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嗯……一言难尽
深秋的雨丝斜斜划过落地窗,何望辉的酒店房间飘着雪茄的苦香。
五十五岁的男人陷在鳄鱼皮沙发里,指间烟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他盯着对面轮椅上的年轻女人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当年从福利院把你捡回来,供你吃穿读书,砸钱捧你当画家,就这么报答何家?”
周蕴扶着轮椅缓缓起身,红丝绒窗帘在她身后翻涌如血浪。
她忽然笑起来,眼尾泪痣随着面部肌肉颤动:“您为何领养我当真忘了?你心里没数?”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到何望辉面前,泛黄的合影,照片里穿旗袍的女人与她眉眼如出一辙,“刘蓉常年辱骂我,我摔断腿后您连夜把我扔进郊区公寓--现在倒摆起父亲架子?”
何望辉猛地起身,水晶烟灰缸在梨花木桌面划出刺耳声响:“要不是你挑拨离间,知许怎么会离婚!”
“您真以为是我搅和的?“周蕴忽然贴近办公桌,茉莉香盖过了雪茄味,“您儿子半夜敲我公寓门时,可是口口声声说为了我的腿。”
老男人颈侧青筋暴起,正要发作却被冰凉手指按住喉结。
周蕴不知何时绕到他身侧,吐息喷在他耳后:“小时候,您总夸我知恩图报……”她拽着对方领带往下扯,“用这种方式报恩,您不喜欢吗?”
“混账!”何望辉扣住周蕴手腕,触到凹凸疤痕。
那是她少年时期留下的印记,此刻在他掌心发烫:“知许他……碰过你吗?”
周蕴的蚕丝衬衣开了两颗扣子,在男人膝头轻颤。
当他的手掠过她腰间的旧烫伤,战栗从脊椎窜起——这次不是伪装。
“你和她根本不像……”何望辉趴在她肩头含糊低语,却在撞见那双空洞眼眸时僵住。
福利院初遇时蜷缩在墙角的小女孩,此刻突然露出利齿,像捕猎的野兽用双腿绞紧他的腰。“当然不像,毕竟……”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录音界面红光闪烁,“我妈妈可没教过我怎么勒索养父。”
凌晨三点,周蕴站在浴室镜前冲洗身体锁骨下的咬痕其实是上周自己掐的,瘸腿是装的。脑子里还回想着何望辉的话:“我会让知许娶你的。不过,我叫你来,你就得来。”
镜中人勾起艳红唇角,接下来该回金城与何知许结婚了吧?
落地窗外,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晕成血色。
大床上的何望辉发出鼾声,床头柜摆着签好字的5%的股权转让协议。
周蕴弯腰捡起地毯上的珍珠耳环,突然想起福利院那个雪夜,何望辉的大衣裹住她时,曾短暂地温暖过。
有些东西,总是要一步步讨要回来的。
……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画室地板上,林艺握着画笔的手微微发颤,松节油的气味混着新煮的咖啡香在空气中浮沉。
手机在调色板旁震动时,钴蓝色颜料溅在了亚麻衬衫上。
“周蕴与养父何望辉一道回金城。”
助理的简讯像滴入清水的墨汁,在她瞳孔里晕开涟漪。她摘掉沾着玫瑰灰的橡胶手套,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只回了个单薄的“嗯”。
当陌生号码第三次响起时,窗外的银杏叶正被秋风卷着擦过玻璃。
林艺望着来电显示轻笑一声,沾着赭石色的指甲按下接听键:“刘女士,您该不会以为换个号码就能抹掉诽谤记录?”
“你拿着何家的钱请律师?”尖利的女声刺穿耳膜,“果然是孤儿院爬出来的野种,一点儿家教都没有!”
调色刀“当啷”砸在钛白颜料管上。林艺盯着画布上未完成的鸢尾花,花瓣边缘的群青色正在龟裂:“我有父亲,也有母亲,我还有哥哥弟弟,我林家从民国时期就存在……”她突然顿住,想起书房虚掩的门缝里漏出的只言片语。
挂了电话,旧电话卡被林艺扔到了垃圾桶里。
日头西斜时分,玄关传来密码锁的电子音。林艺揉着酸痛的肩颈转身,想要喝杯冰美式提神,只见水晶吊灯的光晕里杵着个人影——浅金色短发支棱着,oversize卫衣裹着188的骨架,脚边帆布包上印着柏林艺术大学校徽。
“Surprise!”少年张开手臂,袖口露出半截梵高星空纹身,“姐你看,我在机场现染的头发像不像向日葵?
瓷杯在柚木桌面上震出清脆声响。
林艺转头时,188公分的影子已经笼罩下来。青年弯腰的瞬间,后颈棘突骨在阳光下泛着蜜色光泽,柏林墙碎片制成的项链坠子晃过她眼前。
“林延你……”她伸手比划两人身高差,腕间的镯子滑到手肘,“当年,你才到我眉毛。“
“慕尼黑大学的牛肉汤浇灌得好啊。”青年笑着露出虎牙,鼻梁上还沾着机舱空调留下的细密水珠。他忽然凑近嗅了嗅:“松节油,咖啡渣,还有……官司的硝烟味?“
佣人的脚步声从旋转楼梯传来时,林艺正捏住弟弟后颈。青年温热的皮肤下,第七颈椎像颗不安分的骰子。“你怎么回来了?爸让你……“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用力按了按那块凸起的骨头,“老实交代?”
林延的笑容突然凝固在嘴角。
窗外有鸽子扑棱棱飞过,在地板上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
但很快又荡漾开,他大声叫道:“妈,姐又欺负我,七年不见我,还要捏我脖子……”
苏蕊的声音传来:“老幺回来了吗?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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