响。林艺垂眸轻笑,鬓边珍珠流苏簌簌晃动:“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诸位说是不是?”
“当啷”一声,七八只高脚杯急急相碰,香槟洒了侍应生满怀。道贺声里裹着各怀心思——有真心唏嘘的旧友,也有盘算联姻的世家。
林艺执起酒杯虚虚一敬,钻石腕表在袖口若隐若现。
手机在手包里震得发烫。
何知许母亲的来电像甩不掉的年糕,粘在锁屏上。她拇指一划,通话记录里整整齐齐列着七个红色叹号。
第八次震动袭来时,韩云洲的独有的香味已漫到身侧。
“要紧么?需要救急吗?”他声线压得低,惊起她高领毛衣下的绒毛。林艺盯着他袖扣上跳动的蓝宝石,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被他从泳池捞起来时,这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手机还在执拗地震,震得掌心发麻。
躲进露台时,初冬的寒风正扑在滚烫的脸颊上。
第十三个未接来电闪着幽光,她鬼使神差按下接听键,远处宴厅突然爆发出欢呼,盖过了听筒里尖锐的咒骂。
……
电话里何知许他妈的声音跟炸雷似的:“你死哪儿去了?我病得下不来床你都不来医院!麦麦你也扔下不管!你还算个人吗你?”
林艺把手机拿开半米远,等那头骂完了才贴着话筒,冷然一声说:“我在外地,您有事?”
“这还学会顶嘴了?翅膀硬了是吧?说走就走连个屁都不放!”刘蓉嗓子尖得能捅破天花板,“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
林艺盯着窗帘缝里漏进来的灯火,指甲掐进掌心:“没事,我挂了。”
“你敢!”那头传来玻璃杯砸墙的脆响:“今天你要敢挂这个电话——”
“嘟——”
林艺合上手机前,屏幕上金城同事的未读消息还在跳。她看都懒得看,直接长按关机键。站在落地窗前深吸两口气,胸口还是堵得慌。
七年啊,就跟被鬼附身似的,怎么就忍了这么个泼妇七年?
眼圈刚发热,忽然有杯红酒递到眼前。她接过来刚要道谢,一扭头撞进双深潭似的眼睛——韩云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旁边的。这人就随便穿了件白T配西裤,宽肩膀把普通衣裳撑得像杂志封面,两条腿长得能跨过黄浦江。
“韩……先生?”林艺嗓子发紧。
对方眉头微蹙,喉结动了动没吭声。
“韩总?”她又试探着喊。
韩云洲转脸去看窗外霓虹,后脖颈在顶灯下泛着蜜色光泽:“金城的事都了了”?
林艺手一抖,酒差点洒出来:“你怎么知道?”
“你哥提过两句。”他晃着酒杯,冰块叮当响。
林艺赶紧举杯:“听说您刚拿下城东那个大项目,恭喜啊。”
男人突然笑开,眼角细纹里像撒了把碎钻:“是赚了不少。”他仰头喝酒时喉结滚动,“够放十年烟花了。”
话音未落,窗外“砰“地炸开漫天星雨。林艺又说一句恭喜,韩云洲突然凑过来,薄荷混着威士忌的气息扑在她耳垂上:“刚说什么?”
这一凑近,鼻尖都快蹭到她脸颊。林艺慌得后退半步,高跟鞋卡进地毯缝里,被韩云洲一把扶住胳膊才没摔倒。
“跑什么?”他手指虚虚圈着她手腕,“看完再走。”
林艺挣开手往边上挪,布料摩擦声混在烟花爆裂声里。
韩云洲忽然说:“希望她今晚能高兴。”
“你女朋友肯定喜欢,”林艺盯着远处炸开的金色牡丹,“女孩都爱看这个。”
“主要是庆祝她.…””韩云洲顿了顿,扫了林艺一眼:“浴火重生。”
林艺想起八卦推送里那个摔断腿的超模,刚要接话,忽然被拽着转了个方向。
江面上升起簇新的银河,火光映得韩云洲侧脸明明灭灭。
他忽然转头,林艺整张脸都落进他眸子里。睫毛在脸上投下小片阴影,鼻梁上还沾着星点火光。
“十四年了。“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下一秒就被烟花轰鸣吞没。
……
最后一簇烟花在夜幕中碎成星子,初冬的凉意裹着硝烟味钻进衣领。
林烨从楼梯口出现,看到二人,紧绷的肩线忽然松了。
“早知你在,我就不跑这趟了。”他晃了晃手里卡其色羊绒大衣,指节被夜风吹得泛红。
韩云洲眼皮都没抬,伸手接过衣服抖开,带着体温的外套像片云朵罩住林艺单薄的肩膀。
“哥!”林艺慌忙去扯衣襟,耳尖瞬间染成玛瑙色。她今天穿的是米色羊毛衫,此刻倒真像颗困在蚌壳里的珍珠。
林烨瞄了眼腕间积家表:“劳驾韩总当两小时保镖?“金属表链磕出清脆声响,“十一前送不回家——“
“知道。“韩云洲截断话头,拇指无意识摩挲过大衣袖扣,“你当年拿篮球砸我教室玻璃那次,也是这句威胁。”
眼见林烨着急要走,林艺突然拽住哥哥袖口:“出什么事了?指甲在衬衫上掐出月牙痕。
林烨笑着揉乱她刘海:“能有什么事?一点私事而已。乖,让韩云洲宋送你”
韩云洲忽然低笑出声,喉结在阴影里动了动。林艺触电般松开攥着他袖扣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错了人。
“想起高二秋游那次。”他指尖掠过她发梢,摘下一片金箔似的落叶,“你哥非说后山有野猪,硬把我塞进你们班大巴。”
街道上,夜风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拂过,林艺盯着他掌心落叶:“八百年前的糗事,你竟然还记得。“
“你攥着我书包带子哭了一路。”韩云洲忽然转身,黑色大衣被风鼓起又落下,“说怕野猪从车窗钻进来。”
林艺猛地停住脚步,前面男人背影映着便利店暖光,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喝多了?”她盯着他后颈碎发。
“喝了一点而已。”韩云洲摸出车钥匙晃了晃,蓝宝石袖扣在夜色里闪了闪,“司机在路口。”
林艺忽然小跑两步,高跟鞋清脆地撞进他影子里:“其实……”夜风送来远处流浪歌手的吉他声,她闻到雪松混着白兰地的气息,“那年大巴上……”
便利店自动门“叮咚”开启,暖黄光线泼在韩云洲侧脸。他忽然转身,落叶擦着林艺鼻尖飘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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