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那副青山绿水图的正前方,摆着一张黄梨木雕花太师椅,上座着身穿朝服的凌锦意。

殿中央,一名青绿袍子虎头靴,黑发玉簪的年轻人,腰杆笔直的跪着。

男人长相舒服,一双狭长上翘的双眼,微微笑起,一枚若隐若现的梨涡。

“堂下所跪何人?”

男人眼中的惊讶还未消失,恭恭敬敬一个叩头,“草民曹家曹玉安,状告帝都知县好逸恶劳尸位素餐,不为民做主,不谋其政的失职之罪。”

状告帝都知县?

凌锦意脑子一懵,坏了,帝都知县是谁来着?

她眨眨眼,又意识一点,“曹家曹玉安?”

曹玉安直直的跪着,淡然处之,“正是草民。”

她有个大胆的推测,“那漕帮?”

“草民不才,漕帮是玉安祖先打下的产业,蒙受祖宗余荫,时任漕帮当家,勉强果腹。”

当家?

面前跪着的就是漕帮当家曹玉安。

郑傲广十几年前收入麾下的那个义子?

陷害萧老爷子、逼死文鸢的幕后主使者?

钱比国库都多,修运河国家还要朝他们借钱的漕帮?!

凌锦意身体后仰,咬了下嘴唇,她现在急需镇定剂。

没等他们上门,人就自己找来了?

计划出现了一丝丝的混乱。

怕只怕,来之不善善者不来,告御状这么大的动静,不知藏了多少的阴谋诡计。

片刻,凌锦意镇定下来,“漕帮赤胆忠心,为国为民,捐给朝廷的十万两银子,哀家都记在心里。来人,给曹当家看座。”

曹玉安温润的一笑,淡定坐在了她的正对面。

“曹当家为何事状告帝都知县?”

“是这样,十二天前,草民有一批盐巴从东两府北上运至帝都,途径宁都府河运路段,无故侧翻,一百二十斤盐巴溶于河水,消失得无隐无踪。”

十斤盐就是一百两,一百二十斤盐将近百万两银子?!

相比之下,送给朝廷的十万两就是洒洒水而已。

漕帮主营航运,运了多少年的盐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事?

曹玉安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顺势往下说去,“草民怀疑有人算计漕帮,捣毁船只,故意使盐巴溶于运河,于是上报宁都府知县彻查此事,那人却言,草民是在帝都挂的号,报案应该前来帝都,于是草民找上了帝都知县张庭。”

张庭,张家人?

她莫名想起了张兴,以及咬人的狗不露牙这套理论。

男人说话温润悦耳,语句起伏转折,听起来的非常舒服,配上那身柔和的气质。

凌锦意默默点头,温柔真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武器。

“张庭怎么讲?”

“张庭不由分说,斥责漕帮无能,毁了运往帝都的官盐,责令草民七日内缴纳赔偿百两银子,以填补朝廷损失。”

话音刚落,凌锦意一拍桌子,怒斥道:“岂有此理,怎能黑白不分便要罚人!”

曹玉安一颔首,恭维了她几句,继续说道:“若是单单罚了银两,草民也不敢惊动太后,只是……哎!”

男人重重的叹气,神情落寞,眼中也浮现一层阴霾。

美男伤怀,凌锦意同情心泛滥,忙劝道:“状子既然告到了哀家面前,自然会为你做主,但说无妨,说!”

曹玉安看着她,一双眸子清澈黝黑,如春天最干净的湖水。

他神色认真,夹杂着一股绵长而隐蔽的伤感,“草民几年前收了个徒弟,后转认我做义父,听闻此事,从东两府一路急奔进京,想要为此事讨个公道,没想到!竟在宁都府与帝都边境地带,遭遇意外。”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谋财,还害命了!

凌锦意心跟着提起来,“那人怎么样?”

“马车翻落悬崖,车内义子同他的亲眷,一家三口无人存活。”

“太……曹当家,悲剧已然发生,节哀顺变。”

曹玉安目光灼灼,像是回忆起什么,咬着牙回道:“草民前去报案,却被知县以意外坠崖推辞,还将草民扫地出门,简直……不可饶恕!”

“草民走投无路,冤如六月飞雪,特来求见太后。还望太后为草民做主,还义子一个交代,还漕帮上下一个交代!”

男人一掀袍子,猛地起身跪了下来。

凌锦意一颗心完全跟着故事走,她此时愤恨交加,恨不得把张庭叫过来打一顿!

她扶着曹玉安起身,“放心,此事哀家会替你做主。”

二人起身之际,男人隔着袖袍,突然狠狠地捏了一下凌锦意的手臂,这一下力气极大,又酸又麻,她差点没叫出声来!

凌锦意诧异的望过去,曹玉安轻声到了句,“拜托了,只有靠你了。”

这句话很轻,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乞求的还是刚才那件事,语气却又不一样,淡淡的又掺杂着无奈。

女孩发愣之际,曹玉安已后退两步站好,从怀中掏出一枚帖子,“这是草民的住处,太后可随时召唤,愿与张知县当庭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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