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多就这
我父母都是追求苟道之人，我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我对冲突，总是有着无边的恐惧。
甚至会过度想象，把可能的冲突，想得无比可怕。
在这之前，我已经很多次的想象，陆总会安排什么样子的英雄救美戏码，会不会弄死我，会不会把我千刀万剐，如今看到十几个痞子模样的家伙，我依然激动，恐惧却大大降低了。
就这？
一直恐惧的东西，一旦变得具体，恐惧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问题，灭了他们。
磅礴的热情和渴望淹没了其他的情绪，我不由得想，只要我打败了这十几个不上台面的家伙，我就可以拥有老板娘了。
那还说什么？
战！
“老板娘，你躲远点。”
大叫一声，我下山猛虎一般扑了过去，人有了梦想，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如此勇猛。
战斗吧！
当我冲进人群，一拳撂倒一个，同时脸上，身上挨上了好几下，疼痛得那么真实。
我乐了！
刹那间意识到，能够战斗，是天大的幸运。
世界是由战士来瓜分的。
为什么我一无所有？
因为我从不曾战斗过。
战斗不一定是武力战斗，也可能是阴谋诡计，也可能是党同伐异，什么光明，什么黑暗，都是幼稚到可笑的东西。
光明是什么？
黑暗是什么？
词语！
一个词语罢了，而语言存在的第一目的，是欺骗啊。
哈哈哈哈……
仿佛和千百万年来，所有战斗过的人类有了连接，我像一头野兽，在十几个人中间穿梭。
好弱！
我有了新的感慨，这些人看起来花里胡哨，又是光头，又是纹身，还有耳钉，鼻环什么的。
真打起来，孱弱得令人吃惊，他们大部分人的拳头，打在我身上，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看来，这些家伙早就被烟酒和女人，说不定还有更糟糕的东西给掏空了身体，只剩下个唬人的架子。
要不自古以来打仗，都要靠良家子，这种痞子货，终究上不得台面。
不到一分钟，七八个人倒下，很多时候都不需要我出手，只需要一个冲撞，对方就倒下了。
看起来小黄毛这东西，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有种你别跑啊！”
渐渐地，他们都不敢上了，是我在追着他们跑了。
打架的经验我不多，倒是看过一些群架。
打群架很重要一点，身边必须有自己人，如果单人面对群体，凡是靠近的，不管对方是谁，有没有恶意，往死里揍就对了。
因为一对多，太过险恶，凡是靠近的，都可能搞偷袭，这是第一重要的，对方是不是真的要偷袭，都不重要了，绝对要杜绝这种可能性。
现在这种可能性没了，我自然轻松多了。
“一群废物点心。”
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打开，下来了一个小平头，手里拎着砍刀，后面还有两个矮个子，手里拿着钢管。
小平头一出现，顿时稳住了局势，他穿着花褂子，敞着怀，散漫地走向我。
就看他不在乎的潇洒，以及身形的矫健，我知道，这位肯定能打。
当然，如果他没有武器，当着老板娘的面，我有信心打爆他。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他带着砍刀，武器的优势太大，根本没法打，我一边抽出腰带，一边冲着老板娘大喊：“老板娘，开车走，打电话报警。”
老板娘肯定没见过这种，也是吓呆了，这会才反应过来，迅速地拉开车门上车。
让我感觉奇怪的是，这些人竟然也不阻拦，被我打散的痞子们，只是在外围看着。
小平头和两个矮子逐渐靠近，我一边后退，一边甩出腰带，还是那句话，单枪匹马，绝对不能让人靠近，尤其不能让人围住了。
就这，我手臂上已经被砍出了两道口子，这种时候也不知道疼，看老板娘的车子已经开走，我又是恐惧又是开心骄傲。
这辈子我都没干成过什么事，今天我干成了。
成功的感觉，太爽了！
如果比较，比抱着老板娘还要爽一千万倍，根本无法形容。
我突然理解了，古代为啥有所谓的战斗狂人，热衷于上战场，胜利带给人的喜悦，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的。
至少在我活的二十年里，所有的快乐加在一块，都不及眼前的快乐的千万分之一。
抽烟喝酒的快乐，和这个比，就像一坨屎一样，臭气熏天。
我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仿佛现在立刻死了，也是值得。
成功原来是如此的美味
悲催的是，这种强烈的亢奋和欣快感，来的猛烈，去的迅速，我身上又挨了几下钢管，疼痛和疲惫潮水一般席卷，让我的行动变得迟缓，进而影响了我的思想。
我想逃走了，可如果逃走，我前面那么勇猛，都将以耻辱收场，作为逃兵的我，还怎么面对老板娘？
带着逃跑的耻辱，我还有勇气，有心气拥抱老板娘吗？
我害怕，我人没死，但我会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再也直不起腰来。
我可以死，但我至少活过。
此时此刻的我，对我的父母，有了强烈的，无极限的厌恶和鄙视，他们选择了苟且，然后呢？
出门赚钱的是我，受苦受累的是我，和人战斗的是我，他们只是中年人，就过着养老一样的生活。
这样的父母，和路边的野狗有什么区别？
或许一直以来，我最想反抗的，就是我的父母，就是他们教给我的苟且之道。
我宁死，也不想和他们有所雷同！
因此，我不愿意脱战，和小平头三人，打起了持久战，越打我发现，他们这种人，真的是，不耐久战，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只要耗下去，最后应该还是我赢。
唯一的问题是，我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会不会真的死在这？
这个问题携带着无边的恐惧在淹没我，催促着我逃跑，催促着我下跪求饶，催促着我走进苟且。
我一边要应付三人的刀和钢管，还要对付精神上的煎熬，我成了痛苦本身，在痛苦里坚持。
“好了！
哥，别打了！”
突然，许清扇从小路上跑了上来，她今天没有杀马特的打扮，穿着很家常，显得很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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