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禁卫军统领周景韬,此时正带人着急的候在小道上。

这处是慈宁宫去太医院的必经之路。

远远的,便见到太后被一群宫人簇拥而来。

周景韬忙上前行礼。

太后的脸色沉的厉害,冷声问道:“皇上为何会突然去太医院杀太医?”

周景韬如实禀道:“微臣不知,就杨贵妃进去养心殿后没多久,皇上便气冲冲的出来,带人杀去了太医院。”

太后眼眸微眯,又是杨贵妃!

她走去太医院的步子不由更大了几分。

此时,太医院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太医,为首跪着的人正是何院判。

皇帝的咆哮声在院内响彻天际,太医院众人噤若寒蝉。

“你们一个个好大的胆子!敢在朕食用的药里动手脚,活腻了不成?!”

宣泄完后,他一双阴沉的眸子冷冷的锁在何院判身上。

“何望,你可知罪?今日便同朕如实招来,谁指使你的?”

何院判趴伏在地上,嗓音出奇的平静。

“回皇上,您食用的药丸并没有问题,还请皇上明察。”

“你个老匹夫,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给朕把他拖出去砍了!”

守在一旁的禁卫军面露纠结之色,频频朝外头看去。

他们大人关键时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们是砍呢?还是不砍呢?

何院判可是太医院的泰山北斗,医术了得。

要是砍了,绝对是大晏的一大损失啊。

见这些禁卫军,竟然连自己的命令都敢不从,皇帝更气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再不动手,朕连你们的脑袋一起砍!”

那几名禁卫军闻言,只能上前,架起何院判往外头走,要去砍了他的脑袋。

只是,一名禁卫军手中的大刀才刚刚举起。

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都给哀家住手!”

跪了一地的太医,以及那几个奉命砍脑袋的禁卫军,见到太后的那一刻,皆是松了一口气。

有几个胆子小的,此时后背都已经湿漉漉一片,连跪着的膝盖都是颤颤巍巍的。

皇帝此时还在气怒中。

他见到太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孝敬和胆怯。

“母后,您怎的过来了?”

太后年纪大了,一路从慈宁宫疾步走来,此时的喘息声都有些粗重。

她怒瞪着皇帝。

“皇上这是作甚?这是要把太医院所有人都杀了?哀家这么大年纪了,就指望太医院众太医给哀家调理好身子,多活几年。你现在要是将他们都杀了,就是在要哀家的命!”

皇帝呼吸一窒,有些恼怒。

他可不敢背上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

“母后,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群庸医故意给朕开一些疗效极慢的药,心怀叵测,朕今日务必要问出那个指使他们的人!”

“怎么就心怀叵测了?太医院众太医这些年兢兢业业给皇上看病,皇帝忘了,哀家可没忘。”

“皇上五岁那年腹痛,八岁那年中毒,十二岁那年摔断了腿,十七岁那年高热不退,二十三岁那年被刺客所伤,二十九岁那年身上长满了红斑,三十五岁那年感染风寒,四十岁那年双目赤红脸肿胀,四十五岁那年心悸汗多晕厥呕吐……皇上有个病痛,哪次不是诸位太医殚精竭力,为皇上治好的?”

太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帝,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皇帝对上她的目光,微微有些心虚,但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那为何这一次,朕病了这么久,他们都治不好?!”

太后有些恼:“皇上这次得了什么病,自己心里没数吗?你这病是长年累月积压所得,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好全的?!或者你派人去民间打听打听,得了这种病的人,有几个人能恢复到你这个程度,还能生活自理的?!”

皇帝坐在上首,沉着脸不松口。

太后对自己这个儿子,不说了解十成十,九成却是了解的。

他今日搞这么一出,不过就是想针对太子,拿回朝政大权罢了。

太后长长叹息一声,为今之计,只能先将一众太医保下再说。

她放柔了嗓音,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些。

“若皇上是觉得自己的病一直未好,耽搁了朝政。不如一边休养一边处理朝政吧,只要不过度劳累,想来皇上现在的身子应该是能挺住了。”

皇帝闻言,面色果然缓和了几分。

太后垂下眼帘,眼眸中闪过一抹冰冷。

等她再抬眸时,眼中又布满了慈爱的笑意。

“叙儿到底年轻,朝政上的事情大多是找大臣帮着出主意,还得皇上多教导几年才是。”

听到这话,皇帝脸上的神色立马由阴转晴。

“既如此,这群太医便先留着,验证一下他们为朕治疗的成果。母后早些回宫休息吧,朕先行告退。”

说完,皇帝带着一众宫人大步离开。

太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中的火苗明明灭灭。

她心中再一次后悔,当初怎的就让这个最不成器最混账的儿子做了皇帝。

这些年,追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真的是够够的了。

现在有她压在还能将将拦住,可她终归老了,要是她去了呢?

太后一时陷入了沉思。

晚膳前,太子来慈宁宫求见太后。

太后的脸上有些歉意。

“叙儿,你父皇明日起,就要开始处理朝政了,你……”

晏时叙点头:“皇祖母,孙儿知道的。刚刚我已经去养心殿见了父皇,将最近朝政上的事情都同父皇禀了。”

太医院一出事,他便知道了。

也是他叫人,去通知的秀萍。

结果,他能猜到。

既然父皇不顾自己的身体,硬要处理朝政,他一个做儿臣的,遵命便是。

太后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听完晏时叙所说的,点了点头。

“这事委屈你了。”

晏时叙摇头:“孙儿以后要面对的突发情况千千万,这不过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孙儿不委屈。”

太后眼中浮现出赞赏之色。

“叙儿说的对,往后的路还长着,现在所有的经历,都会是你成长的垫脚石。往后,等你独当一面之时,面对的质疑和恶意只会更多更大。面对不如意之事能保持情绪稳定,便是已经胜了一步。”

“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

晏时叙躬身说完,犹豫着还是道了句:“孙儿只是担心,父皇的身体承受不住。”

太后抬头看向窗外,幽幽的语气莫名有种森然。

“承受不住便承受不住吧,哀家能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谁都挡不住一个自己硬要作死的人。”

晏时叙心头一跳,定定的看着皇祖母。

他心中有些预感。

皇祖母之前一直两难抉择之事,现在大概……已经有了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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