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家出事?
清晨七点半,餐厅里水晶吊灯将大理石桌面映得发亮。林艺用银匙搅着碗里的鸡丝粥,瓷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母亲把温好的牛奶推到她手边时,她注意到父亲西装前襟沾着星点烟灰——这是第三次了,父亲向来注重仪容的人。
“多吃些,画室暖气总开得不足。”母亲又往她碟里夹了块玫瑰腐乳,殷红的酱汁顺着象牙筷尖滴落。
林艺低头应声,余光瞥见哥哥林烨正把手机倒扣在桌布上,屏幕朝下时那抹未读消息的蓝光倏然熄灭。
“待会到我书房来趟。”父亲突然开口,银边眼镜闪过冷光。
林艺抬头时正撞见哥哥把餐巾揉成团的瞬间,亚麻布料在他掌心勒出几道深痕。
书房在走廊尽头,橡木门阖上时发出沉闷的咔嗒声。林艺端着青瓷杯佯装去续茶,隔着三道黄铜门环,听见零碎的字句混着父亲惯用的雪茄味飘出来:“……抵押股权...韩家那小子……”
画室窗帘半敞着,晨光在调色盘上投下细碎光斑。林艺握着松节油瓶的手顿了顿,颜料特有的苦香突然变得刺鼻。那扇雕花木门后分明漏出过“退出股市“的字眼,可母亲今早新插的铃兰还沾着露水。
“艺术家今天灵感卡壳?”林烨斜倚在门框上,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那块从不离身的浪琴表。
林艺盯着表面泛起的冷光,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苏富比拍卖场,这块表是他用第一笔风投资金拍下的战利品。
“哥,韩云洲……”她故意把刮刀往调色板上一磕,赭红色颜料溅上帆布,“他当真把韩氏集团做到行业龙头了?”
林烨喉结动了动,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腕表边缘:“疯狗咬人总要见血,他那些叔伯兄弟都是怎么对他的,你都知道的……”话尾突兀地断在空气里,像被利刃裁开的画布。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发动声,父亲那辆黑色迈巴赫碾过鹅卵石车道,惊起几只白腹山雀。
画架旁的手机突然震动,锁屏弹出财经新闻快讯:林氏集团股价早盘异动。
林艺转身时,林烨已经不着痕迹地挡在画室门前,阳光从他肩头漏进来,在地毯上拖出细长的影。
“昨晚的事,哥哥都已经知道了。”他伸手替她别开耳畔散落的发丝,檀木袖扣擦过脸颊时带着佛手柑的尾调,“哥哥把他骂了一顿,韩云洲不会再来烦你。“这个动作让林艺想起十八岁那年,哥哥也是这样挡在她和举着酒瓶的醉汉之间。
走廊传来管家轻咳:“大少爷,陈律师到了。”林烨后退半步,西装下摆扫过门边未干的油画,在亚麻布上蹭出一道几不可见的蓝。
林艺盯着那道痕迹,突然想起今晨父亲西装上的烟灰——他们林家父子,什么时候学会把衣服弄脏了?
画室重归寂静时,林艺掀开窗帘一角。
庭院里,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夹着公文包匆匆走向书房,为首那人手里的牛皮纸袋印着某投行烫金徽标。
秋风卷着枯叶扑在玻璃窗上,金属窗框发出细微的震颤声。
林艺裹紧针织披肩,指尖触到暖气旋钮冰凉的金属表面,向右拧到底时发出生锈零件摩擦的“吱呀“声。
热风涌出的瞬间,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线,金城金融区的写字楼在秋雾中若隐若现。
都说公司运转正常,可林艺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K线图,红色数字正以每分钟0.3%的速度向下坠落。
她嫁给何知许七年,从跟着他端茶倒水的小助理,到能独立分析财报的法务部总监,太清楚这种跌幅意味着什么——公信力崩塌如同多米诺骨牌,银行收贷、项目撤资、股价跌破面值……
手机在画框旁边震动第三回,来电显示“何知许“三个字刺得她眼眶发酸。
想起半年前他摔门而去时说的“别拿家务事烦我“,林艺划开接听键时特意将手机拿远了些。
“你现在连电话都不会接了?“熟悉的焦躁语气裹着电流声传来。
“说正事。“她转着无名指上的素圈婚戒,内圈刻着的结婚日期已经模糊不清。
对面传来打火机擦燃的响动:“韩云洲拍走的那两幅画,你帮阿蕴要回来。条件随他开,或者……”停顿里带着拿捏人的得意,“用那个翡翠镯子换。“
林艺突然笑出声,惊飞了窗台上啄食的灰雀。
韩云洲交给她之后,她就将镯子放进了保险箱。那是外婆临终前攥着她的手给她戴上的。
虽然不知道韩云洲用了什么手段,让周蕴乖乖交出来。
但镯子好歹回来了。
“劳您费心,镯子已经物归原主了。“她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茶杯翻倒的声响,“至于周小姐要的画——“指尖无意识划过屏幕上朋友发来的晚宴邀请函,“不如亲自去求收藏家?毕竟你们艺术家,最讲究诚意不是?”
……
画展筹备现场,周蕴踮脚调整着墙面上的抽象派油画。赭红色颜料泼洒成的漩涡中心,她看见玻璃幕墙外何知许焦躁的背影。
半小时前韩云洲助理那句“韩先生今日不见客”,让他指间的雪茄碾碎在掌心。
“哥,画展结束后我们就回金城吧?”她递上湿巾,看着他擦拭掌心的烟草碎末。
何知许突然抓住她手腕:“云艺大师复出的消息听过吗?要是能请动她…….”
“可我们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周蕴低头掩住眼底的不耐,腕间空落落的触感让她想起今早消失的镯子。那个总穿素色套装的女人身影在脑海浮现,她突然抬头:“请嫂子来看展吧?她以前不是也爱画画?“
宾利车里弥漫着未散的雪茄味,何知许盯着通讯录里“林艺“的号码。上次通话记录停留在一个月前,简短的三句对话浮现在眼前——
“我的生日……“
“忙,在谈并购。“
“好。“
车窗外飘进几片枯叶,他按下通话键的瞬间,看见后视镜里自己泛青的下眼睑。
三声等待音漫长得像海关扣押画作的那三个月,接通刹那传来的风声让他心头一跳。
“阿蕴的画展......“话没说完就被冷笑打断。
“何总改行做策展人了?”林艺的声音混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不如先看眼公司股价?”
何知许猛地坐直身子,车载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字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副驾上周蕴的素描本被风掀开,最新那页用炭笔反复描摹的,正是韩云洲私人画廊的鎏金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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