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在洗澡
韩云洲盯着林烨的视频,红酒在杯壁上晃出暗红漩涡。他按下快捷键时,正对着落地窗外成片的霓虹灯海。
“你倒是愿意舍得让我沾手?”玻璃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发出脆响。
林烨把审计报告一页页塞进碎纸机:“我林家这次不便插手。”碎纸声里混着声叹息,“何家要是知道她是荣京的林家,更不会轻易离婚了。”
“明白。”韩云洲截住话头,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出残影,“小小一个何氏。”突然轻笑出声,“该让他栽个跟头了……”
……
凌晨三点,何知许被连环震动惊醒。五家合作银行像约好了似的,催款通知在手机屏上连成血红瀑布。
他赤脚冲到书房,发现法务总监的辞职信静静躺在邮箱里。
“何总!”郑非撞开门时领带都歪了,“西郊那个影视城项目被叫停了!环保署说咱们的环评报告是厕所里抄的!”
何知许一拳砸在投影仪上,正在视频会议的供应商吓得集体掉线。他扯着嗓子吼:“去查!到底谁在搞鬼!“
手机又震,税务局专管员发来定位——已经到集团地下车库了。
“您上周刚给太太买的镯子,”郑非突然压低声音,“要不要从账目里……”
“她算哪门子太太!”何知许抄起烟灰缸砸向结婚照,水晶相框里林艺温婉的笑容“哗啦“碎了一地,“那个野男人查出来没有?”
郑非抹着冷汗往门口退:“对方反侦察能力太强,连车牌都是套的.……”
话没说完,前台内线突然炸响:“何总!荣京韩氏集团的公函!说咱们侵犯他们什么......什么非遗商标?“
何知许突然想起什么,冲进档案室翻出七年前的婚宴礼单。泛黄的纸张上,“韩云洲“三个字龙飞凤舞,随礼金额刺痛了他的眼——正好是当年何氏窟窿的数目。
“备车!去荣京!“他扯着领带往外冲。
两个穿制服的人正从电梯出来:“何知许先生,您现在还暂时不能离开金城……”
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是何父的专属铃声。何知许盯着窗外乌云,接通瞬间变了语调:“爸,媒体那些都是造谣......是是……,林艺毕竟跟了我七年......什么?现在让我和她离婚?”
郑非突然举着平板冲过来,头条推送炸开在锁屏界面——#何氏股票下跌#[爆]。画面里,他被遣送回家狼狈至极。
“立刻!马上!给那个贱人打电话!”老何总的咆哮穿透话筒,“哄不好韩云洲,你们两个人就给我滚去南非挖矿!“
何知许盯着碎玻璃里扭曲的自己,突然发现林艺当年织的羊绒围巾还挂在衣架上。
他扯过围巾狠狠勒住掌心,直到刺痛压过喉头的血腥味。
“嘟——嘟——“
忙音响到第七声,他后槽牙几乎咬碎。突然想起结婚那天,林艺踮脚给他系领带时说:“这个家我会守好的。”
不,林艺肯定会不忍心看他如此的,肯定会给他打电话的。
……
窗外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林艺沾了钴蓝色的笔尖悬在画布上,颜料凝成水滴落在亚麻布纹路里。
楼下佣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漏进半开的窗缝,飘来“何家要垮了“几个字。
手机在调色板旁震得嗡嗡响。
#何氏集团资金链断裂#的词条后面跟着爆字,林艺盯着热搜里何知许被记者围堵的照片,男人西装褶皱里凝着咖啡渍,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她突然想起七年前婚礼上,这人也是这样狼狈地扯开领结,说要去处理公司急事。
“颜料都要干在笔上了。“
林烨斜倚着门框,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腕间墨色刺青。
他垂眼扫过调色盘里混作一团的紫灰色,“当年你抱着麦麦浑身是血冲进急诊室,也是这个颜色。”
林艺把画笔扔进洗笔筒,松节油溅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何知许的脸,“哥哥,我就是担心麦麦……”
“何家现在就是热锅蚂蚁。”林烨抽走她攥得发白的手机,“断了三条海运线,银行今早开始抽贷,何知许撑不过三天。”
震动声突然炸响在檀木画架上。
林艺瞥见“何宅座机“四个字,指尖在围裙上蹭出蓝印子。免提键按下瞬间,李嫂的哭腔撞得满屋颜料罐都在抖:“麦麦小姐全身起红疹,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夫人非说小姐吃鸡蛋不过敏了......”
画刀“当啷“砸在地板上。
“送医院没有?王医生知道麦麦病历。“林艺指甲掐进掌心旧伤疤,那里还留着当初抱着高烧的麦麦撞开何家铁门时划破的痕迹。
“已经送去医院了,太太,您真的不回来来看看吗?”
“李嫂。”林艺抓起松节油往画布上泼,钴蓝色顺着亚麻布纹路晕成泪痕,“前年除夕麦麦误食芒果发作,何知许在酒局上说了什么?死不了就别烦我。”
电话挂断后,林烨攥着手机冷笑:“周家现在真够下作的,连孩子都拿来当筹码逼你回去。“
林艺垂眸望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等何知许签完字,这些糟心事就彻底了结了。“
“麦麦的抚养权......“林烨欲言又止。
“她今年都上小学了。“林艺突然伸手碰了碰窗台上的绿萝,叶片上的水珠顺着她指尖滚落,“上次问她想跟爸爸还是妈妈,她选了周家。“玻璃窗映出她泛红的眼尾,“总归是在周家养大的......“
何宅书房里,何知许第七次解锁手机。屏幕幽光映着他泛青的胡茬,通话记录里孤零零躺着十小时前打给幼儿园的未接来电。
过敏住院的女儿,冷漠挂断电话的妻子——他原本想着只要林艺主动问一句孩子病情,这婚就不离了。
时针即将划过零点时,郑非的紧急来电刺破死寂:“韩云洲把最后两个合作方都撬走了,财务那边说最多撑三天......“
何知许猛地起身带翻烟灰缸,烟蒂散落在离婚协议上。他颤抖着按下从未记住的电话号码,漫长的等待音后终于接通——
“阿艺,我们谈谈……”
“她在洗澡。“低沉的男声伴着哗哗水声传来,电话瞬间挂断。
何知许盯着黑掉的屏幕,那个男人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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