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问个明白
而宁远侯府齐世子的屋子里的灯火,到四更天时突然点亮。
“世子,小的求求您了,让小的去请府医过来吧。”
小厮洗砚是被主子一身烫意吓到膝盖里都发软。
白日世子在卫府落水,夫人知晓后大发雷霆,意欲寻上卫府责问卢夫人,是世子苦求才阻止方打消夫人的念头。
如今入夜高热,世子更怕夫人会寻卢夫人的麻烦,从而为难卫大小姐,干脆瞒着,不许他去寻府医。
这能瞒吗?
万一烧出个好歹,如何是好啊。
齐君瑜摆手,有气无力道:“不能告诉母亲,以免让云幽为难,你再给我倒杯水,我撑到天亮便能好。”
他是男子,不过是小小受寒,无关要紧。
惊到脸色发白的洗砚没有办法,伺候着齐君瑜喝完热水,一直坐在榻边寸步不移。
“你也且去睡会吧,把灯熄了,晃眼……”
烧迷糊的齐君瑜嘴里嘟囔着,合上沉重的眼帘,埋入厚厚被褥里,不消一会儿便沉沉入睡。
“笃笃……”
外头传来敲门声,守夜的洗砚连忙蹑手蹑脚走出暖阁。
将门打开,便看到最不好糊弄的孙嬷嬷,神情严肃站在外头,“世子可是醒了?”
“回嬷嬷的话,世子夜起喝水,又又……又睡下了。”
洗砚连回话都有些磕巴。
孙嬷嬷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最为严厉不过,侯府里的仆人但凡被孙嬷嬷揪到错,不是打,便是卖,任何人求情都无用。
“世子可还好?”
洗砚紧紧低头,“一切安好,”
孙嬷嬷朝屋里看了眼,严声叮嘱,“好生照顾世子,不得偷懒。”
“是,嬷嬷。”
洗砚弯腰,恭恭敬敬送走孙嬷嬷。
孙嬷嬷回到已掌了灯的正院。
一宿睡不踏实的宁远侯肖夫人头晕脑涨,正让丫鬟她推筋舒缓。
孙嬷嬷进来轻地挥手,不用说话,丫鬟们全有眼色悄然退下,由孙嬷嬷为肖夫人推筋。
“夫人,洗砚说世子无事,只是寻常醒来,并非发梦夜游。”
唉。
世子打小就有这么个毛病。
只要受了惊,入夜突然起来,闭着双眼四处游荡,无论怎么喊,也是喊不醒。
幼时还摸到锋利的剪子,试图伤人伤己,可把夫人、侯爷吓得不轻。
洗心寺里的慧安大师说,此为离魂症,若此症发作,只需好好守着,切不可惊醒世子。
否则,性命不保。
也因为有此症,世子的婚事让夫人操碎了心。
最后,不得已选了卫府的大小姐卫云幽。
不然,以世子的人品、才情、模样,宁远侯的家世、地位,哪会轮卫大小姐。
肖夫人闻言,紧蹙的眉尖松了些,“你可去瞧了?”
还是很担心。
孙嬷嬷:“怕惊扰世子,老身不曾进屋去瞧,只是站在外头看了一眼,屋里头并无异响。”
“那就好,那就好。”肖夫人按了按眉心,“虽没有夜游,可突然落水,多少受了惊吓,明儿还是去带他去寺庙找慧安大师瞧瞧,安魂定魄,以防万一才成。”
孙嬷嬷:“夫人说得是,不如等世子醒来后便去。老奴现在去准备香烛斋供。”
“嗯,去准备准备吧,世子醒来后便去。”肖夫人点头,又很是不悦道:“ 瑜哥儿落水,卢如婉却无半点表示,都不曾打发人过来告诉我,呵,待我从寺里回来,少不了要去找她问问问。”
事关儿子,肖夫人对自己的闺阁好友也有了怒气。
到了天亮,瞌睡中的洗砚隐约听到有人说话,打了个激灵醒来,才发现世子竟开始梦魇说起胡话。
洗砚赶差人告诉肖夫人。
过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从侯府驶出,去了洗心寺。
……
待卢氏派人来宁远侯请齐君瑜时,方知他已随肖夫人去了洗心寺。
扑了空的卢氏顿时有些不满,对苏妈妈道:“当真是靠不住,需要人时,竟去那劳什子寺里祈福。等他回来,只怕姮姐儿的病都大安了。”
直到三日后,肖夫人领着其子齐君瑜登门卫府了,脸色很是不好。
丫鬟回话时,卢氏还不曾放心里,对苏嬷嬷道:“你速打发人告诉云姐儿,让她去青梧院陪姮姐儿。”
云姐儿去了青梧院,齐世子自然也会去。
如此,便顺理成章地让齐世子和姮姐儿见上面。
多见几次面儿,再让她安在青梧院的人整日在姮姐儿挑拨着,姮姐儿自会倾心齐世子。
届时,就那药再用一次,来个当场抓奸,事儿便成了。
吩咐完,这才去了垂花厅接待肖氏。
见了肖氏,卢氏才发现她脸色阴沉得紧,心下立马明白为何了。
赶忙将姿态放低,赔罪道:“好姐姐,前些日都是我招待不周,害了世子落水。本想着赶紧来姐姐府上请罪,无奈云姐儿、姮姐儿两个同时发热,一直忙着照顾,还望姐姐见惊。”
此时,齐君瑜已是着急了,不等其母肖氏说话,他便道:“云幽病了?可是大好了?有请大夫有吗?”
着急的模样,让卢氏很是满意。
虽说要悔婚,把此子让给姮姐儿,可云姐儿还没有同贵儿成事之前,她自然是希望齐世子一如既往死心塌地对云姐儿好。
目光慈祥望着齐世子,卢氏温声道:“有劳世子惦记,云姐儿已是大好,就是姮姐儿不太好,一直病吧。这会子云姐儿还在青梧院照顾姮姐儿呢。”
云幽在青梧院照顾卫二?
齐君瑜目光微微一闪。
正好,他亦有话要警告卫二。
不如趁此机会说出来。
遂,齐君瑜道:“母亲,儿子且去看看就回。”
都不等其母发话,转身离开。
着急慌忙地模样,是让肖氏好一阵气闷。
当真是有了媳妇忘记娘!
以后娶进门,怕是把她这个娘彻底丢一边去了。
也罢。
只要夫妻俩恩爱,她这个当娘也就放心了。
不过嘴里还是轻地啐骂一句,“没良心的家伙,我这个当娘的这几日为了他,膝盖都在佛前跪肿也没有得他只字片语的关心。”
这话,自然是说给卢氏听的。
好让卢氏知道,她的嫡子是受了苦,她也是受了苦。
卢氏哪会不明呢。
从善如流接了话,满怀歉意地朝肖氏委膝一礼,“容韶,都是我那日轻心,让世子受苦了, 我在这儿给你和世子赔罪了。”
她低了头,肖氏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莫如此了。”
肖氏搀扶起卢氏,两人又携手重新坐回炕上,神色微肃的肖氏又继续道:“你我多年好友,我还不知你是个稳妥的,我儿子虽不成器,但为人还算是稳当,定不会莫名其妙落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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