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媳妇脸皮薄
陈老三一路上没怎么歇脚,被众人围着七嘴八舌问的时候,还气喘吁吁。
顺着胸口喘匀了气,才道:“医生说了,他腿上的骨头都碎了,以后能不能走路,还要看恢复的好不好。”
“啥?”
听了这话,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骨头碎了?那岂不是站不起来了?”
他们只听过骨头断了,还从来没听过谁骨头碎了。
“那这还能接上吗?应该不影响后面走路吧?”有人又问。
不等陈老三回复,
李大娘就道:“我家老三又不是大夫,他怎么知道?”
转头拉着自己儿子,又仔细问,“那他其他地方应该没事吧?”
问是这么问,心里抱的期望还是不大。
昨晚上,她可都看见了,姚振东抬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
腿上的伤势都这么严重,其他地方估计也轻不到哪里去。
其他人的疑问和李大娘差不多,眼也不眨盯着陈老三。
陈老三叹了口气,“手上的骨头也断了,但是没有腿伤严重。”
简单来说,姚振东的腿和手都断了,区别只是严重程度而已。
村民们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庄稼人都靠一把子力气吃饭。
姚振东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以后就算好了,也是废人一个。
姚家这下是真的完了。
家里的老大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家还有安宁的时候么?
李大娘嘴唇蠕动两下,“你哥他们呢?”
她家前头三个儿子都跟着去了,咋就老三回来了。
陈老三解释道:“大队长家里晕了好几个人,没有人守着,哥他们在守。”
村民们点了点头,姚振东摔得这么严重,对姚家来说,的确和天塌了一样。
一群人又问了几句,大多都是姚振东的身体状况。
见陈老三说的嘴巴起皮,等他一说完,李大娘拉着自己儿子回去了。
折腾了一天,说不定什么都没吃,别把人饿坏了。
这两人一走,
其他人也赶紧从石磨盘散开,开始各家各户串门,说陈老三带回来的消息。
姚振东的具体受伤情况,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石碾子大队。
姜瑜曼进出屋子的时候,都能听见知青点有人在讨论这事。
包括周芸一家。
蔡婆子坐在门口择豆角,瞪大眼睛道:“手脚都断了,这不就成了废人了?他那妹子真是个害人精,半夜三更不睡觉,带着一家子去后山上。”
周芸则是撇嘴,“怪不得他们家日子过得好,原来是投机倒把!”
投机倒把这个名头只要安上,姚安国这个大队长能否当稳都是个问题。
“可不嘛?后山上好东西多。”
婆媳俩讨论的热火朝天。
树倒猢狲散,现在的姚家,已经不是之前她们处心积虑讨好的那个姚家了。
其他知青听见她们俩的话,也赶紧跟着加入。
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一个下午。
姜瑜曼没有加入这些无意义的对话,睡了午觉起来,便收拾了一堆脏衣服放在盆里。
傅景臣看见后,就把盆子接了过来,“我去洗。”
自从上次姜瑜曼掉进河里之后,一家人都再也不让她靠近河边。
平时洗衣服的事,都是傅景臣一手包揽。
姜瑜曼望向他的眼神,就带上笑意了。
家务从来都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
她就喜欢能扛住事、眼里还有家务活的男人。
也正因为傅景臣这么宠着她,她才会这么稀罕这个男人。
“哥,我也帮着你一起去洗。”见状,傅海棠起身说道。
她看见这一大盆子东西不少,甚至还有床单。
一个人洗,还不知道洗到什么时候。
“不用了海棠,”姜瑜曼咳嗽两声,“就让你哥去洗。”
语气有些不自在。
床单上都是傅景臣做的好事,她可不敢让傅海棠看见。
“嫂子,我洗衣服也干净。”傅海棠不知情,还以为是姜瑜曼嫌弃自己。
傅景臣道:“我一个人洗。”
眼神淡淡的,但是语气里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
对上自己哥,傅海棠敢怒不敢言。
只能气呼呼坐了下去,“不识好人心。”
傅景臣充耳不闻,直接端着盆子去了河边。
并没有解释。
他知道自己媳妇脸皮薄,这些衣服,只有他来洗最好。
她怀孕够累了,自己总归就是洗洗衣服,不能让她尴尬。
“你这气性怎么这么大?”
傅母见儿子都走出去好远了,傅海棠还气鼓鼓的。
不由得好笑,点了点女儿的头,“让你偷点懒,你像是好事被抢了一样。”
傅海棠闻言,眼神有些闪躲。
她又不是傻的,当然知道洗衣服不是好差事。
她就是想着嫂子变好了,自己也要表现一番而已。
心底暗叹一口气,目光一转,望着傅母在缝的百家被,瞬间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眼睛微亮,“妈,我也来缝几针。”
缝被套不是难事,傅母递给她,耐心教着。
姜瑜曼见小妹可算是不执着帮忙洗衣服的事了,松了口气,扭头回了屋子里。
对面的周芸,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嘟囔:
“我呸,男人都是做正事、做大事的!谁成天去洗什么被单衣服?这女人真是懒的没边。”
她说这话的时候,杨天赐就在边上听着。
望着他妈,眼神若有所思。
——
傅景臣力气大,加上在部队里做惯了内务,没多久就洗好东西回来了。
等把衣服晾好,傅母的饭菜也做好了。
吃完饭,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才回屋子里准备睡觉。
傅景臣洗漱完进屋的时候,看见自己媳妇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东西。
定睛一看,正是傅母最近一直在缝的百家被。
几天过去,百家被已经缝的差不多了。
她此时也拿着针线在比划,看着这一幕,傅景臣唇角微勾:
“光线很黑,不要伤了眼睛。”
“你快过来,”姜瑜曼冲他招了招手,“看看我缝的怎么样。”
傅景臣走过去。
只见被套一角缝了个字,借着煤油灯,勉强能看出来是个不成形的“曼”。
他眼含笑意看了姜瑜曼一眼,“宝宝以后识字了,估计也不认识这是‘曼’。”
姜瑜曼期待的目光一顿,随即伸手捶了他两下,“好啊,你笑话我。”
没好气道:“我第一次缝,能看出来是个字不就好了?”
见媳妇生气了,
傅景臣伸手环住她服软,都快睡着了,才把人哄好。
等身边人睡着,他才拿起对大人来说有些小的百家被,摩挲着那一个字,眼底漫上期盼与缱绻。
第二天,姜瑜曼起床准备上课。
整理床的时候,将一边的百家被拿起,准备拿给傅母。
结果眼睛随便一扫,顿住了。
只见不成形的“曼”字一边,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臣”。
一个对角一个字,非常整齐。
明媚的双眼不由得弯起,唇边带笑。
恰好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拿着被子转过头,正好和进来傅景臣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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